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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情深的爱人 作者:果贝(晋江vip2013-07-22正文完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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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她神经叨叨念得脑子里象有一群被烧了巢的蜜蜂,嗡嗡乱叫得心烦不说,蜂针扎得我连头发孔都发疼。
  早上摸靳逸明的手冰凉,想的就是下午接了他之后,端出付好脸色、好心情哄着去齐大夫那给做个检查。我一再告诉自己不能中阮晨茵的计,不能发脾气。
  “晨茵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听懂般,夸张出一份天真问她。
  阮晨茵审视我的脸,“你是如何做到的?该怯弱的时候怯弱,该粗犷的时候粗犷。于公于私,手腕强硬,偏还进退有度,收放适量。公开你俩的感情,可以高调到不臊不羞的程度,在工作上,却敛尽精睿,甚至不惜让他人领功风光。”
  看起来,她在靳氏这段时日‘工作’得的确很用心!
  我弯唇流露嘲讽,“这么了解我?没调过来当我的助理还真是可惜。”
  阮晨茵一怔,脸上线条变硬。
  “其实不难做到,”我抵近她,温声道,“你没听人说婚姻是女人最好的学校?结婚是入学,离婚等于毕业,你我都是优秀毕业生,尤其是你,还有妊孕、流产的增值实习经验。摆显道行,晨茵姐姐就不用和我谦虚了吧。”
  如果说她刚才在我耳朵里塞入一把小蜜蜂,我想,这番话无疑是回赠了她一只大马蜂吧。
  
  超过我规定时间七分钟,靳逸明和客人开门出来。
  “我还以为,今时今日的你早就不用只当语言上的巨人了呵。”阮晨茵低声嘲讽我并没有真的在二十分钟之后冲进去高呼“我怀孕了!”
  “刚刚才夸你是优秀毕业生,怎么露馅露得这么快!”我摇头叹息,“你不知道男人是世界上最讲究面子的动物吗?他可以迁就你,前提是,你得让他觉得不失尊严。我嘴里说二十分钟,实际应该是半个小时,看,时间刚刚好。”
  来不及看阮晨茵气得半死的大妈脸,我展开最柔恬的笑容,迎过去搀紧靳逸明,“现在可以走了吧?”
  他冷冷看我肚子。
  我娇羞垂头,附到他耳边吹气,“这个嘛……,嗯,主要还得靠你多多努力。”
  阮晨茵在我俩的亲昵中强装笑脸。
  我虽然很佩服她的镇定,但此际我更关心靳逸明,——他的手好烫!烫得令我不敢相信不到十个小时前,这只手还冰得会令我联想到冷气机。
  “阮晨茵,你没按我所说每天给他量体温?”我已装不出笑脸。
  “量了的呵,上午一次,下午一次,读数都挺正常。”
  我不认为阮晨茵会在这事上说谎,所以,目光凌厉刺靳逸明。
  他不耐闪避,“走不走?”
  “怎么回事?”我撑住他逐渐压下重量的身体,厉声问。
  阮晨茵不知所措看着他。
  我在靳逸明的缄默中自行醒悟:这人哪是个会容忍琐碎的主!一定是让阮晨茵把体温计给着他,搁边上隔个一、二十分钟后,再连同一句“没事”一块扔还她。
  
  自从阮晨茵来了之后,我知道靳逸明嘴上没说,但心底是非常排斥的,只不过,因着是我的安排而不能不接受,可无论如何,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来虐祭啊!
  我舌尖泛苦,有想发泄而不能的憋闷在体内横冲直撞。他高兴召纪兆伦就召纪兆伦,高兴玩自虐就玩自虐,我却只能隐忍、再隐忍。
  因为,他是靳逸明。
  
  跃动着的火气再一次被我生生压下。
  
  去医院的路上靳逸明难得显露出不安。他先是靠着车窗闭目小寐,这模样吓得我连残余的火星都不敢再冒,——我知道他昨晚是睡饱了的。体虚神倦和犯困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可能是见我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原因,他强撑着甩甩头把自己摇醒,在副驾位上不停偷眼瞄我。我懒得理他。最后,他把似被炭烤过的手伸过来盖在我的手背上,低声说,“我……不是故意不量的。叫她搁那,做事,忘了,怕她告诉你,只好说已经量过了。”
  
  我想哭,却怪异于曾经说来就来的眼泪在这一刻突然没了涌流的动力。软弱而又幽怨地看了看他,不敢说话,怕充满情愫的声音成为他抵抗的支撑,只好,深吸一口气,扯过小毯搭在他身上。
  
  

☆、第 20 章

  “住院!”
  根本就没做什么检查,齐大夫单只是听我描述了一下靳逸明的情况,就直接扔出两个字。
  “不行。”靳逸明也用了两个字挡回去。
  耗就耗呗。我互抄着手,倚墙而言,用无所谓的目光看他。
  对峙几分钟,他别过脸说,“妈会担心。”
  他怕靳奶奶知道后,抚今追昔将他现在的种种伤残病痛一古脑儿全算在我身上,骂得我花儿朵朵开。
  我垂头不语,回想阮晨茵形容我以前象只被追咬过的小耗子般惊惶胆小,顿觉沧海桑田,世间万千变幻实在不是人脑所能预测、想象。
  现在的我,哪还有儿时半分残影?
  
  最后齐大夫折衷:安排特护陪同他回家输液,观察两天再看好转程度决定是否住院。
  我没把车开去靳家老宅,而是直接回了别墅。
  路上召回吴姐,并要她转告靳奶奶:我和靳逸明要在自个家里呆几天重新培养感情。
  听我这么说,靳逸明狠眼瞪来,我耸耸肩,“当然,也可以告诉她实话,由着老人家折腾着来看你,顺便,再骂上我几顿。”
  他不说话,连眼刀都再没掷过来的兴趣。
  
  一踏上门口那块厚厚的脚毯,我的心莫名就温软了许多。
  这才是我的家,我和靳逸明的家。
  偷眼看他,一路上拧紧了的眉心已经变得平顺,眸光中,渐有柔和流动。
  我和他的巢,只能有情,有爱,不许把算计带进去。
  似乎心念相同,靳逸明侧脸默默看了我一眼。
  
  特护挂好的吊瓶里,一滴滴输入靳逸明体内的,似乎不是药,而是病疲。
  躺在床上,微眯着眼,他终于卸下了人前的精烁,将一个肢残重胃病患者的衰弱无奈倾泄。
  我问他要不要睡会,他摇摇头,强提起精神撑身坐起,说想看电视。
  帮他把电视打开之后,我把盖在他身上的羽绒被拢紧,又塞了个靠垫在他后腰下,感觉已没有提高舒适度的空间了,我这才踡腿坐到他身边,陪他看弹来炮往的“军事天地”。
  “你又不喜欢看电视,呆这干嘛?”他直视电视屏幕,面无表情地说。
  轰我出去?我挑高眉,慢慢弯下,“但人家喜欢看你嘛。”
  靳逸明目光平平望来,平平转开。
  甜语蜜言,如花美眷,活色生香,却不敌液晶屏里的冷钢硬铁。我只好把失败的原因归究于靳逸明有病。
  “晚上有没有酸菜鱼?”他把头靠在软和的床壁里,语气轻淡地问。
  只要他开口,别说酸菜鱼,苦菜鱼都有。更何况,他点的恰是我的拿手菜。
  我讨好凑近他,“有有有,你有想吃的菜就行。那,我现在就去叫吴姐带条鲜鱼回来,溜鱼片不说,还用鱼头和鱼排给你熬锅酸菜汤开胃好不好?”
  “唔。”
  真想不通有我这么青春开放的女孩陪在身边,这人怎么会越变越深沉!
  我遮着满脸不甘的怪相出门。
  
  等我端一蛊餐前鱼汤再进卧室时,暮色已象一张暗紫色的纱巾般盖住了房间里的光线。电视里在播一部类似奥特曼的动画片,光怪陆离的奇彩投影在已经睡着的靳逸明的脸上,有种醒着时的他难有的生动。
  有多长时间了,唯有他熟睡时,我才得机会细细端详他?
  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我想看就看,想赞就赞,想揩油就揩油,恣意任为,摇头摆尾哄得他高兴的时候,陪我一起做面膜都可以。
  而现在,他的脑门上随时随刻刻有“杨柳勿近”四字。
  靠近他,真还只有在他睡着时。
  这个认知掐得我体内一种名为“良善”的优点逐渐窒息。三年前的种种再次涌上心头。
  为什么,明明都已决定遗忘、宽恕,他们为什么要逼我再次面对,并宣战?
  锦绣“钱”程,当真值得用一无所有作筹码相搏?
  为了名门良人,不惜以身败名裂作赌?
  
  托盘里的汤碗与瓷勺发出细碎的撞击声,我深吸一口气,止住发颤的身躯,关了电视,打开一盏台灯。
  转回身,靳逸明睁着黑亮的双眸正定定看我。
  我冲他甜甜笑,取了件棉褛披在他肩上,“输了液感觉好点了啵?”
  “唔。”
  我不知道“唔”是感觉好还是不好,又不敢多问,只得端了鱼汤坐近他慢慢舀调温度。
  “搁这儿吧,我现在不想喝。”
  听他清清冽冽扔这么一句出来,我立马凶巴巴抬头,“老大,不待这么遛人玩吧?这可是我亲自下厨给你熬的汤。”
  他的目光逃避着看了看汤碗,有努力、为难、甚至痛楚掠过,读得我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我端的到底是鱼汤还是药汤。
  即便是碗药也不至于这么艰难啊。
  人家说孕妇的口味难侍候,我看我们家这个比孕妇也弱不到哪里去。
  “算了,算了,”我泄气放下碗,“不想喝就不喝吧,你说你想吃什么?”
  “我,我……想睡了,你帮我擦把脸,把假肢取了就行。”他声音低哑。
  
  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能肯定他的确没有吃东西的胃口,再认真回忆他说要吃酸菜鱼的情景,分析得出:其实他当时并不是真想吃那菜,只不过是藉此支我出去而已。
  为什么要支开我?
  想干活?我暗自摇头,不认为烧得昏昏沉沉的他对自己的精力自大到这种程度。
  想给谁谁打电话?我手随心动提起固话,摁去电显示,末尾貌似是我两天前打出的一个。用的是手机?我思索,他的手机在包里,包被我一进门就放在了客厅的搁物架上。也不可能。
  “你干嘛?”见我这番动作,他问。
  “给齐大夫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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