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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为霜 作者:夏嘉萦(文秀网2012-08-27正文完结)-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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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他拦腰抱起她,放在床上,“听话,好好躺着,不要乱走。”

醨箫此时正在后院,摆弄着桃树下的土。他手拿铲子,头也不抬,依旧散漫地掘着土,“白老兄,这天兵天将不出十日,必然会找到我这儿。”

白卓随手理了理袖口:“她如今并不记得那些事。”

醨箫丢掉手中铲子,转过头招呼白卓,“老兄,快过来,帮我一把。”

白卓淡淡走过去,只见桃树下的洞穴之中有一坛酒,他伸手帮着醨箫抬出:“怎么样,很沉吧?”醨箫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是三生酒,三生就是这么沉。”

醨箫取了半壶酒出来,替白卓斟上,慢慢道:“我们打小一起,我还记得,你师父曾给你卜过一卦,说你命中会遇见一个女子,既是缘,也是劫……”

桃花瓣落在白卓的白袍上,他轻轻一弹,花瓣旋转落地,他声音清冷如玉:“若是不能当机立断,轻则身形俱灭,重则……三界覆灭,六界混乱。”一句话,说的轻飘飘,仿佛与自己无关。

“她如今魔性已经被激发出来了,心智也会时好时坏,魔性不知会何时发作,你护的了她一时,护的了她一世吗?当初你师父将司律天君之位传于你,本是为了天界安定,现如今怨念横起,天界又还能撑几时?”

“我已经想好了,待她病好,我将她送回魔界,然后……”

醨箫已然听懂他要做什么,无奈叹了口气。其实他自己何不是如此,驻守迟亭,誓不回天界。他呷了口酒,三生记忆涌上来,道:“凤凰山,华清池。”

凤凰山是为仙山,说起来是仙山,其实是独立于六界之外,并不受六界的任何一件控制,其上的华清池,是予人投胎换骨的好地方。只是上山路遥,困难重重,上山者须得隐去修行。

突然屋中传来打斗声,瓷器“乒乓”落地。白卓眉一蹙,大步向归霜屋中走去,门突然开起。只见归霜提着一把剑,立于门中,她双眼通红再不复方才的清澈,她厉声道:“白卓,是你害死了他们,我要你死。”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白卓立住不动,风拂起他的衣袍。归霜小步碎跑,脚尖点地,扬起剑,刺过去。紫桦神君、水神、度娘、银珏……她全算在他身上也没有关系。他闭上眼,一步不移,剑尖触到他的肩头,突然被弹开。

醨箫喊道:“白卓,你疯了!”

剑虽然只是轻轻一划,但所刺得地方却是归霜上次用匕首伤他之处,伤口裂开,透出鲜红的血。归霜手中的剑“砰然”落地,她突然扑上去:“师父,你怎么了?”她茫然看着自己的伤口,抱住头,“我是怎么了,我怎么会……”

她落下泪,他轻轻扶起她,从袖口取出一块手帕,温柔地替她擦干眼泪,“别怕,师父没事。”他轻轻*她的背,搂着她,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她蜷在白卓的怀里,慢慢抬起头来,“师父,你痛不痛?”她小心地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伤口。

白卓抿着嘴,摇摇头。其实他怎会不痛,看着她这个样子,早已*不欲生,她难过,他便痛着。

醨箫上前,不知取了什么东西,突然塞进归霜的嘴中。白卓冷冷看向醨箫,质问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能暂时定住她心神的药。”说完,便散漫地走回饮酒的地方。

白卓扶起归霜,归霜突然问道:“师父,他是谁?我得了什么病?”、

白卓一愣,道:“他是酒神,”叹了口气,“你的病会好的。”

她的眼中全是信任,“师父,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你是我师父。”

有那么一刻,白卓自私地想,若永远停在此刻,是那么好。她对他完全的信任,他对她全然的坦诚。

她一时间变得格外粘人,便连夜间休息,也要闹着他陪在身边。

“师父,我要吃茯苓糕。”她半带撒娇地缠着他要。

他只淡淡一笑,哄着她:“这么晚了,去哪里找茯苓糕?”

她拉着他衣袖,一个劲地闹,“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吃,师父,你给我做。”

他无奈,只能答应她。她的睫毛沉在灯影里,泛着许许白色。

他真的亲自去给她做了这样一道糕点,工序复杂,稍稍慢了点。肩头伤口牵动,又渗出血来。他挑了一只缠丝玛瑙盘,装上茯苓糕,替归霜拿过去。

只见她木讷地坐在床边,呆呆看着灯火,眼中全是伤心。

他慢慢走过去,她伸手打翻他手中的盘子,盘子落地,碎成两半,在灯光下,沿边的玛瑙闪着五彩的光。茯苓糕掉在地上,暗黄色的糕点在烛火下半透明明的,看上去可口好吃。他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

她垂下目,声音嘶哑:“你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她的声音一下下低下去,“白卓,他是为了救你才死的。”她的眼里什么也没有,空空洞洞,连滴泪也没有流。

“白卓,我告诉你,我爱的是银珏,不是你。”她竟在笑,似是一种报复,看他眼中的希望渐渐倒塌。心里却依旧觉得空荡,什么也抓不住,仿佛什么东西没了似的。

白卓的指甲钳进自己的肉中,他突然抱住她的肩头,声音又低又沉:“我希望死的是我。”

若是我,你可会忘记那些仇与恨。

他站好,脚步沉重的如同注铅,一瞬间觉得累了。他慢步走出房去,漫天月华洒下来,他闷哼了一声,伤口原来这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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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一天,就这么点~~~别打我


'35 情迷乱?玉换骨(二)'

  醨箫踏着月色走来,手不离酒,石阶上偶尔洒上几点。“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朗声念道。白卓淡淡看向他,醨箫素来如此。月华侵入白卓眼中,眼角被阴影拉的格外长。

“白老兄,今日取来的三生酒,你可是没好好品,这酒愈饮愈醇。”

待白卓踏上石阶,醨箫已经坐在院中的八角亭中,自斟自饮。白卓轻轻一点脚,已然飞到亭中。醨箫翻过一只青花卧足杯,执起一把和田白玉莲瓣酒壶,壶中酒水慢慢倾泻下来,衬着满天月华,如同东海姣好的水晶。

醨箫似是想起许些事,音色中隐着几分痛意:“白老兄,你现在可明白,这世上怨恨别离,抵不过,却该爱时不敢爱,敢爱时她却已将你推远。”醨箫眼中迷离,似是将三生览尽,其实,他未必不知道她在哪里,却只愿在此等候,彼此相安。

白卓执起杯子,醇酒入口,勾出无限回忆。

“那孩子魔性发作的时候是会伤人的,你带着应当万分小心,”说罢,醨箫从袖中取出一卷黄帛,递给白卓,“天帝的通缉已经传来迟亭。”他只略略一提却不再说下去。

“你我还有天帝、星垂一行人皆是一同长大,便是属你对男女之事开窍最晚,”醨箫荡了荡杯中酒,酒蓦地变为妖艳的红色,如同*,“我与她……全然没了希望……老兄,感情之事,便是随兴而为……莫要如我……”

酒神似是有了几分迷糊,趴在桌上,手中酒杯松开,顺着石桌滚下落地,粉身碎骨。

白卓叹了口气,一只手撑住额头,猛饮了一杯三生酒。

眼前,似有漫天梨花飘落,时光似是回到了千年前的那个下午。归霜被他送去昆仑修行,净醒殿内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只白兔,静静蹲在梨树下伴他弹琴。他伸手一把抱起它,其实他怎会不知道,那便是她。

他知道她想念他,所以变为一只灵兔,所以亦不揭穿。只抚摸着她温暖的毛,然后将她放走。

万年光阴,有太多这样的时光,他眯着眼,眼中微醺的醉意。是就醉了人,还是人自醉,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归霜“啊——”一声尖叫地惊醒,满头大汗。她梦见自己手执着剑一路杀戮,满地的血腥。她睁开眼,茫然看向四周,满地倒下的仙娥,血腥味飘进她的鼻中。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些人,是她杀的……怎么会这样。

脚下是光滑的大理石,熟悉的地毯,这里是净醒殿。她不是在迟亭么,闹着要师父给她做茯苓糕吃。她抱住头,她是怎么了。

天界的天空灰灰暗暗,被怨气所扰,细细密密地下着小雨。白卓赶到时,看着满地的狼藉,血腥席卷着整个净醒殿。她一个人抱住头,茕茕孤影拉到屏风上。

他走过去,轻声说:“归霜,没事了。”

她双眸中惊恐未定,“师父,我是怎么了?”她嘤嘤地哭着,如同猫爪挠着他的心,虽然轻,却锋利至极,又痛又痒。

他抱住她的头:“师父带你去看病,好吗?”

她乖巧地点点头,顺从地随他走。

天界怨念四起,天兵天将并不会那么快赶过来。他抱起她,向下界飞去。

魔性在她体内四处乱窜,时好时坏,他根本不知道,她还会发生什么状况,只好把她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告别醨箫之前,醨箫曾嘱咐道:“老兄,她在,天界便是有救的。”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是神魔之体,能开启神魔井便亦能了却万千怨念,只需她以身祭井。他抱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只想牢牢将她圈在怀中。大概是因为累了,她靠在他的胸口便沉沉睡去。

“神尊,请留步。”

白卓停住脚步,身前袭卿一袭紫衣,英气逼人。袭卿只身前来,白卓处事不惊,只静静等他的后话,只听她道:“此次天界遭难,神尊亦有教徒无方之责,天帝有令,只要神尊亲手处死这个逆徒,取其丹元,便既往不咎。”

归霜似是醒了,她依旧有几分后怕,恍然睁开眼,动了动。白卓放开她,她见眼前是袭卿,不由唤了声:“袭卿哥哥。”

袭卿身体一僵,白卓已经接话:“我绝不会伤她分毫。”

归霜神色清明,问道:“袭卿哥哥,你怎么来了?”话音甫落,袭卿已经扬起右手,使了一道法术,无数冰柱接踵而至。白卓一把把归霜挡在身后,手中幻术瞬息万变,冰柱一一幻化为水。

归霜突然从白卓身后走出:“袭卿哥哥,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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