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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起落叶好过冬 第四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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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朋友弗兰西斯说,他清楚地听到,发自不可知的深邃的地方,一个声音说着,这儿就是,你找到了。 
他泪流满面。 
他给特蕾莎修女写了一封信,告诉她,他找到上帝的指引了。 
就这样,已经二十七年过去了,他就生活在修道院里。 
这就是我们的朋友,那个和善、爱沉思、幽默开朗的弗兰西斯修士。

第四辑  寻访杨家坪
自从八年前,我们和弗兰西斯修士成为朋友以后,就渐渐了解了一个我们从未有机会涉足过的神秘领域——修道院。我们接触的修道院碰巧是其中最严谨克己的一支——特拉普派,人称苦修派。 
在美国,即使对修院生活知之不多的人,甚至是对天主教有成见的人,提到特拉普派,多少都会肃然起敬。大家别的不知道,至少知道他们从17世纪建立这个修行制度开始,修士除了与上帝对话,是终生不说话的。面对这样的苦修决心,确实不服不行。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三十多年前,20世纪六十年代第二次梵蒂冈大公会议解除了这个禁令之后,他们在自己的修院内部生活中,还是基本静默的。在弗兰西斯生活的圣灵修道院,现在还设有一个静默区,在这个区域内,还是完全禁止开口的。 
这还不算,他们还有各种严格的约束。他们身无分文,没有私人财产。他们在凌晨三点左右就起床,去他们院内的教堂早祷,天天如此。他们依据规则,必须辛勤劳作,自给自足。所以,除了祷告,他们都在干活,周末没有休息,永远没有退休。年迈的修士只要还能起床,他们就会慢慢地起来,祷告和工作。他们做面包,做果酱,在苗圃耕耘,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息。然后简单地安葬在修院的墓地里,没有棺木,只有一袭白布裹身,默默归于尘土。 
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一次弗兰西斯修士,有时也向他了解一些宗教知识。我们曾经以为,弗兰西斯终会在某一天,开始对我们作宗教劝说。后来才知道,这一幕永远不会发生。他们的规则之一就是,不主动传教。他们也不参与民众的宗教礼仪,比如主持婚礼和葬礼等等。我们最终明白,特拉普派修院,在本质上与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永远只是相遇而不相交的。这是一群以宗教思考为生命的圣徒的生存方式。为此,我们很珍惜这样一份难得的相遇。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更深一步地走进特拉普派修院的历史。 
直到三年前,在一个圣灵修道院的巨大银杏树洒满了秋日金黄的星期天。我们和弗兰西斯在修士们自己围筑的人工湖边聊天。湖上飘荡着一群群被修士们“惯坏了”的野雁野鸭。在聊到中国近代历史和西方宗教的影响时,我漫不经心地说,“中国那时大概就差没有过特拉普派修道院了”。弗兰西斯平静地回答,“中国有过特拉普派修院的。这样吧,我到修院图书馆去拿一本书给你们看”。我们顿时对这本书充满好奇。 
我跟着弗兰西斯去图书馆,那是在一个阁楼上。估计有一千多平方英尺的空间,满满当当的都是书架。阳光从屋顶的天窗穿过,暖暖地投射在一个年轻的修士身上。他静静地坐在一个计算机旁,正利用互联网给图书编目。看到我们进来,他抬起头,微笑着打个招呼,就又低头工作了。趁着弗兰西斯在找书的时候,我匆匆浏览了一下藏书。他们的藏书涉及范围很广,除了宗教方面的书籍,整套的大百科全书,还涉及天文、地理、历史、艺术、计算机技术。此外,还有大量小说。 
弗兰西斯拍拍我的肩头,手里拿着一本落着尘土的旧书,那是一本修道院的纪念册。红色的封面上有一张黑白照片,那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建筑群。封闭的院落、教堂的尖顶,真是太熟悉了。没错,那是一个修道院。
真的,在中国,有过一个特拉普派修院。可故事却要回溯到法国大革命。 
在法国修道院厚重的石墙后面,远离世俗地祈祷和劳作修行一个半世纪以后,特拉普派的修士们,受到法国大革命的巨大冲击。革命容不得僧侣,也不打算对修道院问个青红皂白。沉默无语远绝尘世的特拉普派因此无法幸免。修院被毁,修士被追杀。往日只飘荡着黑白二色僧服的素净修院,只剩断壁残垣,血迹斑斑。特拉普派几乎被灭绝。侥幸有一支在1790年出逃瑞士,不久又开始新一程的苦修。他们无法改变,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经过近一百年的休养生息,特拉普派又逐步扩展,一个个教友加入他们的沉默行列。基于法国大革命的教训,他们在世界各地寻找能够容下他们生存的地方建院,他们开始星散。宽容的北美也因此成为他们的一个主要基地。然而,修院的生存方式注定他们的发展是缓慢的,在19世纪末,全世界还是只有五十三个特拉普派修道院,其中有一个新建的,在中国的太行山深处。 
机会最初出现在1870年,罗马天主教一位名叫德莱普来斯的主教,在那一年即将调任中国的教职。这是一位充满宗教热忱的主教。他一直梦想在中国也建立一个修道院,却苦于没有经费。正巧,在他离开罗马之前,十分偶然地遇到索菲亚,一位相当有名的女公爵。她十分富有,却正准备舍弃一切,进入在布鲁塞尔附近的一所修院当修女。这所修院属于加尔默罗会,也是天主教修院的一个分支。共同的宗教热忱使他们一拍即合。索菲亚当场承诺捐出六万法郎,作为一个中国修道院的筹建基金。 
德莱普来斯主教的这个想法是有他的考虑的。修道院的修士不同于传教士。传教士要深入世俗社区,修士们则远离人烟。尤其在经历法国大革命以后,修道院选址的第一标准是和平安宁之地。当时的中国已经经历了三百年稳定的清王朝统治,有的是人迹稀少的深山老林。似乎完全有可能为一小群默默修行的人,找到一片永远避开战乱的安静所在。 
最初他们商议的修院,是和索菲亚入修的那个修院同教派的姐妹院,也是加尔默罗会的。他们甚至已经打算派出几个先行者。可是,带队的修女突然重病不愈,计划只能取消。经过考虑,这些捐款转交给了欧洲的特拉普派,让他们有机会在中国建立一个修道院。恰在此时,中国太行山区有一个杨姓家族,向教会捐出了一大块土地。于是,未来修院的所在地就这么偶然确定,落在一个叫做杨家坪的地方。捐出的这块土地确实很大,大致有一百平方公里,可是,那远不是什么沃土良田,而是深山沟里的乱石滩。 
经过一番准备,担负着创院重任的索诺修士,从欧洲来到现在的北京。他稍事休息,就在一个炎热的夏日出发,去杨家坪。随行相伴建院的只有另一名欧洲修士,其余的同行者是向导等人。没有公路,他们扎进莽莽太行,足足在羊肠小道上艰难攀缘了三天,才到达这块未经人们触动的处女地。这里是一片荒野,满地大石块,虎豹狼熊狐,一应俱全。那是1883年的6月16日。整整半年以后,才有另外三个来自法国的修士到达。这五名修士形成的小小社群,开始了在中国建立第一个特拉普派修道院的工作,他们称它为“神慰”。 
每个特拉普派修道院的发展都是在另一个“母修院”的基础上“分产”出来的。一般的修院社群都不太大,修士达到一定数量,他们就会派出几个修士,在原来修院的财力和精神支持下,选择一个遥远的荒原,从零开始,“分产”出另一个修院社群来。我们的朋友弗兰西斯所在的圣灵修院,就是在半个多世纪以前,从肯塔基州的修院“孵化”出来的。所以,他们都习惯于开创期的艰辛。记得弗兰西斯告诉我们,他们的开创者来佐治亚州的时候,面对一片荒原,无从下手。遵照教规,他们最终必须达到自给自足的生存。于是,他们就给当时的佐治亚州农业部写信咨询。修士们寄去了圣灵修院的土壤样品,希望农业部给他们一些建议:这土壤适宜于什么样的农作物。得到的回答居然是:烧砖。
然而,杨家坪对于习惯艰苦创业的特拉普派修士来说,还是格外艰巨。他们在法国也有一个母修院,可是,他们不仅远离法国的母修院,还远离着自己的文化根源。尽管逐步有中国的天主教徒加入这个苦修教派的社群,参与开创,可是,对这样一个乱石滩来说,人手总是不够。第一任索诺院长,也是第一个踏上杨家坪的修士,他度过的正是最艰苦的一段。1887年他不再担任院长,可以回法国了。可是,他坚持留下,直到在建院十周年时默默去世,第一个躺在杨家坪修道院的修士墓地里。他走的时候很安详。他看到,当年的乱石滩经过这十年,已经收拾出一小块齐整的土地。一圈卷棚顶中国北方民居式样的大四合院已经干干净净地围了起来。院旁还开垦出一片丰产的菜园。当年那个由五名欧洲修士初创的修行社群,已经是一个拥有七十二名成员的大家庭,大多数为中国修士。这里严格实行特拉普派的修行教规。他们依然是静默,虔诚,劳作,远离尘世。在索诺修士离世时,他辛勤参与开创的第一个中国特拉普派修道院已经初具规模。 
世俗世界往往不能理解修道院生活。在一千五百年前建立的“圣本笃规则”,其实在试图制度化地寻求满足人在精神、心智和体力之间平衡的方式。进入修院的都是在宗教上有虔诚追求的人,精神需求一般不存在问题。而宗教本身又是一门艰深学问,涉及哲学、伦理等等人类的本源和终极课题,充满了穷其一生而不能解决的疑问。修院都有庞大的图书馆,涉猎的范围很广。这些研究课题和研究条件,都足以满足人的心智需求。同时,为自给自足而设置的劳动,也在平衡人的体力活动需求。而特拉普派,更强调苦修,即在艰苦克己的条件下,净化自己的心灵。所以,在世俗社会看来毫无趣味的修院生活,在世界各地,甚至在中国,都能够吸引一些对精神有特殊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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