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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的故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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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的,主持者不满意,脸嘟噜着,听课者也失望,掌声稀落。他是比较个别的一个听众,
站在礼堂中间,给我拍巴掌。他认为我讲得好,而且绝不是为了安慰失落的我。他说他
曾经递上来一个条子,我回答,一个人当作家好,还是当评论家好?这绝对是个傻问题,
我想我不会答复的。他告诉我,我回答了,就三个字,都不好。“有什么比讲实话还好
的呢?”他说。
    我不相信我会说得那样直率,不过从那以后,凡有讲演,我一定空腹。
    但他千真万确,由于我这“都不好”三个字,打消了当作家或者评论家的念头,放
弃了还差一年就毕业的中文系,跑到日本去了。这期间还到过美国,后来还到过澳大利
亚,因为他有一张与毛利首领人物合影的照片。他的毡帽与土著的服饰,很般配。等再
见到他时,他已经一边打工,一边留学,从日本和美国拿到学位,学成回国了。他来看
我,并谢谢我几年前的三个字,弄得我很尴尬。作为我那番话的报答,送了我一套日本
男人穿的宽大和服。当时,我并未把它放在心上,便随意接受了,不如那一箱XO,造成
的震撼力强。后来,高田有司,丁丁的日本朋友,到中国来,他招待,我作陪。在长富
宫,为了好玩特地穿起这件日本袍赴宴。杨菲尔玛恭维我,说,老爷子挺像《红灯记》
里的鸠山。从高田的话里,才知道丁丁的礼品,非同小可,第一,真货,第二,名牌,
第三,价值不菲,至少得打两三个月的工才能买到。日本,凡机器能生产的都便宜,凡
手工制作的都绝对不便宜。
    我埋怨他瞎花钱,何必呢?出门在外,生活不易。
    “至于那么严重嘛!”他一边给我倒月本清酒,一边说。我也就不客气了,这正是
他们这一代人的观念,把什么事都看得不那么重,而丁丁,尤甚。
    由于脱口而出的三字经,竟改变了一个年轻人的一生,我多少觉得抱歉。倒不是怕
中国少了一个作家,或一个评论家,那没准倒是好事。而是因此使他成为了后来这种不
良不莠的样子,我觉得有责任。所以,他回国后不久,我把他介绍给我一个当官的朋友,
也算是一位新上升的权贵吧,在他主管的国营公司里,搞日文翻译。杨菲尔玛,早年经
常带日本团逛中国,以后又带中国人逛日本;也是半个日本通。她说丁丁的日语,一级
棒。
    一开始,他对谋职不怎么积极,说“第一、我还没有玩够,第二。我目前还能活,
第三、我还没有想好干什么。”
    “第四”杨菲尔玛接着说;“我想,他应该进入政坛!”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焉,你有什么更好的安排嘛?”我问她。
    她说;“当然有。”
    一了丁是当官的料嘛?”我怀疑。
    她说:“他这种性格不适宜当小官,他不是随着别人的意志转的蹦蹦车,而是那种
能让别人按他的意志转的推土机。”
    我吓了一跳。
    “这张牌怎么打,我还没有想得太好,看运作的情况再定了。”杨菲尔玛那对眼睛,
不漂亮,但神采奕奕,总在洞穿人似地琢磨你。谁第一眼看到她,马上会产生被她大卸
八块的感觉,哪块剁馅,哪块红烧。她一下子就把你能够利用的部位,都弄清楚了。了
不得,我老伴等她走后评论,是个人物,丁丁斗不过她。我说,也未必,丁丁不是容易
剃的脑袋。这位很难说是个美女,最好的评价,是不丑而已的杨菲尔玛,有一股劲。用
气功的话说,带功,用物理学的术语形容,具有磁场,把丁丁拿住了。其实,丁丁不爱
听人摆.布,对她的兴趣从经济领域往政治层面转移,要让他走仕途,当大官,竟然没
有表示异议。看来,一物降一物。这话不错。
    我估计丁丁在日本,挣了一点钱,不多,也不会少,还能买得起一辆吉普车代步,
就比我强得多。但看见刷卡的时候,不像小姐那样满不在乎。“你会坐吃山空的,何况
你们的调费采用AA制,老弟!。”我说。。
    “到时候再说。”他说,他一向把生计啊,钱财啊,前途啊,工作啊,不看得那么
重。实际上,这小子还未定性,夫子曰:“三十而立”,他都往四十奔了。作为忘年交,
不得不再三晓喻:“还是去捧这个铁饭碗吧!”
    他去了,纯粹是为了给我面子。过了月把,我打电话问我那位朋友,“徐总,这个
丁丁在你的机关里表现如何?”
    “你介绍的人,有错?”他很满意,我也就放心了。
    又过了些日了,见到徐总,他试探地问起我来,你完全了解你介绍的这个年轻人嘛?
    我吓一跳,不知这小子闯了什么祸;
    “很能干,很卖力,但大家弄不但,他干嘛要把一户的翻译任务,在一个月里急急
忙忙赶了出来,然后就不知下落,为什么?”
    那位技术官僚,一张刮得铁青的睑看着我,希望从我这儿得到解释。我能告诉他什
么呢?
    显然,丁丁被该死的垃圾引走了。
    这也是命运的事了,人生就像一棵树,人就像一个小蚂蚁在这棵树上爬,谁也无法
把握自己爬到哪里,也不知在什么地方,拐了个弯,便在一个树权上一直走下去,而回
不了头。我只好对徐总解释;年轻人啊,吊儿浪当,任性而为,我也拿他没法。徐总是
在美国进修过的,见过世面,有点器度,和正经八百的政府官员,还不尽相同。一个上
千人的部门,别说少一个,就是少一百,不也照常运转?笑笑,也就不再追问了。
    丁丁在东京,有机会结识了一位日本朋友,就是那晚在长富宫一块喝得昏天黑地的
高田有司。我结识的日本人不多,但奇怪好像所有与我打过交道的鬼子,都馋酒,都爱
耍酒疯。那天,我真佩服杨菲尔玛,不知这位小姐用什么办法,把我们三个醉成一滩泥
的男人,弄到各自的住处,还不影响她工作。
    她是个极能干,极聪明,或者说她极有手腕,甚至极其冷酷的女人,这评语是一点
也不过分的。她反对别人恭维她是女强人。她讨厌这个词。她说,影视上的女强人,都
是准备随时卖肉的货色,给我提鞋我还嫌埋汰呢!至于处理几个醉鬼,还不是旅游业手
到擒来的本事,打去一个电话,弄来一辆急救车,花一点钱,就全拉走了。“那时,是
凌晨三点,长安街上,你们三位在唱《拉网小调》,好来劲!”
    杨菲尔玛一边料理醉鬼,一边还利用时差,与西亚她公司办事处的下属谈业务。就
在我回到家里,被我老伴数落的时候,她把欧洲某地她的一间代理店雇佣的当地经理人,
炒了鱿鱼。我老伴说,她训起人来,像一头凶猛的母狮。妈拉巴子的村话,都像冲锋枪
似地扫射。但关掉手机,又像可爱的小姐了。对不起了,师母、是我的错,把老爷子灌
醉了。看来,你还得给他喝一点酒,他才能醒过来,并且头疼得不会那么厉害。她温温
柔柔地对我老伴说。
    我不相信我会如此失态,竟然醉得要用酒来解酒。看来,人老以后,最可怕的自我
感觉失灵症,开始降临了。一旦失去检点自己的能力,便难免要发生失态和出洋相的笑
话了。这个北海道的日本人,起先很矜持,三杯酒下肚后,原形毕露,比我们更加暴露
无遗。这时说他是学者,鬼都不信。他说他在温泉浴场打过工。然后用手帕裹住额头,
学浴室小厮擦洗澡桶的样子。他还说他是一家小酒馆老板娘的秘密情人,每次风流以后,
总可以吃到可口的寿司,还有两千日元的路费。那位太太,最叫他沉醉的是刺青,也就
是文身了。他很机密地告诉我们,你们简直猜不到刺在什么部位,刺的什么花纹,他要
我们回答。活见鬼,纯粹是酒喝多了,这种谜让人怎么猜,何况还有小姐在座。不过,
稍微想象一下,无非阴部或者臀部,于是也就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他见我们反应不太热
烈。便说了,是在后背上刺了爱神邱比特的箭和一颗心。看起来,这就是小地方人的少
见多怪了。不过这番酒后胡言,倒也令人了解到高田未发达时,在他家乡求生的卑微状
况。
    以后,他就从北海道到东京谋生,成了和丁丁同租一幢廉价屋的房客。
    因为两个人年纪相仿,性格也有些相通,就熟悉起来。这个日本人,别出心裁,写
了一部关于东京垃圾的书,在什么杂志上连载过,很受欢迎。后来由于这部专著,丁了
忘了是哪座大学,或者还是什么研究部门,居然礼聘他去做客座教授,专门从事都市垃
圾的研究。还给他配了助手,还给他装备起实验室,还给他一笔数字不小的拨款。“妈
的,这日本国,财大气粗”有钱人对钱特别敏感,杨菲尔玛发表感想。“中国不会有
这好事。”从此,发达了的高田就和丁丁分手,搬到像样的地方去住了。
    我可以推测,像丁丁这样的呆子(说得好听些,叫做执着,说得实际些,就是比较
地缺心眼或者二百五),还会不被这个日本人抓大头?可能在高田有司发迹的早期,像
三孙子一样当垃圾虫的辛苦阶段,多少帮过忙,效过力,于是在丁丁回国去辞行的时候,
高田突然慷慨起来,授权他将其著作翻译成中文,允许在中国大陆地区出版发行。
    丁丁问我,能不能联系一家肯接受他译稿的出版社。就从这儿开始,这只小蚂蚁离
开杨菲尔玛要他当官的树权,爬上了另外一个树权,走上他人生的另一条路。
    他的日文很棒,但他的中文是不是一样的棒,我有点怀疑。虽然他想当作家,但插
队的时候,连中学也未念完,对于汉语的把握,是不是那么得心应手,我有些信心不足。
杨菲尔玛很认真地说,你对于丁丁的了解,太过于表面。她认为死丁特别值得赞许的地
方,就是不达目标,死不休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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