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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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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下猛地一震,合上门快步走回床边。只见纤长的睫毛颤动几下,缓缓向上掀起,幽幽的眸光慢慢透了出来。好像隐藏了无限暗淡的哀怨,疲倦和无奈,在虚空中盯了一会儿,又合上了。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已不同于昏迷时的软弱或是树下时的凌厉,恢复了淡漠和清冷。
  “你醒了!”宫昱的声音有点激动,比平常高出一倍。
  离的目光下移,看到守在床边,一脸兴奋的宫昱,静静的、没什么表情地盯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谢谢你救了我。” 不带什么感情的语气,和主人一样清冷。
  宫昱就没有这么冷静了,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虽然已在床头守了好几天,可现在面对清醒过来的人,要说些什么呢?
  “呃,那个……你……”不知怎么,他昏迷时想好的一大堆话,对上这双似乎什么都无所谓的眼睛,竟不会措辞了。
  你总算醒了,这几天我担心的要命……不对。两个人又不熟,这么说像是在套近乎。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或者,你身子还弱,请好好养伤……这似乎太显疏远。
  “你养好伤,回京后,就去我府里住……”冲口而出又猛地打住,宫昱有些懊恼,怎么说出这样莽撞的话来,自己平时沉稳,得体的措辞此刻竟如此笨拙!
  ……不过,这倒是此刻最贴近自己真实想法的话了。
  心底隐约地骚动,七王叔已经死了,这个人也许……可以属于……自己。
  对,我可以照顾他,照顾这个让自己迷惑,又有些心痛的人……
  想归想,但两人基本还算陌生,说过的话没超过三句,人家刚一醒,自己就说的这么直白,摆明了不怀好意嘛,连忙又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外面可能还有人要杀你灭口,我那里,那个……”
  “好的。”
  “比较安全……嗯,呃?”
  “好的。”平静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疑惑,没有询问,好像说着毫不关己的话题,无论别人怎样做,都不会反对。缥缈的神情没有注意的宫昱的愣怔,静默片刻后,一股体力不支的倦意袭来,稍稍舔了一下因缺血而有些干燥的下唇,再次合上眼,重新陷入了梦境。
  宫昱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沉眠的人,鬓角柔软的发丝,轻拢的双眸,清凉安静的气息,原本灰白的唇微微润泽后,闪烁着异样的水光,透出一点绯红,连上等的胭脂香粉也比之不上。
  美丽,从心底深处泛出来的感觉。
  离的冰冷、苍白、凌厉、削弱、哀伤,也许根本谈不上一个“美”字。但宫昱此刻看着他,感到一种沉醉了的美丽,心里一阵阵的异动……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看着看着,忘记了时间……
  入冬的第一场小雪后,离的身子似乎有了好转的迹象。至少不是整日昏迷,呼吸微弱的像是随时要停止。
  黔同县那个年轻大夫,叫做九易的,的确有几分本事。当日眼见就要不行了的人,嘴角不停地淌血,被他轻轻重重几十针灸下去,生生把人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接下来的近一个月里,一日两次所用的汤药,连那些行医多年的老头子们看了都佩服不已。
  不过,让宫昱在意的是,九易刚见到离的时候,突然白下来的脸色,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真的如他事后所解释的那样,是因为第一次碰到这么重的伤势么?
  但若说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两个人也不像曾经认识的样子。
  他对离的态度虽然关心,却是生疏而恭敬的。离醒过来后见到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这么多天两人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究竟是因为什么呢?宫昱百思不得其解……
  话又说回来,这段时间的事情很多,宫昱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关注一个大夫。
  封启的遇害,对秦国来说可以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手握重兵、坐镇东疆的秦七王,多年来一直是秦国国内各派势力稳定,国外武力威慑四方的重要人物,如今他一死,朝廷里上至国君王子,下至边疆小吏,都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
  十几天前,宫昱已派亲信卫戋护送灵柩返回阳京,自己则以部署追查凶手的理由一直留在黔同。
  那天行刺的人都扮作普通的山匪强盗,抢劫财物的样子,当场有几个受伤未逃走的,也均立时自尽,不留下一点线索。倒是可见这主使之人行事之小心狠辣。
  唯一一点可疑就是,封启一行人中,除了离以外,还有那天晚宴上奏乐的少年歆下落不明。宫昱曾经小心地问过离,那个沉默的人也并没有给他任何答案。只能派人加紧在暗中查寻。
  从阳京来的刑法曹司寇谯曳,一听说失踪的是个燕人,立刻就猜测,封启的遇害,是一些流离的燕人,为报复而进行的暗杀。
  生活在秦境的燕人,虽然大部分已经任命地服从秦人的统治,但还有少数人仍不忘燕国昔年的强盛,和亡家灭国之恨,暗中从事复国的举动。他们的确有理由刺杀封启,毕竟当年五国合兵灭燕的时候,封启是第一个杀进辰京城的人,如今他又是秦国影响最大,威望最高的人。杀了他,确实是对秦国朝廷的一大打击。
  依谯曳的意思,接下来要做的是立刻封锁城街,派人竭力搜捕那个失踪的燕人及其同党,并对所有流散在四方的燕人严加管理。他就知道,那些个燕人,没一个好东西,不好好教训一下,就不是到什么是安分守己。
  只是,他刚禀告完二殿下,就见宫昱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说:“城,我早就封了,岂能等到此刻。至于搜捕流民,你既然已决定,又何必来问我,事事都要我做主的话,要你这个司寇何用?”
  微怒的脸色,看的谯曳一身冷汗,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下去遣人搜城了。
  临走时,宫昱又叫住他,不急不缓的道:“谯司寇,你猜是燕人干的,我也不反对,不过,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我劝你注意力不要只放在燕人身上,反而错过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谯曳低声应了,转身离开。
  又过了十几天,入冬后的一个晚上,一个高大的汉子,一身黑衣,手持宫昱特许的通行令,一人一骑入了黔同郡,直进太守府。
  第二天,一个飘着细雪的早晨,宫昱亲自照看着车中病弱的人,缓缓向阳京回行。
  仍是来时那条桐花满地的道,依旧是远处氤氲的山,依旧是路旁挺拔的梧桐,依旧是鲜少行人的脚印……天地亘古不变,变的,是化作了初雪的秋雨,是稀稀落落的飘零的枯叶,是坐在身边的人……
  往事渺难寻,逝者已矣;前路谁为主,生者堪伤。
  车中的两个人,安静的,一个未知的梦悄悄地开始。
  只是不知,会是怎样的命运,怎样的结局……
  迤俪而行的车子,踢踢踏踏得马蹄声,由远而近地,惊破了清晨的寂静。当马车驶出黔同地界,像西南折去,路旁的山岩后面,走出一个三四十岁的清朗文士,一身蓝布长袍飘着淡淡的药香。
  一双针灸时稳若泰山的手此刻却轻颤个不休,目光追着远去的车影,已是模糊一片。随着辘辘的车辕声渐渐消失在空中,温热的泪才缓缓淌了下来。
  “原来……你还活着……”
  马车在蜿蜒的道路上前进着,车身很宽大,足够两个人的起卧空间。厚厚的宣州锦绸帘帷,紧紧地裹着门窗口,把寒风一丝不漏地挡在车外,只隐约透进柔和的阳光。车里,底板上铺着一层天山雪貂毛制成的毯子,细长洁白的绒线,轻轻一按就会陷下去,柔软极了,四周的车壁上,挂满了着保温极好的簪丝乌金绢布,以免让人直接触到冰凉的木面。正中央燃着一个小小的兽雕紫铜暖炉,杳杳地传来温和的热气,和淡淡的薰香。
  此时外面虽已冬寒阵阵,车子里却仍然温暖如春。
  车里的人,一身如雪的白衣,墨一样漆黑的长发从身后流泻,柔软的发丝漫延披散在白色的貂绒毯子上。
  长发的主人,静静地,带着几分病重的无力坐在那里,目光像是山顶上光影绰约的一抹日晕,若有若无地透过窗口的一道缝隙,向外望着。只是,朦胧的神思,却不知飘在哪个时空。
  昏昏沉沉地躺了近一个月,离的伤并没有全好,也只能坐起来而已。实在厌烦这样子的终日卧床,勉强维持坐起来,终归是体力有限,不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软,双臂无力,身体像是有千斤重似的,一层虚汗从全身上下的毛孔中透出来,浸湿了里衣。
  手臂已有些发麻,胸口也隐隐地痛。但就是不想躺下去,不想睡,生怕自己贪恋熟睡时那种抛开一切的得感觉,就这样一睡不起,早已厌烦了的心,一直在渴望着永久的休憩。
  窗外好像在下雪,空中一点点的素色的晶莹,轻缓而美丽,而一旦落在地上,化进土里,就像走完了一生一样,再不留半点痕迹。
  是否有一天,自己也将像它们一样,安静的离去。
  轻雪,如同灵魂深处的寂寞,抓也抓不住。
  年轻的时候,自己更喜欢淹没天地的纷飞雪景。纵马驰骋在一望无垠的白色里,刮在脸上微微刺痛的寒风,涤净而壮观世界,叫人有一拥乾坤的冲动。
  而初冬的雪,总嫌多了两分女儿家的脂粉气,清清淡淡,不够淋漓畅怀。
  而这些年,慢慢体会到,生命中大多数事物,短暂一如触掌即融的轻雪,无声无息地消逝,留下的,只有隽永的无奈与悲伤。
  青鸾死的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雪,白色的雪花,溶入地上鲜红色的血里,把温热的液体,一点点浸冷……
  那个温柔而坚强的女子,高洁的灵魂被红尘的沙磨砺得千疮百孔,直到在梦一般的轻雪中,轻盈的魂魄飘向梦里的故国……
  青鸾,不知她是否已看到了故乡的雪,闻到了雪中寒梅的香?
  我呢?我的故国又在哪里……
  今生,家国已难寻;死后,魂魄又将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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