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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解读聊斋志异-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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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果然于叔家楼上“摄想凝思”之时,有狐女前来相聚;而狐女临去,
竟问:“我孰如青凤?”并望其转求蒲松龄“烦作小传”。当然,《狐梦》
停留于记叙一场“艳遇”,格调不高,自不能和《青凤》相比。但就歌颂爱
情来说,《青凤》写男主人公耿去病作为有妇之夫,而属意青凤,终致身兼
二美,这显然为一夫多妻制张目,作品的思想意义也还很有限度;因为爱情
之值得歌颂,正在其纯洁、真诚是与专一紧密结合的。《青凤》别有可贵之
处。它通过狐女青凤在爱情、婚姻上的经历,反映了封建礼教加诸妇女的人
身束缚和精神压抑,以及她们在这种束缚和压抑之下,对于切身幸福的关心、
向往。青凤的经历,较之《聊斋志异》其他作品所写人物的复杂身世遭遇,
显然没有那么多的曲折变化。从故事的发展看,《青凤》的情节也说不上特
别的诡异离奇。作品主要是借助于细节描写来刻画人物性格,从而表现封建
社会自由爱情与森严礼教的尖锐对立,表现这种对立中的妇女的客观处境与
主观思想。

《青凤》的中心人物是狐女青凤,然而作者对青凤却着墨不多。《聊斋
志异》描写人狐相恋的故事,多半是狐女一方主动、热情,殊少顾忌(《莲
香》、《褚遂良》),笃情则戏相谐谑(《狐谐》),负义则施以惩罚(《武
孝廉》),大胆地爱,也大胆地恨,礼教纲常对于她们似乎不复存在。她们
行动举止,一凭天性,喜怒哀乐,纯由内心。而青凤则始终处于被动的地位,


在叔父的钤束之下,简直不敢越雷池一步。她与耿去病未结合之前,谨小慎
微,生怕触怒叔父;既结合之后,仍旧循规蹈矩,求取叔父对其婚姻的谅宥
和首肯。这样一种被动地位,作家确乎很难绘声绘色地写出何种精采文字来。
其实,被动就未必不能光艳照人,《小翠》里的虞小翠全由母亲主婚择婿,
不也是调笑欢跃,娇憨放纵,天真烂漫之态可掬么?问题在于青凤不是这样
一种外向性格,蒲松龄也就不能采用委曲详尽的手法或者渲染夸张的笔调去
描写青凤。根据作品主题的要求以及人物的性格特征,蒲松龄侧重从一二具
有典型意义的细节刻画向读者开启青凤的心扉。

青凤依叔父寄寓太原耿氏的旷废楼宅,一家“笑语歌吹”,倒也雍容和
穆,安乐相守。青凤宛然一位婉顺姑娘,看不出有什么越轨要求与特异行径。
蒲松龄描写耿氏从子耿去病,出于好“异”,上楼窥望,初次看到青凤,不
过“一女郎,裁及笄耳”,印象平常,未曾在意。十五六岁的青凤靠着叔父
母抚育提携,虽说已然豆蔻年华,毕竟还是深闺弱质。所以,当耿去病闯入
他们的家宴时,立刻“群惊奔匿”;这“群”中自然包括青凤。大伙儿惊慌、
奔走、藏匿,显然不是作为狐遇见了人,而是作为内亲眷属忽见陌生男子,
因此匆忙回避。青凤叔父对耿去病叱问:“谁何入人闺闼?”就说明了“群
惊奔匿”的缘由,同时也就表明青凤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青凤叔父因
系念“祖德”,请耿去病说《涂山外传》,兴致勃勃,感到“闻所未闻”,
于是让青凤随叔母也来“共听”。这样一来,耿去病坐对青凤,既近且久,
才发现青凤“弱态生娇,秋波流慧,人间无其丽”,再从青凤叔父的介绍,
才知道她“颇惠,所闻见,辄记不忘”。蒲松龄写青凤第一次出场,方一露
身,随即“奔匿”;写其第二次出场便由耿去病眼中及其叔父口中交代她的
娇美、聪慧,但也只是从旁轻轻一点。真正表现其思想性格的,乃是下面简
短的然而却十分生动的细节描绘。“生(耿去病)谈竟而饮,瞻顾女郎,停
睇不转。女觉之,辄俯其首。生隐蹑莲钩,女急敛足,亦无愠怒。”这“生”、
“女”双方的微小动作,揭示了“及笄”之年的青凤,陷于自幼承受“闺训”
与乍接风流后生“惓惓深情”的矛盾之中。如果说发觉耿去病的“停睇”“瞻
顾”而“俯其首”,尚属少女的羞涩,那么,对于耿去病的进一步挑逗,在
“急敛足”之后“亦无愠怒”,就不是什么随分从时、宽怀大量,而是情有
所感、心有所动了。所以,耿去病才“神志飞扬,不能自主”,借着酒意益
发狂放起来。当然,耿去病的席间表现,只能说是在青凤的平静的内心中投
下一块小石子,掀动感情的微澜,这微澜又由于长期严格的“闺训”终未演
为巨波,并且由于长期严格的“闺训”而急速地复归平静。面对耿去病的“渐
醉,益狂”,青凤被叔母带着她起身“遽搴帷去”,她那显现不久的倩影,
再次消失在“家范”的帷幕里了,留下的只是“兰麝犹芳”、“寂无声欬”。

这里,我们看到青凤被迫地也是自愿地屈从于封建礼教。封建社会许多
温和善良的妇女正是这样不声不响地牺牲了自己的青春、幸福以至生命,其
结果无非在贞节坊上、列女传里留下一个被人忘却的姓名。但是,他们的内
心并不真像一沟绝望的死水;她们来到这人世间,一样有生的眷恋、美的憧
憬,而且达到一定的年岁,也一样有情的需要、爱的追求。蒲松龄一开始写
青凤年已“及笄”,就不是闲赘之笔。这位“天生丽质”尽管被封建礼教熏
陶得端庄文静,然而当此之际,却也不再是毫无思想活动的了。耿去病的“粉
饰多词,妙绪泉涌”以及目注情挑,自会在她内心深处荡起涟漪。蒲松龄在
青凤第三次出场时,写她对耿去病说“惓惓深情,妾岂不知”,就证实了席


间“亦无愠怒”的有动于心,进一步表现了封建社会妇女没有放弃正当生活
权利的主观思想。只不过青凤一时难以挣脱沉重的精神枷锁,第三次出场在
其叔父决定卜居他所而唯有自己暂且留守时,还是“骤见生,骇而却退,遽
阖双扉”,并以“叔闺训严,不敢奉命”,拒绝与耿去病相见。蒲松龄仍然
从这些不多的细节上去刻画青凤压制自己的感情、严守叔父的“闺训”,又
正是表现了封建社会妇女无权掌握自己命运的客观处境。这一客观处境与上
述主观思想存在着深刻的矛盾,因而青凤既阖扉拒见耿去病,又在其哀求下
“启关”而出;既庆幸有一夕相会之“夙分”,又害怕叔父归来,急欲离去。
而当她叔父突然“掩入”时,她唯有“羞惧无以自容,俯首倚床,拈带不语”;
当叔父怒逐她时,她唯有“低头急去”;当叔父“诃诟万端”时,她唯有“嘤
嘤啜泣”。她无力反抗,也丝毫不想反抗,“闺训”、“家范”的尊严,封
建家长的权威,把她软化得压根儿不敢自以为是。青凤的性格是悲剧性的,
因为妇女在封建社会的客观处境就是悲剧性的。

然而青凤最终却是喜剧性的结局。她第四次出场,是在随叔父迁离耿氏
楼宅一年以后。她与婢子郊游遇犬,仓皇逃窜中现出狐形,适得耿去病救护,
于是对耿去病说:“此天数也,不因颠复,何得相从?婢子必以妾为已死,
可与君坚永约耳。”蒲松龄必定要使青凤与耿去病结合,不得已假此“偶见
鹘突”的方式,这只可以看作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因为按照青凤的性格逻辑,
尽管她对耿去病亦已留意,但还不至于自炫自媒,弃家私奔。蒲松龄让青凤
在感知己之情外再加上感救护之恩,又托之“已死”,委之“天数”,于是
认为此刻向耿去病许之以身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了。殊不知耿去病“另舍舍
之”,即把青凤当作“外室”,这对颇有大家风范的青凤来说,该是多么的
难堪,何况她始终不曾抹去封建礼教在她心灵上投下的浓重阴影呢?青凤第
四次出场,遇犬纯系偶然,因遇犬一番“颠复”而带来与耿去病的“坚永约”,
亦属勉强。开始假借遇难丧生来逃避叔父的搜寻、责罚,与后来劝说耿去病
救护叔父而毫不顾及见叔时何以自处,也是互相矛盾的。倘说救叔是念在“少
孤,依叔成立”,那么,背叔又怎么不考虑叔的从小养育呢?至于此后青凤
叔父的“惭谢前愆”,还居耿氏楼宅,与耿去病“如家人父子,无复猜忌”,
也是通过偶然为莫三郎猎获的一场“横难”,得到耿去病的救护,才在感恩
戴德之中改弦更张了。拾得一条性命,那奉守惟谨的生活信条顷刻便化为乌
有。不知像青凤叔父这样封建思想深入骨髓的正统主义者,倒是会坚持“饿
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准则的。青凤叔父后来的转变,同样违反他的性格逻
辑。蒲松龄在《青凤》结尾意欲颂扬“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但他在
作品前面大部分篇幅中描写的青凤,对待爱情、婚姻问题还不能超越封建礼
教的层层樊篱。他所刻画的青凤,主要限于向读者表明封建礼教与爱情自由、
婚姻自主的火水不相容,妇女在封建宗法关系中处于男子从属地位、丧失独
立人格的悲哀。就这点而言,作品对于青凤的性格描写是十分成功的。

蒲松龄对于青凤本来着墨不多,但把这个近似封建淑女的人物的性格内
涵却揭示得相当充分和深刻。这得力于作者不多的细节描绘,同时还有赖于
作者着意刻画了青凤叔父和耿去病两个人物作为青凤的陪衬。这两个陪衬人
物都对青凤的思想性格产生了程度不同的影响,造成了她的内心矛盾;前者
侧重表现其客观处境——礼教的束缚,后者侧重表现其主观思想——爱情的
要求。作品主要在青凤叔父与耿去病之间正面展开尖锐的冲突,而这也正是
为了表现青凤的内心矛盾。


蒲松龄一样通过不多的细节描绘来刻画青凤叔父的思想性格。耿去病最
初登楼潜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青凤叔父“儒冠南面坐”,这就显示其双重
身份——儒者而兼家长。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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