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寐语者-帝王业(上)-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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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律司的嬷嬷正在行刑,一个个严刑逼问,此时的外殿只怕已变成惨厉刑场。
  但凡宫中之人,无不清楚训律司的手段,落在那些嬷嬷手里,比死亡更加可怖。
  我端坐椅上,不语不动,冷冷看着跪在跟前的苍白妇人。
  她跪在跟前,已经近一炷香时间,仿佛变成哑巴一般,死也不肯开口。
  这个鬓发散乱,神情恍惚的妇人,就是与我一起长大,仅仅比我年长一岁的锦儿吗?
  徽州失散之后,到底经过了些什么,让昔日巧笑嫣然的锦儿变成如今的模样?
  我只是沉默地看她,亦不开口逼问。
  ——宁愿外面的宫人供出更可怕的主谋,也不愿意印证我的猜想。
  外头惨呼声渐渐低微,锦儿的脸色越发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却仍抵死强撑。
  训律司徐嬷嬷在屏风外头沉声禀报,“启禀王妃,奶娘袁氏、宫人秋环、云珠均已招供,供词誊录在此,请王妃过目。”
  锦儿身子一颤,猛的抬起头来,脸色煞白,与我目光相触,整个人似被抽去了筋骨一般。
  “拿进来。”我淡淡转过目光,不再看她。
  阿越接了供词呈进来,又悄然退出去。
  室内弥散着淡淡的衡芷香气,幽冷沁人,薄薄几页纸笺,看得我遍地生寒。
  ——奶娘供出,小郡主每晚与苏夫人同睡,从未在旁人身边过夜,每到夜晚,常常在苏夫人房里大声哭闹,半宿方歇。
  ——侍女秋环供认,苏夫人月余前称寝殿陈旧,多有蚊虫,曾命她向内供司讨要明石散。
  ——侍女云珠供出,她曾无意中发现小郡主眼睛有异,苏夫人却称无碍,不准她声张。
  我颤着手,将这几页供词劈面摔向苏锦儿,喉头哽住,竟说不出话来。
  “是你做的?”我寒声问。
  她慢慢趴在地上,颤巍巍捡起那几页供词,看了两眼,肩背阵阵抽搐,良久终于点头。
  我抓起案上明瓷茶盏,用尽力气摔向她,“混帐东西——”
  瓷盏正正砸在她额角,碎片四溅,一缕鲜血淌下她惨白面颊,赫然触目。
  “你到底是不是她的母亲,你还算不算是人?”我极力克制着愤怒,堪堪压低了声音。
  锦儿终于缓缓抬头,眼中一片赤红,映着面颊血痕,异常可怖。
  “我是不是她的母亲?”她嘶声重复我的话,陡然厉声大笑,“我也希望不是……我也不想生下她,不想让她生来就是个孽种,跟我一样的孽种!”
  ——孽种,这两个字如火舌一般烫上我。
  我霍然站起,全身似已僵直,“你说什么?”
  她惨笑,“我说,她是个孽种,跟我一样的孽种!”
  我倒抽一口冷气,脚下一软,跌坐回椅上。
  
  锦儿一直在乐舞教坊长大,是舞姬的私生女儿,直至她母亲病死,也未告诉她生父是谁。在乐坊,这样的孩子并不少,通常男孩送人,女孩留下,长大后不是做乐妓,就是做婢妾。而她尚算幸运,七岁那年被我的奶娘偶然看到,怜她孤苦,便带进府来做了侍女。
  此刻,她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这女孩儿是孽种,跟她一样的孽种。
  我定定望着她,全身一阵阵发凉,在心中盘旋过无数次的疑问,终于艰涩开口,“锦儿,告诉我,徽州离散之后,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唇角陡地一抽,瞳仁缓缓收缩,“郡主,你真的想知道?”
  我起身走近,抽出丝帕,将她额角血迹拭去,“起来说话。”
  她恍若未闻,依然跪跌在地,半仰起头,拽了我的袖子,笑容诡异,“这是个好长的故事呢,郡主,你大概从来不曾听过……真的要听锦儿讲吗?”
  我心里发凉,后退一步,抽出袖子,“锦儿,你先起来。”
  “你还记得徽州行馆外的玉器行么?”她眼光直直地问我。
  我当然记得,那件玉器行的店主是个见多识广的胡人,每次我带着锦儿去市集闲逛,总爱到他的店里小坐,听他讲西域商贸的趣闻。
  “你被劫走后不知生死,当时我唯恐保护郡主不力,被相爷责罚,惧怕之下便想着离此不远的许州,还有我娘的一房亲戚,不如暂时投奔,等有了郡主的消息再做打算。也活该是报应,临走前,起了一时贪念,看到行馆里颇多珍奇古玩,便悄悄拿了几件,想去城中玉器行变卖。”
  锦儿惨然一笑,“哪里想得,就是这几件古玩,害得我一生尽毁……那胡人见了这几件东西,又看我只是个孤身女子,当即起了歹心,趁我不备,将我迷晕……等我醒来,已经失身于他,所携财物也被他尽数搜去。我被那畜牲关在后院里,受他百般凌辱,终于有一天,给我找到机会报仇,趁他酒醉,将他喉咙割了,搜出他身上的银子,连夜逃出徽州。”
  她平静如常地说来,唇角犹带一丝快意的笑容。
  此刻的模样,与平日那个胆怯懦弱,动辄瑟瑟发抖的苏锦儿,完全判若两人。
  “本以为我的苦日子到头了,谁知到了许州不久,我竟有了身孕……原本我想一死了之,省得像我娘一样受苦……只是临死前,我还有心愿未了,就这么死了,也不瞑目。”
  她顿了顿,神色忽又温柔无限,“我还想再看一眼三殿下,看过了他,也便没什么遗憾了。”
  我闭了眼,无声叹息,原来,她也是恋慕子澹的……那些静好甜美的岁月,她默默跟在我身边,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在我和子澹的天地里,她如同一个不出声的摆设。可我们都忘了,她也是一样的豆蔻年华,也一样有少女萌动的春心。
  “我千辛万苦去了皇陵,真的见到了他,想不到他那么高兴,看到我,高兴得竟然流泪!”锦儿眼中光彩绽放,仿佛回到再见子澹的那一瞬间。
  “他竟然亲手为我倒茶,那么尊贵的人,竟然为一个卑贱的丫鬟倒茶……看到他,我什么苦都忘了,再也舍不得死,我要看着他,陪着他,一辈子做牛做马地陪着他!”
  我再也听不下去,耳中嗡嗡,心中痛到无以复加。
  子澹,子澹——
  我只当那段情怀是年少懵懂,却不知他用情之深,竟至于此!
  扪心自问,我对他的情分,不及他对我之万一。
  锦儿幽幽道,“我将我的事全都告诉他,他也一点不嫌弃,从此收留我,让我好好生下孩子,还给了我们母女堂堂正正的名份!”她陡然抬眼,直勾勾望向我,“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舍得忘了他?你跟了个有权势的男人,就忘了他,枉他一心一意想着你,你却全然看不到,就像我一心一意待他,他却只当我是你的丫鬟,从不当我是他的女人……我这个侍妾算什么,算什么?”
  她狠狠逼视我,目光如刀,一寸寸剜进我心底。
  “我生的女儿,他口口声声叫她阿宝,连我女儿都逃不出你的影子,你凭什么!”她越说越是激愤,渐渐状若疯狂,一步步逼到我跟前,“这孽种生下来还要害我,初时还不察觉,可她那眼珠子,竟然越长越像那胡人,黑不黑,黄不黄,一看就是个孽种……万万不能让人看出来,让人看出来,一定会杀了她……我也给她害死了……瞎了也比死了好,这害人精,瞎了好,瞎了省得再害人……”
  我骇然盯着她,她神色扭曲,言语迷乱,俨然已是个疯妇。
  
  次日,景麟宫上下宫人全部替换,知情的宫人尽数下狱。
  小郡主被送入明桓殿,由仔细可靠的宫人看护照料。
  锦儿被幽闭在景麟宫,不得出内室一步。
  这一桩骇人的皇室丑闻,一旦传扬出去,子澹将声名尽毁,皇家也颜面扫地。
  偏偏这一桩丑闻背后,牵扯了多少陈年往事,恩怨悲欢。
  如果是姑姑,或是任何一位明智的后宫主人,她们的选择必然是——处死锦儿和孩子,处死全部知情宫人,将这桩秘密永远掩埋地下。
  可是,这一次,叫我如何能下手,如何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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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火漆传书,从南方快马送到,直抵朝堂之上。
  南征大军自渡江之后,步步进逼,从水陆两线夹攻,对南方宗室的势力逐步合围,分批歼灭,终于将惠远王为首的十余万叛军主力逼退到缢州以北,前后大军合围,再无退路可逃。
  走投无路之下,各路叛军内讧,反复无常的晋安王自恃不曾正面与朝廷交战,企图擒住子律,借此向萧綦献媚纳降,以求自保荣华。
  内乱中,晋安王夜袭行宫,杀了个措手不及。
  子律在一众死士护卫下,单骑出逃,赶往惠远王军中,急调大军反扑。
  两军激战一天一夜,晋安王精于权谋,战阵之上却不敌惠远王骁勇,终被诛杀于阵前。
  叛军自此大乱,为保军心不堕,以惠远王为首的江南宗室,只得仓促将子律推上皇位,在缢州筑起高台,草草登坛祭天,奉子律南面称帝。
  满朝文武为之愤然。
  子律称帝,公然篡位,终于被逼上了逆贼的死途,再无回头路了。
  萧綦等的就是这一天,等子律称帝,篡位之罪坐实,即可名正言顺将江南王族尽数剿杀。
  翌日,一道诏书公告天下,子律一党篡逆,罪在不赦,钦命南征大军即刻平叛,逆党之首及相关从犯,无论身份爵位,一并诛杀,不得姑息。
  
  春末夏初,午后已经微微有些闷热,湘妃竹帘半垂,隔开了外面灼人的阳光,筛下细碎光影,一道道洒在书案上。
  我执了纨素团扇,倚在萧綦身侧,一边替他轻轻摇扇,一边侧首看他披阅奏折。
  又是一份大破南方叛军的捷报,奉远郡王的残部被追击至郗川,大半归降,其余尽歼。
  萧綦合上折子,流露一丝笑意,鬓角却有微微的汗珠。
  南方大局已定,子律兵败溃亡只在早晚而已。
  我恍惚想起那个孤僻的孱弱少年。
  先皇的三个皇子之中,子隆糊涂,子澹柔顺,唯独他却在宫变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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