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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了火气。
雨停下来时,天也黑了下来。一切都平静了,上帝已经远去,再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桑地亚斯像死过一回似的重新变得清醒,胆颤心惊地试着从已经被焚烧得扭曲变形的舷梯爬上甲板。望着面目全非的“巴特农”号,他傻眼了,喉咙痉挛得发不出声来:他所熟悉的一切统统不见了,驾驶台,烟囱,整齐堆放在前甲板上的集装箱,一句话,所有在甲板以上的暴露体,包括船头船尾那四根系缆桩,都统统不见了,像是被谁用锋利的刀剑齐刷刷削去了一般。当然就更不可能还有活着的人,甚至连烧焦的尸体都看不到一具,全部汽化干净了。现在,被大火烧得续黑的“巴特农”号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运煤的驳船。各种物体混合在一起燃烧的恶臭围着他,使他从船头到船尾,走到哪儿都摆脱不掉。
仁慈的上帝啊,你宽恕了我,却把世界带进了末日。桑地亚斯捶胸顿足地哭嚎起来。
埃尔斯沃思空军基地司令詹弗少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格洛克一23”型袖珍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他神色凄惶地透过玻璃窗,向西北方向投去了最后的一瞥。那正是麦克13号“民兵”III型导弹发射井所在的位置。他刚刚从那个井盖大开,已经空空荡荡的发射井边巡视回来,并且也已经知道这枚莫名其妙走火的核弹把皮特克思岛从南太平洋上抹掉的消息。他实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但他深知自己如此一来罪责深重,.难辞其咎,要么面对全世界的指责和军事法庭的审判,要么用自己的手裁决自已。他长叹一声,终于选择了后者。—他右手的食指把扳机抠到尽头时,一发派拉贝鲁姆子弹便几乎没有什么响动地从右侧打进了他的颅骨,弹头随即从左侧贯穿而过,顺便揭下左脸上一大块头皮,深深地嵌进了办公室的墙壁。暗红的血浆像从卿简里射出来似的,从创口处向外喷溅,几乎染红了一侧墙面……事后、人们从将军办公桌的玻璃台板下,发现了他留给妻子的绝命书,只有短短的几行宇:“亲爱的凯,我别无选择。我没有疯,是这个世界疯了。”他至死都没弄明白这并不是一次核弹走火事件。
美国总统被扣为人质的消息,副总统罗杰·卡尔顿是在“空军二号”座机上从芝加哥飞往纽约途中得知的。当时他正在闭起眼睛欣赏行吟歌手约翰·布鲁斯演唱的《当晚霞燃烧在科罗拉多大峡谷》,他的助手走过来,轻轻把电视画面转换到了有拉特兰宫实况直播的频道上。巴克的声音使罗杰·卡尔顿瞪圆了眼睛。开始他以为是谁在搞恶作剧,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个富有想象力的天才的玩笑!”但当他看到“民兵”III型导弹冲出发射井,直奔南太平洋而去时,笑容凝固在了他的脸上。最后,“人质”这两个字眼再次从巴克嘴里说出来时,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这是每个担任美国副总统的人在宣誓就职那一刻起就暗暗在心中企盼却谁也不敢公开说出口的心事。他马上想到了“树冠”行动方案。这个简称为“COG”的计划,是美国政府预先为在核战争爆发或遭到核打击时制定的应急行动方案。政府内部的知情人习惯上既不用“树冠”也不用“COG”称呼它,而是一律把它叫作”末日计划”。
这个计划中非常关键的一条,就是规定了在特别情况下,万一总统失去视事能力,美国政府和国会中十七位有资格接掌总统权力的继承人序列。在这个序列中,副总统理所当然名列第一。当年肯尼迪总统遇刺后,副总统约翰逊就是在飞机上宣誓就任美国新总统的。现在轮到我了,他想。当然,与约翰逊不一样,在总统生死未卜r时,他只能是代行总统职权。想到这一点,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马上要做的事情细细理了—遍:首先,必须马上证实美利坚合众国总统眼下的处境及其安危;第二,必须马上转变航向直飞安德鲁斯空军基地,从那里换乘代号为“护膝”的波音747专机。这种飞机是美国的“国家紧急空中指挥部”,他将要在那上面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并在空中对全国进行指挥。如果到时候情况危急不允许他这样做的话,那他就将下到深藏在坚硬无比的绿岩层覆盖下的警特韦瑟地下指挥中心去,履行他代理三军统帅的职责。想到这一点,他又有些激动起来。他看到飞机正在掉转机头,向华盛顿方向飞。与此同时,那枚“民兵”III型导弹在皮特克思岛上爆炸了。其结果比他所看过的一切核试验的镜头都更令他震惊,也使他意识到了接替总统权力时更多的是应考虑到责任而不是喜悦。一路上他为此考虑了很多,从如何尽快从恐怖分子手中拯救总统性命,到迅速夺回对所有核武器的控制权,独独没有考虑到的是,末日之灾的到来要比他预想的快得多;
快到还不等他的“空军二号”专机降落下来,文明世界所为之自豪的一切被电脑所控制的自动化系统,包括安德鲁斯空军基地机场指挥系统,都已经被各种可怕的电脑病毒所删改、消除或是摧毁。这一点,他在飞临暮色苍茫的安德鲁斯空军基地上空时仍一无所知。但此时驾驶舱里的气氛却紧张到了极点:明明用肉眼都已经看到机场的跑道灯在翼下闪亮,引导雷达的回波信号也已经在驾驶员面前的仪表盘上显现,只是忽然间,所有这一切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神秘地改变了,一切来自大地的光亮,包括那长长的一串跑道灯就像被吸进了巨大的黑洞中一样,统统消失不见了;驾驶舱仪表盘上的桔红色雷达荧光屏也在同一时刻变得白花花一片,什么信号都不再显示;更让机长和他的助手冷汗直冒的,是自动驾骏仪开始失灵,空速表、高度表、电罗经,一只接一只地出现异常!机上一切需要电脑操纵控制的仪器仪表和电门开关都像发生了叛乱似地不再听话……谁都没想到,危机会在离飞机还差三分钟就要地的时刻毫无征兆地突然来到你面前!上校机长和他的中校助手默默对视了一眼,“只能目测着陆了,”副驾驶说,“你操作,我来为你目测着陆深度和距离。”
机长拍了拍副驾驶的肩背:
“只能这么干了。”
直到这时,罗杰·卡尔顿才觉察出什么地方不大对头。因为舱里的壁灯好像电力不足似的,眼看着一点点暗淡下去,最后终于完全熄灭了。
机舱内一片漆黑。
差不多在同—时间里。飞行在世界各地上空的飞机,开始相继遇到与美国副总统的座机同样的麻烦。所不同的是,它们的结局比防护措施严密的“空军二号”波音747要糟糕得多;
罗杰·卡尔顿的专机在安德鲁斯空军基地上空一次次复飞盘旋,寻找着陆机会。这段不足半小时的时间里,在东京的成田机场,伦敦的希斯罗机场,巴黎的戴高乐机场,台北的桃园机场,都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因飞行指挥办公完全瘫痪,飞机在勉强着陆时冲出跑道甚至因降落不下来而坠机的恶性事故。但是,对汉斯来说,具有报应意味的是,这一连串的空难事故中最大的一起空难,不是发生在其他地方,恰恰是慕尼黑国际机场;而且,当这架A600B“空中客车”的驾驶员在突然与塔台失去一切联系,机场上的跑道灯也全部熄灭,只能硬着头皮强行着陆时不幸误把滑行道当成了主跑道,结果在接地的一刹间,与正滑向停机坪的一架VFW814型短程客机迎头相撞,从而造成了德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空难事做这架载有三百名旅客的A600B“空中客车”上,有一对鬓发斑白慈眉善目的老夫妇。这对老夫妇不是别人,正是鲁道夫·汉斯的生身父母。他们是在刚刚参加了一家国际旅行社组织的:曼谷-金边-西贡”七日游之后,于今日乘机飞返德国的。从舷窗上俯看到万家灯火的慕尼黑时,他们最后的话题就是他们的小汉斯。至死他们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就结束在让他们引为骄傲的小儿子手上。
出征前,联合溯队司令官松本夕张海军中将几乎推敲过了此次航行和海战中可能遇到的一切意外情况,并据此制定了一套完整的应急计划,却独独没有意料到半路上会杀出个“拯救军”来,而且还带着势不可当的“末日病毒”!半小时前才威风凛凛地编好队形,准备开进金角湾参加受降仪式的联合舰队,现在竟然同自己刚刚战胜的对手一样瘫痪了。庞大的舰队,数十艘战舰,就在海参崴港外不足三海里处,成了既不能进又不能退,漂浮在海上的废铁一堆。灾难的降临事先毫无征兆:突然间,各舰的电机系统像接到同样的指令似的,一齐停机断电;跟着,主控系统停止了工作,旗舰与各舰之间的通信联络也随之中断。只是各舰在巨大的惯性力量的作用下,一时还没马上停下来,纷纷向前行驶了数百公尺后,才进入了强弩之末状态。当轮机的转速无可奈何地减慢直到彻底停顿下来,浅沼宏少校气喘吁吁地跑来把从梵蒂冈到皮特克恩以及世界各地相继发生面联合脑队正在遇到的一切向松本中将报告时,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浅沼。是阿,谁会相信,不到半天时间,一场大海战带来的辉煌胜利就突然变得毫无意义,胜利者和失败者都成了身不由己的可怜虫;全都得俯首听命于那个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一伙蒙着神秘面纱的恐怖分子!更让他感到窝囊的是,这些家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段,正是他刚刚使用过的同类型武器!“老虎把狼吃掉了,自己却掉进猎人的陷跳里……”
他望着曙色亮微中阵列整齐但又死气沉沉的联合舰队,望着正站在各艘舰船的舰桅上,手势生疏地使用旗语代替无线电联络的通讯兵们,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谈到过的这则寓言。
从巴黎开出的“欧洲明星”列车是在伦敦时间七点五十分从加莱进入英法海底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