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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侬-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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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世仁拿着香火走在队伍的前头,走了半天,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琢磨了半天,哦,原来黄守义作为道公居然没在队伍里。
  陆世仁赶紧叫婆娘去问个究竟。
  半天后,队伍都准备到山上了,庞英秀才匆匆忙忙赶到,后面只跟了黄守义的堂兄“铁拐李”黄守忠。
  原来黄守义说自己作为道公,黄卜婆是巫婆,水火相克,自己要回避,叫堂兄来替代自己主持丧事。
  陆世仁伤心过度,也顾不上这些,赶紧早下葬早好,谁来不一样。
  折腾了半夜,陆世仁两公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但眼前的一幕让两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家徒四壁啊!别说丧事宴席没吃完的饭菜了,连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都消失得无影无终,大门上贴了一张符。
  陆世仁赶紧上去揭下来,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娘走,物不留”。
  啪啦!
  忽然一阵闪电,照得大地一阵惨白,陆世仁两公婆赶紧抱在一起,不停地哆嗦……。
  话说,这件事的另一位主角黄秀丽,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从此以后人也疯了。
  一看见水就大小便失禁不说,逢初一或十五,还经常赤裸着身体在街上打滚,把周文正和娘家的脸面都丢尽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淹死的好。
  喔喔!喔喔!
  丑时,鸡刚打鸣两遍,周庆将因为昨晚独霸了两斤猪头肉,肚子早已顶不住,赶紧冒着寒夜起来上茅房。
  周庆将刚走到茅草门口,只见木门紧闭,里面传来喷水的声音。
  透过门缝一瞄,只见黄秀丽在蹲坑,一个白白的屁股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水来了、水来了……”,周庆将看到热血喷张处,忽然一股坏念头涌了上来,小心掏出家伙,对着门缝直接黄龙喷水,大声呼叫。
  一听到“水”字,加上眼前突如其来的一股热浪,黄秀丽顿时魂飞魄散。
  “扑通”,脚下一滑,黄秀丽直接掉粪坑里了……。
  周庆将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赶忙收好家伙,一溜烟回了被窝,屎尿直接拉在了被窝里。
  “快来人啊!死人啦!”,太阳爬到山头时,周庆将才在人们的吵闹和惊呼中醒来,赶紧起床假装没事人似的挤到人群中看个究竟。
  周文正看见人群中的将将,怕儿子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不吉利,赶紧拉过来一把搂在怀里,忽然发现儿子的耳朵一阵红一阵白,手心只冒汗,再闻得一身大便味,顿时知道了三分。
  事情已经发生,将将又是独苗,加上黄秀丽一死也算省了心,默默的将儿子搂在怀里……。
  周庆将含着金钥匙出生,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从小被全家人都捧做掌上明珠,从小跟着老爹就没学过一样好。
  下面的小虾米还没伸直,便开始对丫鬟、路过门口小女孩动手动脚。有人挑水从门前过,硬是追个半天往水桶里吐上一口唾沫……,回回都是父亲帮忙擦屁股。
  这次周庆将失手害死姨娘父亲也没有责备,从此更是飞扬跋扈,可谓人见人恨,渐渐成了南坡镇的小霸王。
  到十二岁时,周庆将在镇里可谓劣迹斑斑,打架、欺负老弱病残,恶作剧早已不能满足叛逆的心理,开始学会了赌博。
  一开始,周文正还没注意家里的钱莫名丢失,后来才发现是儿子偷出去赌博,赶紧把钱都藏好,但钱是看紧了,家里值钱的物件、粮食还是时不时丢失,搞得心力憔悴。
  每次儿子往外搬东西,周文正只要骂上两句,将将便把门一锁,一绝食,全家人的心都软了。
  看着儿子吊儿郎当的样子,周文正自然看着心痛,但觉得庆将还小,加上家里有两个钱,就当他年少青狂吧,以后找个女人管住就行了。
  风一刮,黄叶落尽,一转眼,已到秋后。
  周文正开始整天忙于收租,每天晚上回到家已是累得半死,一躺下就睡着了。
  咯咯哒!咯咯哒!
  周文正睡得正香,却被后院的鸡叫吵醒,再看看窗口好像有一道影子闪过,心里一惊,以为进了小偷,赶紧点了一盏煤油灯去鸡棚一照,惊喜了一把,一个嫩白的鸡蛋躺在鸡粪里,用手一摸,还热乎。
  早上醒来,周文正赶紧叫丫鬟把鸡蛋煮熟了,也不顾手烫捧着往儿子房间走去。
  刚走到额儿子房间门口附近,周文正忽然闻到一股浓香的味道,格外的醒神。
  周文正在犯嘀咕中推开了房门,一股烟味袭来,只见满屋烟雾缭绕,仿若天宫,宝贝儿子将将似神仙般满足的半躺在床上,旁边放着一杆鸦片烟枪和一盏烟灯。
  呜呜……。###第十一章 旗袍女
  周文正以前总认为,平日儿子再怎么调皮,终究还有个人样,以后娶了老婆管住就好了,但看到此情景,一股血直涌而上,轰然倒下……。
  等周文正再次醒来时,发现大媳妇何玉、三个媳妇陆秀瑶、五媳妇陆莉莉以及几个女儿围在床前,眼中泛着泪光、并听见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周文正扫了众人一眼,发现儿子将将正跪在床前。
  回想起儿子抽大烟,周文正想挣扎着起来训斥儿子,却发现自己手脚不听使唤,想张嘴却发现自己断断续续,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几个老婆和子女见状顿时扑在周文正身上,满屋子哭声一片……。
  原来周文正倒下后便血充脑中风了,从此便瘫痪在床,了此残生。
  上世纪30年代的中国,深受封建文化毒害,讲究三从四德,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之后,十三岁的周庆将便当了家。
  周庆将从下好逸恶劳,整天就知道玩女人、赌博、打架,现在又染上了大烟,怎么可能有能力担当这么一个大家业。
  家里的三个老女人见周文正已经靠不住,也各自打起了小算盘,今天几个银元、明天几斤米、后天几只鸡的往娘家搬……。
  露水散去,一转眼已经到耕种的季节。
  一大早,周庆将被母亲陆莉莉拉起来,撵着去田间地头看看蓄水情况。
  周庆将走到半路感觉四肢乏力,连连哈欠,原来是早上出门时忘了抽上两口,馋虫开始往上爬。
  周庆将打着哈欠往前走,这时正好与刚要下地的韦山牛打了个照面。
  韦山牛一看周庆将那干瘪的样子早已猜出三分,便调侃道:“侄子,叔这里有大烟,来两口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周庆将本想与韦山牛干上一架,但一听见“大烟”两个字,哪还受得了。
  “狗逼的!”,周庆将回骂了一句,赶紧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
  回到家,周庆将把房门一关、拿出烟枪、点上烟灯,翻开抽屉才发现鸦片没有了,赶紧翻箱倒柜,却没有发现一丁点存货,再跑到父亲房间,打开钱柜,里面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原来今早母亲陆莉莉早已把钱全部给了今年干农活的人,放高利贷在外面的钱从周文正倒下后,别说是利息了,连本都没有收回来。
  此时,周庆将顿时鼻涕、眼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家里人赶紧把他拉到天井,往头上浇冷水,但还是不顶用,感觉浑身上万只虫子在咬。
  周庆将这时忽然想起刚才韦山牛话,赶紧挣脱家里人,疯一般的往田间奔去。
  周庆将赶到韦山牛的那片田地,只见韦山牛正坐在地头抽水烟筒,也顾不上那么多,跪在韦山牛面前求爷爷告奶奶……。
  韦山牛倒也还和善,只是要周庆将那两斗米换大烟。
  都到这个份上了,纵有千般不愿周庆将也只能就范。
  一阵吞云吐雾之后,周庆将顿时恨起韦山牛来,并暗暗发誓不再沾染大烟。但这种东西不像女人的月经,说来就来,说走也快。
  渐渐的周家的命运又奇妙的和韦家联系在了一起……。
  不出半个月,周家的米柜就见了底,韦山牛也再没有以前那么和善。
  在一日周庆将空手上门求烟后,被韦家几个如狼似虎的儿子一阵乱拳打回。
  烟瘾上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周庆将动起了家里种子的主意。
  看着周庆将往外拿种子,家里的几个女人赶紧上来拉扯,但这时候是十头牛也拉不住了。
  此时,躺在屋里的周文正在床上听得真真切切,牙齿早已咯咯作响。
  忽然,周文正感觉嘴里一阵温暖,呼吸困难。
  原来是气过了头,竟然把舌头咬了下来,堵住了喉咙,挣扎两下便断了气。
  终年63岁。
  可怜了周文正,贫苦出身、偶然得势、富贵半生、儿妻满堂。临了,却没有一个人守在身边……。
  周文正怎么说也曾经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家里不管再怎么着,也要风光大葬。
  但周文正瘫痪在床后的半年,医药费花了不少,加上家里值钱的、能换钱的东西逐渐被搬空,哪还有多余的钱。
  看着一大家子撑不下去了,大媳妇何玉赶紧叫来自己的娘家人,张罗着卖点田地准备下葬的钱。
  三个媳妇陆秀瑶也不含糊,叫来自己的弟弟陆凌云卖镇尾的另一处房子……。
  周家卖了三十多亩水田,一处房产,总算筹齐二十多个银元。
  在守灵的头天夜里,何玉在自己家族几个男丁的搀扶下,领着大伙朝周文正的棺材拜了三拜,便招呼一家人坐下,商量起往后的生活。
  “老爷是走了,但这么一大家子还要过,大家一起商量着怎么归置好这一大家子,老爷也会含笑九泉”。
  陆秀瑶和陆凌云一听,心里暗喜,赶紧上来应和。
  陆莉莉和烟鬼周庆将人单势薄哪里说得上话,也只能听从大家。
  子时,夜静得出奇,一家人在家族老人的见证下,连夜在灵堂里分起了家产……。
  大太太何玉有一个女儿,加上主动提出领养黄秀丽留下的两个女儿,分得了三间房、十亩水田、十亩旱地。
  三太太陆秀瑶有两个女儿,分得了三间房,八亩水田、八亩旱地。
  陆莉莉和周庆将母女只有两人,大伙认为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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