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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都忘了。过去,在与兰商量长途旅行吃什么时,隆美尔往往会把设想好的午餐菜单一笔划掉,用粗大浓黑的字体写道
:“普通野战伙食即可。”有时候,他加上一句:“当然,倘若你想加上一两块牛排我也不反对。”这一来倒把兰搞得
更糊涂了。细心的兰永远也弄不清到底该让厨房准备什么。这天早晨,除了一暖瓶清炖肉汤之外,他还要了几种三明治。
他猜想隆美尔和往常一样,反正是会把午饭忘得一干二净的。兰离开办公室,沿着有橡木镶板的走廊往前走。从两旁
的房间里传出谈话的嗡嗡声与打字的嗒嗒声;B 集团军群司令部如今是一个忙碌不堪的处所。兰老是纳闷,住在二楼的
公爵与公爵夫人在这一片吵闹声中怎能睡得着。在走廊的尽头,兰在一扇巨门的前面停下。他轻轻叩门,扭动把手走
了进去。隆美尔没有抬头。他在全神贯注地看面前的文件,似乎根本未发现他的副官进入房间,兰知道不应打扰。他站
在那里等候。隆美尔从办公桌上抬起了眼。“早上好,兰。”他说。“早上好,陆军元帅。这是报告。”兰把它递
了过去。接着他离开房间等在门外好陪隆美尔去吃早饭。看来陆军元帅今天早上事情特别多。兰知道隆美尔是个心血来
潮便要改变计划的人,他不敢肯定他们真的能动身。隆美尔倒无意取消这次旅行。他希望晋见希特勒,虽然事先并未
做好具体的安排。所有的陆军元帅都有权会见元首,隆美尔给他的老友鲁道夫。施蒙特少将、希特勒的副官打过电话,
要求会见。施蒙特认为可以安排在6 日至9 日之间。除了自己贴身的幕僚外,没有人知道他打算去见希特勒,这是隆美
尔的典型做法。在伦德施泰特总部的工作日志里仅仅是简单地写道:隆美尔要请假回家过几天。隆美尔确信这段时间
里他可以离开自己的总部。如今5 月已过——那个月天气特别好,盟军倘若想进攻,那是最理想不过了——他得出结论,
再过几个星期也还不会有什么动静。他对这一点非常肯定,甚至还为完成抗登陆障碍的全部工程定了一个最后期限。他
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给第七集团军与十五集团军的命令,上面写道:“必须作出一切努力完成障碍设置工程,务使敌人
付出极高代价后方有可能于低潮时登陆……工程应大力推进……必须于6 月20日前向本总部作出竣工报告。”他现在
推论——就和希特勒与德国最高统帅部一样——登陆不是与红军的夏季攻势同时发生,便是稍稍偏后。他们知道,俄国
人的进攻总要等波兰解冻后期才能开始,因此他们认为,登陆战不到6 月下旬不会发起。
在西线,近来天气一直很不好,而且按预报往后还要更糟。据驻在巴黎的空军首席气象学家沃尔特。斯托培上校教
授早上5 点钟的报告,云层将会增厚,还会有大风和雨。就是现在,英吉利海峡上正刮着时速20~30英里的风。在隆美
尔看来,盟军近几天里是不大会发起攻击的。即使在拉罗什吉荣,夜里天气也起了变化。几乎正对着隆美尔的办公桌,
有两扇高高的法式窗户,窗子外面,是一片玫瑰花坛。今天早上,它已经面目全非了——玫瑰花瓣与折断的花枝狼藉一
地。天亮前不久,一次短暂的夏季暴风雨从英吉利海峡袭来,扫过法国海岸一角后又迅速离去。隆美尔打开他办公室
的门跨步走出去。“早上好,兰,”他说,仿佛此刻之前他压根儿没见到过他的副官。“咱们准备好可以动身了吗?”
他们一起走去用早餐。在外面,拉罗什吉荣村里,圣萨姆森教堂敲响了“奉告祈祷”的钟声。每一下钟声都在大风中
苦苦挣扎。现在是6 时整。
等待(四)
隆美尔和兰之间关系很亲切、随和。几个月来,他们经常呆在一起。兰是2 月间转到隆美尔这里来的,这以后几乎
每一天,他们都要一起到某地去做长途巡视。他们通常凌晨4 时半上路,用最高速度驶往隆美尔管辖下某个遥远的角落。
今天去荷兰,明天去比利时,再下一天说不定又是去诺曼底或布列塔尼。意志坚强的陆军元帅充分利用每分每秒。他对
兰说过:“我现在只有一个真正的敌人,那就是时间。”为了制服时间,隆美尔既不宽容自己也不放松手底下的人。从
1943年11月被派到法国来的第一天起,他就这样拼命工作。
那年秋天,负责全部西欧防务的冯。伦德施泰特请求希特勒给予增援。可是他得到的却是这个讲求实际、勇敢大胆、
雄心勃勃的隆美尔。使贵族气十足、68岁高龄的西线司令感到屈辱的是,隆美尔身上带着一个“弹性命令”:指令他视
察海岸防御工程——也就是希特勒大吹大擂的“大西洋壁垒”,然后直接向元首的总部汇报。感到难堪与失望的冯。伦
德施泰特对比他年轻的隆美尔——他管隆美尔叫做“娃娃元帅”——的到来大为光火,以致前去质问最高统帅部参谋长
威廉。凯特尔陆军元帅,上面是不是派隆美尔来接他班的。对方告诉他,“不要胡乱作出错误的结论”,还说“隆美尔
纵然才华出众却还没有资格充任这个职务”。隆美尔到任不久即对大西洋壁垒作了一次旋风性的视察——他见到的事
情使他大为震惊。只有极少地方,海岸的钢骨水泥巨大工事是完成的:那是在主要的港口、河口以及俯临海峡的处所,
大致上是从勒阿弗尔以北到荷兰。其他地方,防御工事完成的程度多少不等,有些地方工程甚至还没有开始。的确,即
使在目前的状态下,大西洋壁垒也是一道令人畏惧的障碍,在工程完成的地方,简直可以说是重炮林立。可是能让隆美
尔感到满意的地方未免太少了。缺的东西太多,无法阻挡隆美尔知道必定会到来的大屠杀——他始终忘不了去年北非他
输在蒙哥马利手里的那次铩羽大败。在他那双爱挑剔的眼睛看来,这整个大西洋壁垒简直是一场闹剧。他曾用德语——
这种世界上表现力最强的语言之一宣称,这是“希特勒的Wolkenkuckucksheim(云端布谷之乡)里的一个幻想”。仅
仅在两年前,这个壁垒几乎还没有一点点痕迹。一直到1942年,对于元首和他的趾高气扬的纳粹党人来说,胜券在握,
海岸防御毫无必要。字旗到处飘扬。一兵未发,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即已摘取到手。早在1939年,波兰就被德国和
俄国瓜分。战争未打满一年,西欧不少国家像熟苹果一样纷纷坠落。丹麦陷落在一天之内。挪威从内部渗透,费时稍久
:用了六个星期。接着在5 月与6 月,仅仅用27天而且没有任何形式的前奏,希特勒的打闪电战的军队就长驱直入荷、
比、卢、法,而且在敦刻尔克把英国人赶进大海,使全世界瞠目结舌。在法国崩溃后,惟一剩下的就是英国——真可谓
茕茕孑立。希特勒要“壁垒”又有何用?可是希特勒没有进军英国。他的将军们要他这样做,可是希特勒等待着,他
认为英国人会乞求和平的。随着时间过去,局势迅速起着变化。由于有了美国的援助,英国开始经历缓慢然而是确切无
疑的复苏。1941年6 月希特勒袭击苏联——如今他深深地陷了进去——他看到法国海岸不再是一块进攻的跳板,而是成
为他防线中的一个弱点。到1941年秋,他开始和他的将军们谈论要把欧洲变成一个“无法攻克的堡垒”。到12月,美国
参战后,元首在世人面前吹嘘说:“从克尔肯尼斯〔在挪芬边界〕……直到比利牛斯〔在法西边界〕有一道由要塞和坚
固的堡垒构成的带子……使这条防线在任何敌人面前坚不可摧是我不可动摇的决心。”这纯粹是大吹法螺。弯弯曲曲
的地方不算,北起北冰洋,南到比斯开湾,海岸线逶迤几达三千英里呢。即使在直接面对英国的海峡最狭窄处的沿岸,
防御工事也毫无影踪。可是,希特勒已经对堡垒的想法着了迷。当时任德军陆军总参谋长的弗朗兹。哈尔德将军,清清
楚楚地记得希特勒首次勾勒他那荒谬设想的情形。哈尔德永远不能原谅希特勒拒绝入侵英国,他对这整套想法非常冷淡。
他壮着胆子建议,这些工事“如果真有必要建立”,也应该建立在“军舰炮轰不到的海岸线后稍深处”,否则部队会给
压制住,动弹不得。
希特勒快步走过房间来到一个摊了张大地图的桌子跟前,足足发了五分钟让人难以忘记的脾气。他一面用紧握的拳
头猛捶地图一面尖叫:“炸弹和炮弹会落在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落在壁垒的前面、后面和上面……
可是呆在壁垒里的军队却安如磐石!紧接着他们将从里面冲出来投入战斗!”
哈尔德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他知道,最高统帅部里其他将军也同样知道,尽管第三帝国赢得那么些令人陶醉的胜
利,元首已经在担心第二战场的开辟——担心一次登陆进攻了。然而,在修建防御工事上仍然没有什么行动。1942年,
当战争的浪潮开始变得对希特勒不利时,英国的突击队员开始袭击这个“无法渗透的”欧洲堡垒。接着又发生了战争中
最为惨烈的突击战,这次战斗中,5000多名英勇的加拿大人在迪耶普登陆。这是正式登陆战的一次牺牲惨重的前奏,盟
军的策划者摸清了德国人对港口作了何等坚固的设防。加拿大士兵伤亡3369人,其中900 人失去了生命。
这次进袭以惨败告终,但是它也使希特勒大为震惊。他对将军们怒吼道,大西洋壁垒必须以最快速度完成,工程必
须“不惜一切代价”加速进行。事实上也果真如此。千万个奴隶般的劳工夜以继日地修筑工事。好几百万吨水泥倾泻
下来;水泥用得这么猛,以至在希特勒统治下的欧洲再也不可能为建造别的而弄到一点点水泥。需要的钢铁数量大得惊
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