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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村庄-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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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这个案子,他是喀巴利郡最好的诱饵专家。至少,他曾经是。你记得吧,约翰尼——我上星期介绍你认识的安迪·韦斯特。」
  「管他什么安迪·韦斯特,」约翰尼说道,「判决是什么?」
  「有爱德琳·葛芙作证说是拉本先拿干草耙攻击乔。」辛恩法官说道,「于是,喀巴利的陪审团毫不犹豫,判决开释。辛恩隅的居民,」法官说道,「一直不能原谅那个判决,约翰尼。我们仍然深受其苦,它严重地动摇了我们清教徒的正义感。在我们看来,拉本是在护卫他的家庭及社区不受到一个唱歌剧的外国人的龌龊侵犯。当时拉本和葛芙尚未正式结缔的事实在我们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细节,爱德琳·葛芙实际上已经可以算是了。我们让葛芙家极为难堪,迫使艾默·葛芙必须要卖掉他的产业到南边去。乔·康隆利很聪明地没再回来拿他的背包。他就是跑了,直到今日连萨拉·康隆利都没有他的消息。」
  「那个判决,」法官说道,「告诉我们说我们是住在一个仇恨的、新形态的世界,这个世界不了解敬畏上帝、忠实纳税的辛恩隅居民的权利。我们曾被出卖、被腐化、被羞辱。这是令人无法忍受的最后打击。」
  「我可以了解那一点,」约翰尼说道,「或许我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见外。」
  不过法官不予理会:「因为长期以来我们这里并不顺利。一百年前辛恩隅比现在的康福还要大。在赫默斯农庄之后的康福路上,在伊萨白及司格特农庄之后的四隅路上,你还可以看到许多房舍、谷仓和磨坊的遗迹。消防队对面的那幢三层楼的砖房是乌林克什米尔工厂——」
  「什么工厂?」约翰尼问道。
  「克什米尔,就是一般通称的克什米尔羊毛。一八五零年左右乌林工厂雇用了两百多人,生产新英格兰最好的羊毛料。然后康福和喀巴利还有其他的乡镇以新厂吸引了许多此地的劳动人口,后来河流干涸了,陆陆续续地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的总人口降低为三十六人。」
  「三十六!」
  「那还包括十五个未成年人。三十六,到十二月就成为三十七——埃米莉·巴瑞的第五胎。三十七,那是说,没有人死的话。年老的芬妮婶婶九十一岁。易尔·司格特的父亲塞司也八十多岁了……随时也可能会死,他又老又胖,坐在轮椅上。事实上,易尔也是一样。他在五六年前中风后瘫痪了。赫希·李蒙——没有人知道赫希有多老。找个时间我再跟你谈谈老赫希,那是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十二个家庭,」辛恩法官喃喃说道,「那就是我们现在所有的。如果不算单身的——我、彼露·普玛、芬妮婶婶、赫希以及凯文·华特斯——那就只有七个家庭。」
  「豢养牲口的也只剩下四处,而这个地区在上个世纪拥有一些州内最好的乳制品农庄。赫默斯、伊萨白、司格特、潘曼。问题是他们还能再撑多久,农会每夸脱牛奶卖八分钱,这其中他们还必须负担运费以及罐子的租金。」
  「惟一剩下的商店是彼得·巴瑞的,在东隅那边。彼得能持续下去的惟一理由是住得比较接近辛恩隅的康福人会跟他买……所以或许你会说,」法官冷冷地说,「除了甜美的回忆以及传统之外,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让其他新英格兰地方的人去欢迎可恶的纽约客和剥削者,我们一个也不要。」
  「除了你。」客人说道。
  「嗯,我可以算边缘人,」辛恩法官微笑道,「特权分子。我和芬妮婶婶,正是如此。」
  「这是我第三次听你提起芬妮婶婶,」约翰尼说道,「芬妮婶婶究竟是谁?」
  「芬妮婶婶?」法官似乎很讶异,「芬妮·亚当斯婶婶,教堂的另一边就是她的房子。尖细的悬垂设计,是这附近少数硕果仅存的老式房子。」
  「芬妮·亚当斯……」约翰尼陡然坐起,「那个无师自通的画家?」
  「没错。」
  「芬妮·亚当斯婶婶是辛恩隅的人?」
  「在这里出生的。她的画大部分是关于这个山谷的。芬妮婶婶相当不错,我听说。」  
  「好得很!」约翰尼踩着四隅路,看着小教堂的后方。他可以凭着花团锦簇的花园,辨认出老式的新英格兰房子。
  「一直到她丈夫——哥斯·亚当斯,他是她的表亲——去世了之后,她才开始接触绘画。她现在惟一的亲人是费立兹·亚当斯,是她的侄孙,在喀巴利当律师。她很寂寞,我猜想。」
  「听说她是个传奇的老女人。我是否能见见她?」
  「芬妮婶婶?」辛恩法官骇然,「不可能会错过她,尤其当她听到你的祖父是霍瑞斯·辛恩的时候。庆典游行就在她家前面,因为她是最老的人。你会发现她和这附近的老女人没什么不同。她们都是这块土地的一部分,对自己花园里的每一个植物以及农地形态了若指掌。她们比男人长命而且似乎……她们就像围墙内的石头一样是不能被摧毁的。」
  「她一个人住?」
  「独自一人。自己做家事,针线活,烹饪,腌制食物——她们就像蚂蚁,这些老女人;她们的日常行为是出于本能。」
  「唔,可恶,」约翰尼说道,「谁处理她的事业?」
  「她自己,」法官笑道,「她上星期卖了一幅画得到一千五百元。『我只是把我看到的画出来,』她说,『如果人们笨到要花钱来看原本只要用上帝赋予人类的两只眼睛就可以免费看得到的东西,就让他们付出高价。』费立兹·亚当斯处理她的合约,但他会立即告诉你合约里没有一个字是她不知道的。她在圣诞卡、壁纸及纺织品图案设计上赚了一笔钱。有大城市的商人想要剥削她,她就拿来一些苹果饼及她亲手萃取的奶脂——她养了一条泽西乳牛,她每天挤两次奶并把大部分的奶送到学校去——使得他在还搞不清楚的时候就同意她的条款了。」
  「她怎么处理她的那些钱?」
  「一些用于投资,其余的都花掉了。若不是她,山缪尔·希诺几年前就必须去找另外一间教堂了。他惟一的收入是靠芬妮婶婶捐献的,他的太太伊莉莎白担任我们的小学老师。此外好几年来是由芬妮婶婶补足本镇大部分的年度赤字。以前是我在做的,」法官苦涩地说,「不过我的收入已不比从前了……现在一切都要靠芬妮婶婶的涂鸦了。」他摇摇头,「比我强。她大部分的笔触都好像孩子画的。」
  「你对艺术的评论可真是毫不留情。」约翰尼遥望亚当斯的产业,「我相信辛恩隅一定会以她为荣。」
  「以她为荣?」法官说道,「那个老女人是辛恩隅出名的惟一途径。她是我们全体存在的那部分中,惟一可以使我们的自尊免于一败涂地的人。」
  辛恩法官从摇椅里站起来,拍拍他那珍珠灰的鲨鱼皮外套并整理他的巴拿马帽。为了独立纪念日的活动,他今早仔细地换了衣服,那是他的本分,他感到好笑。但约翰尼认为他对这每年一次的角色乐在其中。过去三十年来,他年年都对辛恩隅发表七月四日的演说。
  「时间还很多,」法官取出他的大金表后说道,「游行是定在中午十二点,介于两次挤奶时间的中间……我看到彼得·巴瑞今天开了店门。昨天钓鱼之后就匆匆忙忙的,约翰尼,你还没有机会参观辛恩隅。让我们走一走,消化米丽的早餐。」
  由喀巴利到康福的镇高速公路总长三十五英里,其中通过辛恩隅的这一段叫做辛恩路。辛恩隅与四隅路在镇中心相交,沿着十字路口就是所有村里的居民,分在四个区里就像在切蛋糕一样。
  在十字路口的每一个角边都在地上插了一个弧状的花岗石标志。法官住的那一部分是村中的绿地,标志上写的是西隅,字母都已经快要磨平了。
  除了绿色是村里的财产之外,整个西隅都属于法官。在那里矗立了辛恩楼,建于一七一六年——有常春藤蔓爬的梁柱门廊,法官告诉约翰尼,是在独立战争之后才加上去的,那时梁柱成了建筑的风尚。在房子后方有一个建筑,比大楼还要古老,充当车库。那原本是个马车房,更久以前,法官说它是殖民地式的奴隶宿舍,就在一七一六年建筑物的现址。
  「奴隶制度没有在新英格兰持续下去并不是因为道德的因素,」法官神秘地说,「而是因为气候。我们的冬天害死了太多高价的黑人。印第安人也没有成功。」
  法官的七百亩地已经两代没有耕耘了;枯萎的树木长到车库的几米之内。房子周围的花园像一个小型的丛林。房子本身有一层灰色的污垢,仿佛生病了,正如村里大部分的房子一样。
  「我祖父的房子在哪里?」约翰尼问道,这时他们正穿过辛恩产业周围的栏栅,「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只是想要看一看。」
  「呃,很久以前就没有了,」法官说道,「那时我还年轻。它原来是在四隅路,伊萨白家后面。」
  他们踏上村里的绿地。在这儿青草是健康的,旗杆闪耀着新漆,飘扬在上的国旗是崭新的,革命大炮以及通向亚夏豪·辛恩纪念碑基座的三级花岗岩阶梯都被清洗过并挂上旗帜。
  「太可惜了。」约翰尼说着,一边想象它的模样。
  「我今天就要在这里传道,」法官说着,把脚放在第二级阶梯上,「老亚夏豪于一六五四年从北方带领人们远征,屠杀了四百个印第安人,在这个地方替他们不朽的灵魂祷告……早安,凯文!」
  一个人拖着一台生锈的除草机穿越十字路口。约翰尼所能想到的是曾经在北朝鲜稻田中绊倒他的一具尸体。那人又高又瘦,穿着一身棕色,戴着棕色的帽子,帽檐懒懒地耷拉在棕色的耳朵上。甚至连他的牙齿都是长而棕色的。
  那人成节状地向他们踉跄前进,好像他是用线绑起来的。
  他碰了碰帽檐向辛恩法官致意,推着除草机走过西隅的标志,让它嚓嚓地顺着绿草地前进。
  法官瞥一眼约翰尼后就跟了上去,约翰尼尾随在后。
  「凯文,我要你见过我的一位远房亲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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