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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说-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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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桥》,这次不知还放什么。
  好容易等到七点半,电影开始放映了。因为这时放的是动画片,大人们虽不时也会看上一阵,但毕竟是小孩子的节目,晒场上还是有些嘈杂,我们小孩一众只得跑到前排去蹲着,不然基本听不到电影里的台词。动画片顶多也就五六分钟,放完了,就开始播正片,这回是关于“农业生产科技”的。我看不懂,但还是和大伙儿一同看得津津有味。
  村里常驻着下乡的地方农科院(农业科学研究院的简称)的技术人员。听爹娘说,经过技术人员的指导,再由这些电影一点拨,村里的农耕户也算开了窍,收成一年胜过一年,全村的收入已经今非昔比了;这还得感谢放映队带来的光影提示,让村里人有了目标——即便对电影中的技术一知半解,但看到银幕上别人收成的画面,心里赞叹之后又动手去试着摸索,还是能不断进步的。
  家里的收入一年年好了,我也一天天长大;伴随科学知识的不断积累,我逐渐对一些所谓的“不解之谜”发生了兴趣,其中“幽浮”(UFO的音译,全称Unidentified Flying Object,意为不明飞行物)尤甚。于是我怂恿娘给我订了半年的《飞碟探索》。
  这样一来,我也了解了幽浮究竟为何物:它们的形态多种多样,有些看着似是能自发光,而有些看着只是一个黑影而已;形状也各不同,当然最为经典的还是碟状,要不怎么能叫“飞碟”呢;飞行轨迹诡异不定,仿佛能以很大的加速度制动,还有各式的高水平航行能力,如悬停、不同角度急拐或在前进过程中突发性的倒退。
  村里的师娘(专门给人的红白事作法的女巫)是个唯科学主义者,这在我们小孩群体里是公开的秘密了。我跟师娘熟,经常找师娘聊天说话,交流多了,自然也受些她的感染,变得喜欢探究这些谜题的真相。可仅凭我的能力,要揭秘的话实在是蚍蜉撼大树,更多时候根本连树干都不知在哪儿,如此只有靠自己的思考了。
  但思考也总得有所根据,因此我非常喜欢看电视里的探索未知一类的节目。电视里揭示的幽浮,不是标有“地球制造”字样的飞行器,就是目击者眼花了、看错了或是误认,总之最终都会告诉观众:“什么幽浮,别想了!”
  有回健平邀我跑出去上网——我喜欢玩游戏,而健平则爱好流连在各大视频网站。他坐在我旁边,总爱大呼小叫“小该快看这个”。此次他让我看的视频,是一个外国人,做了只所谓的“永动机”,原理不晓得,那些网友在评论作出的也只是胡乱猜测。这倒是让我醒起姥姥跟我讲故事时说过的孔明先生所造的“木牛流马”,那是给蜀汉大军送粮食用的,今个虽仍未真正实现重造当年传说中的神器,可这外国人所做的,基本也算个雏形了吧。
  由此我开始觉得好玩——多年前的神器啊,如今重现了。我便和健平一同,继续在视频网站上找其他的有趣的科技类视频。这下我自己找到一个,是说美国研制碟形飞行器的,还未能达到我们平日所见闻的幽浮那般境界,但终归是着手去摸索更为先进的飞行器了。我激动地狂拍了几下健平的背,“哈哈”几声:要照这势头研究下去,人类生产出幽浮似的飞行器,指日可待。
  后来我和师娘聊及此,师娘说:“不仅如此,你看潜水艇就是得到鱼浮(鱼鳔)的启迪、直升飞机是受到蜻蜓的启发,还有根据苍蝇的楫翅(又叫平衡棒)发明的振动陀螺仪、依照鸟的结构发明飞机等等,这都是人类以周边的事物作为参照所发明的。”听罢,我的头脑中有个灵光一闪而过,可是听着师娘在喋喋不休地说,并没怎么注意。待到我再想去捕捉它时,才发现那是稍纵即逝的。
  晚上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努力回忆着白日里的那个闪现出来的想法。我机器村卫生所的周医生(全村唯一拥有大学本科学历的人)辅导我学习的时候曾教过我一招,叫“情景回想”的记忆方法。于是我便在脑里想象当时在师娘家中的场面,师娘所说的每一个字、所做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思路不断地靠近,终于那灵光再次一闪,我这回可把它仔细捉住了。原来那时我在想:是不是我们身边的这一切,都是像来村里的放映队所放的那些农业科技电影一样,在不断启示人往某个方向走?


第二十二章 闪频

  这天放学,健平又急匆匆来到我座位边,问我“去么”,我一边收拾书本和作业一边说“去吧”,他便像村尾那个痞皮隔了一天没得毒吸了似的原地顿足,嘴里还不断催促我“爽手”(方言,意指做事麻利或者是手脚敏捷)一些。好容易收拾完毕,他一路跑在前,走街串巷到达我们常去的“格林”网吧,掀开门上挂的塑料门帘便冲了进去——要不是我们和老板熟稔,人家还会以为我们是来打劫闹事的呢。
  “老板两部连着的!”健平到收银台上要凭条。网吧里包揽收银员、网管、清洁工等角色的老板无奈地笑道:“只得一台机了,你们上还是等?”健平问:“最快的要多久?”老板点了点鼠标,盯着屏幕说:“两台连着的下机,最快也要十五分钟。”健平咬咬牙:“等吧。”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和老板聊着天,站得脚都有些麻了,终于老板看了看柜台电脑上的时间,然后去到时间到了的那个位置,跟那一头黄色长发的年轻男子说了些什么,那男子摆摆手,似乎是让老板再等一会儿;又过了约莫五六分钟,老板再去催,那男子才回头看了我们这边一眼,接着居然从裤兜里掏出五块钱交给老板,说要加时间。老板回来的时候笑笑说:“没办法,人家又加了。”健平等不及了,说:“哪部机子空的?我们先上着吧。”
  顺着老板的指点,我们走到网吧的一个角落。这里有两个位置是空的,我坐上其中一个,说:“这不是有两部空的么。”说罢躬身就想去按开关,谁知桌子底下连机箱都没有,剩个显示器在桌面上,电源灯还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嘲讽我。这时老板也写好凭条过来了,见我想去开机,说:“这台机子拿去换配件了。”而健平所坐的位置,自然就是这网吧里现存的唯一空闲的机子了。他的那台机子瞅着有些老旧,想必老板是想等我坐着的这台机子换好配件搬回来之后,再把这台弄出去换吧。
  健平摸到键盘鼠标,便如同打了强心剂,一下子由萎靡变得振奋起来。他熟练地开机、输入卡号和默认密码、运行聊天软件、打开视频网站。我则在一旁坐着看。
  在网吧上网,对着电脑坐着,久了,除了身子骨容易乏之外,最为受罪的当属眼睛了。套用一个什么滴眼液的广告语,就是会“眼干、眼涩、眼疲劳”。不到四十分钟,健平便搓着眼睛说:“啊——看得模糊了。”说完他从位置上挪开,然后我顶上。老板恰从旁边经过,说句“我看看”,接着点了什么刷新频率的,边调着边说:“怪不得你眼睛那么快就累了,刚刚这显示器的闪频才六十,现在调到八十,你们就没有那么容易累了。”
  健平还在一旁眯着眼睛恢复视力,压根不敢再看显示器。我对老板刚刚的*作很感兴趣,便摸索着自己*作一次。我一面回忆一面拿鼠标“滴答滴答”地点着,给我误打误撞进入了修改闪频的窗口。在“屏幕刷新频率”的下拉框,便是方才老板所调整的地方了。我点开下拉菜单,那里边有数字,六十到八十,是个公差为五的等差数列;下拉菜单旁边还有个滚动条,应该是可以继续往下拉的。我拉了一下,底部还有个很长的数字——甚至都无法显示完全。
  我试着点选了,然后“确定”。没有任何反应。我皱皱眉头,心里正暗想这似乎无甚区别,还以为调高了闪频那显示器就会爆掉,此时健平的聊天软件却有人弹了视频请求的窗口出来。
  “健平。”我推推健平的手肘,害的他差些搓伤眼睛。他正要发飙,看到我指着屏幕里的视频请求窗口,转而笑逐颜开,忙手扶椅子,像骑马一般腾过来,抓过鼠标,点了“接受”。
  弹视频的那方,是健平的老网友了。网友发了消息说:“你的摄像头有问题吧,怎么跳闪跳闪的?”健平便把我们的影像放大了,只见我们在网吧中的画面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且消失的刹那并不是简单的黑屏,而是似乎转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了,好像有个人站在摄像头前——由于画面闪动得太快,我只能堪堪看清那是个女生,穿着样貌倒也和平时在街上看到的那些无异,脸面却怎么也分辨不清了——那位置仿佛就在我们的背后。
  我不禁回首瞅了一眼——后面没人,还是像我们初进来的时候一般,网吧里的大家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噼里啪啦地敲键盘。看罢,当我和健平扭过头来,两人对望着,大家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慌;我倒吸一口冷气,脸麻了,四肢也缠上了鸡皮疙瘩。
  还是健平果敢地关掉机器,攥着凭条,拉上我匆匆奔到收银台结账,而后飞也似地跑回学校。自此我俩不再提起此事,对那网吧更是有了阴影、不敢踏入半步。
  没胆量说起此事,皆因怕惹祸上身;可嘴上不言,心中却难免不去想:摄像头中显现的那个人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此我辗转难眠多夜,终于有一晚,想起师娘(村里专门为人做红白法事的女巫,我们小孩群体私下却知道她是个绝对的唯科学主义者)曾说过的“万物偶然性”,也许与这事有些关联。仔细回忆,她的原意似乎是这样:微观粒子的运动有不确定性,导致宏观事物的发展也有不确定性,因此有了无数个“可能的世界”——平行空间。
  既然是平行的世界,那和我们的这个世界应该就是重叠存在的吧?我搜刮着脑里的每一点知识,才发现它们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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