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浦儿不解,拿在手上瞧时,却见修泽将眼望着瓷瓶,开口冷冷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浦儿闻言,赶忙将瓷瓶交到修泽手中。
如卞四这般精明,听得修泽出言相问,便知此事已成了八九分——原是不肯实言相告,不知为何,此时却觉无法轻易欺瞒,于是稍稍兜了个圈子,口中笑道:“若阁下肯随我下山,自是能见得此人。”
不料此时那亓修泽却将瓷瓶轻轻一抛——卞四眼见那瓷瓶落入水边砾石之间,顷刻碎作数瓣,心头一凉:“这——”
抬头再看时,修泽已涉水而去。浦儿不敢久留,紧随其后。
卞四一时竟有几分无措,继而将心一横,快步追上二人,仍是微笑道:“他此刻正在宸王府中,阁下可愿随我前去?”
“让她明日来云际寺见我。”修泽淡淡丢下一句,脚下却是片刻未停。
卞四一怔,心知多说亦是无用,暗叹一声,便也不再相求,当下折返自去。
暮色渐深,阿七独坐窗前,手边一册棋谱,看似气定神闲,心中却是乱作一团,正如盘上落子——入目杂乱无章。
此时篆儿立在一旁,见阿七手执黑子,拧眉屏气的半晌未曾落下——忍不住另取了一枚黑子,轻轻落在盘上,细声道:“姑娘方才多送黑棋一子,落在此处便是‘门吃’。姑娘看的,可是这一式么?”
阿七“诶”了一声,点头道:“果然。”暗想怪道白绶安无心授她棋艺,必是早便看出自己资质愚钝。一面想着,又对篆儿道:“你倒聪明,如何我就瞧不出?”
“姡媚锵邢臼保坦咀蛹甘健!弊底牛杂镂⒍伲暗钕孪惹埃背S電}姑娘在花厅对棋。”
“哦。”阿七淡淡应着,又想起昨日赌坊之中,曾听一举子提及,肖瓒之女书画琴棋无一不精,心中更觉百无意趣。
正待将棋谱丢开,只听竹帘轻响,抬眼却见灵娣进了房中,上前来恭声福道:“殿下许或醒了,姑娘过去瞧瞧可好?”
阿七便随灵娣过书房去。众女子必是得了灵娣好意提点,竟是一个未在。
阿七向榻前坐了,咬牙暗道——此番过后,定与他情义断绝,再无牵系。一面暗自发狠,胸口犹如被热油滚过,炙得生疼。着实煎熬一番,便听门外脚步纷乱,不多时,一名侍女进来回道:“那边府里派人来了。”
阿七头也未抬,只低声问道:“姐姐可是要我回避么?”
灵娣赶忙跪了:“婢子不敢。”
抬眼一瞧,见那灵娣欲言又止,再望望赵暄,犹自半睡半醒——阿七低叹一声,“姐姐有话直说便是。”
灵娣果然低声回道:“有位季姑姑过来了——请姑娘一见。”
阿七却冷然道:“我客居在此,既非殿下的侍妾,又是男子,不必见了。”一面又吩咐篆儿,“你随我回后苑去,叫人备些水来。”
阿七曾听篆儿说起,宁王府中除却小元氏,倒有一位身份极尊的嬷嬷掌管阖府内务。这嬷嬷曾服侍过太后,后又被赐与先宁王妃、赵暄之母,季长正是其兄之孙。
当日太后身前曾有两名得力的侍女,一名樊姓,赐与沐阳长公主作为陪嫁宫女,另有一名,便是这季嬷嬷。
灵娣看似有些为难,却也不敢相劝,只悄悄向篆儿递了一个眼色。阿七起身带了篆儿,自偏门出去。过来抄手游廊,隔了数株花树,遥遥见着厅中陆续进去六名年岁稍长的侍女,排作两列,一色浅青衣裙。因宸王府的侍女多作粉衣装扮,阿七又瞧着眼生,料想应是宁王府的人。玉罗灵娣早带了府中七八名大丫鬟候在厅外。稍后便见一名上了年岁的妇人,衣装体面,面相甚是端持,缓步进厅中去。
阿七稍作打量,却并未停留。倒是篆儿,迟疑再三,终是说道:“姑娘为何对季姑姑避而不见?往后这位姑姑,怕是要长住在此了。”
“她住她的,与我何干。”阿七似笑非笑,随口将话头引开,“身上腻得很,回头你叫他们多多的备水。”
篆儿原想着这位季嬷嬷由东府派了来料理府内事务,日后众人必是争相恭维打点,偏偏阿七心中明白,却不闻不问,自己一时也不好再劝。
此时缣缃苑中悄无声息,小环已带人备好温水。因知悉阿七从不让侍女贴身服侍,众人便早早的退了。阿七连篆儿亦不用,只命她守在房外,自去掩了房门洗浴。
房中立了一支蟠螭连枝灯,其上燃着五只明烛。阿七伏在桶沿,瞧着一字排开的各色香膏花瓣,一概不取,只探手捡起一枚精巧瓷盒,打开看时,内中却是些轻红膏子,将指尖蘸了些许涂在唇上,怔怔向镜中看时,目光却落在左侧肩头。因看不分明,便扬声唤来篆儿。
篆儿倒有几分诧异,进门来绕过屏风,却见阿七没入水下,露至双肩,背对屏风坐着。
篆儿便依阿七的吩咐,另去了一面铜镜,替她在身后将两面铜镜擎着,细瞧左肩。将手拂开阿七肩侧的湿发,篆儿不禁抽了一口冷气,险些惊叫出声。
阿七也从未仔细看过左肩箭伤。今日一看,方知与寻常创口不同——疤痕如青筋般暴起,连同近旁肌肤亦是不能幸免,倒有巴掌大小的一片,隐隐泛着乌青。
阿七苦笑一声,只听篆儿在自己身后低声叹道:“许是老天也瞧着姑娘生得太美,便要折去一些——”
“若能活命,这又算得什么!”阿七轻笑了笑,“你且去吧——”一面说着,亦不再看,深吸一口气,缓缓滑入水中,直至没顶。
过了半晌,胸中憋闷难耐,已有几分晕眩,方摸索着桶壁直起身,将脸露出水面大口喘息。篆儿已不在房内。而水汽氤氲,混着香脂与花瓣的香气,口鼻间竟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凛冽香味——似曾相识,一时却又分辨不出。
伴着细微水声,阿七脑中渐渐清明,探手慢慢扯下桶沿上搭着的素白纱衣,冷冷开口道:“是谁——”
四十九 祸起青宫(12)
更新时间2012…8…20 12:02:27 字数:1307
身后啪嗒一声微响。阿七后背一僵,未及回身,只将纱衣遮在胸前,便觉那缕苦香携着酒气,离自己愈发近了几分,转瞬之间,已冲淡了周身氤氲的水雾,发间猛然吃痛,哗啦一声,竟是被人扯住头发自水中一把提起。
被这男子单臂挟在身前,仅隔一领透湿纱衣,阿七却并未出声呼救——只因他胸口辛冽的苏合香,竟让她一时忘了言语。
眼前是恨不能忘却的一张娇艳面孔,而手掌间是湿滑轻柔的肌肤,男子乌黑的眼眸中透出无尽痛楚,却有一丝自弃的决然:“跟我走!陵溪、青州,无论何处也好——”
话将出口,心头一阵慌乱,竟不敢听她如何回答,只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将军——”被他拥在胸前的女子轻声道,“过饮伤身,往后莫要如此了。云七只当将军醉了,说的俱是顽笑话。”
“我没有!”苏岑只觉胸中腾起一股怒意,不觉两指已牢牢扣住她的下颌,“你分明知道——我没有!”口中如此说,却愈发惶惑——若不是因了烈酒,为何无法掌控自己几欲发狂的心志?
“此地不可久留。”阿七双目微阖,似是不肯去看他,仍旧轻声说道,“将军莫要为了云七,毁了一世英名。”
“虚浮声名,不要也罢!”苏岑气息中带了几分狂乱,“我既已来此,便不曾想着全身而退,”此时眸光渐深,突然低头吻向她的耳际,口中喃喃道,“即便你想我死,亦非难事——”
阿七掌间一沉,手指让他握着,渐渐合拢——手中却是被他放入一柄匕首。指间熟悉的触感,立时让她明白,手中正是自己原要送与幼箴的匕首,心下更是慌乱。
而此时苏岑挺身将阿七紧紧抵在桶沿。隔着薄透纱衣,阿七只觉苏岑滚烫的手指在自己腰间游走,而温热的唇流连在自己左肩——强压着周身轻颤,竭力想要挣开,却是无济于事。虽满心羞恼,却终是不忍大声呼救。恰在此时,只听苏岑低问道:“你对我究竟有几分情义?当日在雁鸣,因何受伤?”
阿七正是百般不得挣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为救世子脱险。”
话音甫落,箍在腰背间的手臂果然力道渐松。只见苏岑苦笑道:“你与他早便相识?”
“不错!”阿七将牙一咬,违心说道,“我与他早便相识。今日不伤你,一则看在你曾因我杀了赫连格侓;我负你一条性命;二则,若在王府后宅出了差池,王爷亦是难辞其咎——”
“果然,”苏岑颓然一笑,眸光渐凉,“你是为了救他——既是如此,不若安心嫁作宸王妃,又何来‘青城之约’?”
阿七一时语塞,想了想方道:“云七出身卑微,不敢妄攀富贵。将‘陵溪’改为‘青城’,将军必能觉察其间蹊跷,不会轻易应承王爷所提的亲事。”
“莫非你已为自己寻着后路?”苏岑黯然道,“宁可独自犯险,也不肯跟我走么?”
阿七抬眼将他望了一望,灯下男子双目神采尽失,心中亦是感伤,低声道:“云七已是有负将军,岂敢再损将军声名?惟愿将军此后平步青云,一世安好——”
说到此处,窗外有风拂过,惊觉周身凉意,方想起自己此时仅将纱衣挡在身前——心中大窘,面上却不动声色。无奈若回身向架子上取衣物,却是后背赤裸,如何能呈于人前?
苏岑亦是将将回过神来,向架上拎起一件中袍,也不看她,只反手丢在她身上。
阿七匆匆穿了,定了定心神,将要发话,忽听门外脚步轻响,又听篆儿说道:“公子,卞家公子回来了,正在前院等着公子过去——”
苏岑已是面色如常。回身扫一眼阿七,满腹狐疑——这女子果然麻烦,如何与卞四亦有私交?
五十 祸起青宫(13)
更新时间2012…8…21 23:42:16 字数:1470
阿七在房中应了一句,暗想卞四此行必是不顺。亦顾不得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