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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解读聊斋志异-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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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以前所叙随丁入都那些事都是鬼作的。古话说,“得一知己,虽死无恨”,
这篇《叶生》的表现要深得多,死了还要魂随知己!这的确显得有些迷信。
但两三百年前的人,就用这迷信,达到了用现实主义手法所不能达到的深刻
沉痛的程度,使这篇作品成为全书中最辉煌的篇章之一。而且在后面还附了
一篇在全书中最庄严沉痛、唯一庄严沉痛的“异史氏曰”。正文和附论,在
科举时代,对易感的“怀才不遇”者,都是一种催泪剂。因之也就暴露了科
举制度的罪恶,引起了读者对它的憎恨,尽了它的反科举制度的任务,是两
三百年前相当可贵的民主思想。

卷十三《口技》篇:村中来一女子,为人医病,但自己不能处方,需夜
请于神。请神时,自处一室,使人窃听。听见先后有九姑、腊梅、六姑、春
梅、小儿、猫、四姑、小女子和医者自己,各自声音不同,寒暄、问答、嬉
笑、辩论,同时并举,此外还有帘动、椅动、投笔、磨墨、折纸、撮药种种
声音。诸神从来到去,“听之了了可辨,群讶以为真神”。读到这里,我也
“讶为真神”,书中鬼神之类不是很多么?可是与口技什么相干呢?疑心文
不对题,下面几句点题了:

而试其方亦不甚效,此即所谓口技。特借之以售其术耳。
恍然大悟之后,回想以前所述,真是口技,绝妙的口技。

卷十一,《佟客》篇,叙董生平生慷慨,以“忠臣孝子”自许,好击剑,
恨不得异人传授。一日途遇佟姓客人,邀至家:侃侃而谈,客“惟敬听而已”。
夜深,忽闻隔院有监“榜掠”其父,并谓“教汝子速出即刑,便赦汝!”“生
提戈欲往,佟止之曰。。盗坐名相索,必将甘心焉。君无他骨肉,宜嘱后事
于妻子。。。生诺,入告其妻。妻牵衣泣。生壮念顿消,遂共登楼上,寻弓
觅矢,以备盗攻。”不管父亲了。

这是一篇讽刺小说,讽刺那种平日夸夸其谈,临事畏缩的人。大而革命,
小而日常生活中,每有此等人。但没有最后几句,还以为真有盗劫事,讽刺
意味尚不浓厚,趣味也少。

仓皇未已,闻佟在楼檐上笑曰:“贼幸去矣!”烛之已杳。逡巡出,则见翁赴邻饮,

笼烛始归,惟庭前多编菅遗灰焉。乃知佟异人也。

这几句一补,不但根本没有盗劫,不过客人以“编菅”戏弄之,而平生
慕异人,异人在前,却当面错过,这就成了双层讽刺。意味深长。

试想想,这种作品,如果换一种写法,先告诉读者:叶生已死,到村中
来卖药的是口技艺人,董生所碰见的就是异人,即使也能交代清楚,不知会
消费多少笔墨,而且一定会索然无味。回头再看,方知此种作法之妙。

也有一种和上述情况相反的境界:写好了一整篇,处处都好,却因为最
后几段几句或几字,舍不得割弃,致与全文抵触,大则破坏前此所辛苦塑造
的形象,小则也成为可有可无,没有则更好的冗赘。这种情况,其严重者,
可谓之画蛇添足。《聊斋志异》作者自是文章圣手,但有时亦难免此弊。

卷二《婴宁》篇,是一篇艺术性很高的作品,婴宁是一个极美的天真少
女的形象。《荡寇志》写陈丽卿,其最成功处或即脱化于此。这篇作品,如
果只写到结婚而止,真是题无剩意,态有余妍。不幸后面有这么一段:


庭后有木香一架,故邻西家,女每扳登其上。。。一日,西邻子见之,凝注倾倒,

女不避而笑。西邻子谓女意已属,心益荡。女指墙底,笑而下。西邻子谓示约处,大悦。

及昏而往,女果在焉。就而淫之,则阴如锥刺。。细视非女,则一枯木卧墙边,所接,乃

水淋窍也。。。
试问《婴宁》一篇,何须有些节外生枝!特别是那些污秽字句,真是“刻划
无盐,唐突西子”!《金瓶梅》里有一段短文,数来宝似地数潘金莲的眉儿
眼儿,以至全身。这种文字若移赠林黛玉,将是何等恶札(有些《红楼梦》
续书正是如此作,所以可恨)!不是说林姑娘没有形体,而是说,某种人物
应用某种笔墨形容,用得不得当,则是对人物和乃至作品的伤害。

《聊斋志异》于收煞处造成冗赘的不少,因所关较小,故不多列举。

三对话

在《聊斋志异》之前,我国小说如《水浒》、《金瓶梅》、《西游记》
等雄篇,对话都具有如闻其声、如见其人的魅力。但那些都是白话小说,所
用语言,本近日语,要逼肖说话人的身份、口吻,还比较容易,而且这些又
都是长篇,一个人物反复出现多次;人物也多,可以互相衬映,对话的性格
化也不算太难。而《聊斋志异》却是文言文,特别对于写对话,就难免不是
一种极其笨拙的工具。即使是文人学士,说起话来,也未必真有那么多的之
乎者也,何况一般人?更何况闺房儿女?作品又是短篇,没有许多回旋反复
的余地,对话非一开始就具有特色不可。又无许多人物对比衬映,要显出性
格,自然就更难。

《聊斋志异》的对话,首先是恰切,即某人在某一场合,一定会说那一
句或几句话,换别的什么话都不恰当。例如卷三《织成》篇,叙柳生醉卧船
上时,曾咬过织成的袜子,而未见其面。后遇一女子,作者必需在此告诉读
者,她就是织成,必需通过本人来说明她是织成,这织成开口第一句应该是
什么话呢?女趁柳生看她的袜子的时候笑曰:

耽耽注目,生平所未见耶?
只此一句,便觉更无他语能如此恰当而且灵巧。又卷五《阎王》篇,叙小叔
劝悍嫂改行:

嫂怒曰:“小郎若个好男儿,又房中娘子贤似孟姑姑,任郎君东家眠西家宿,不敢
一作声,自当是小郎大好乾纲,到不得代哥子降伏老媪!”
写悍妇对小叔的口吻何等逼肖!

对话的恰当性是多种多样的,有时候,看来是与作品所需要的意思相反
或者不甚相干,但却正是作品所最需要最恰当的。卷七《邵女》篇,叙邵女
劝平日气焰甚高、此时气愤在胸的大妇去与在外与妾同居而偶归的丈夫打招
呼,大妇不得已而为之,见面时该说句什么话呢?“归耶!”两字也可了事,
表示了她的不情不愿。而篇中却是:

汝狡兔三窟,何归为!
八个字,可把一个一面低头、一面又不肯放下架子的大妇的身份神态都活画
出来了。又卷三《庚娘》篇,写一丈夫在江中见邻舟少妇似其妻子,少妇亦
看他,他要问那少妇是不是妻子,该用什么话说?《聊斋志异》写道:

急呼曰:“看群鸭儿飞上天也!”少妇闻之,亦呼云:“馋■儿欲吃猫子腥耶?”

盖当年闺中之隐谑也。


想来没有比这一特定夫妇所独有的“隐谑”更能以最少的笔墨在这场合收到
同样效果的了。

对话很容易写得干燥无味,如果只照作品情节所需要的那样写的话。作
品是生活的反映,对话也必须有生活气息,才能更好地为作品服务。比如说,
织成一上来就说:“我织成娘也。”金生高声问:“汝庚娘耶?”何尝不也
把要解决的问题解决了?读者读了这样的对话,也许不会感到太不满足。问
题是读到了上引的《织成》、《邵女》、《庚娘》等篇的对话之后,便觉得
“我织成也”之类真是味同嚼蜡了。因为这种对话没有两者之间历史关系,
生活气氛。人们在实际生活中不是这样说话的。不,应该反过来说,《织成》、
《邵女》、《庚娘》篇中的那种对话,是联系着历史关系,人们在实际生活
中,就是那样说话的,不过作品提炼得更加精致罢了。

《织成》、《庚娘》等篇中的人物的历史关系,作品在前面已经写了,
读者早已知道,提出之后,也就容易理解。有些作品,前面既未提及,后面
也不交代,光听一段对话,也能看出人物之间的历史关系,同时,对话本身
也非常生动。如卷二《珠儿》篇,叙珠儿向父母述赴冥中见亡姊经过:

昨托姜员外夤缘见姊,姊呼我坐珊瑚床上。与言父母悬念,渠都如眠睡。儿云:“姊
在时,喜绣并蒂花,剪刀刺手爪,血浣绫子上,姊就刺作赤水云。今母犹挂床头壁,顾念
不去心。姊忘之乎?”姊始凄感。。(按:这段对话在整个作品中有小问题:珠儿并非此
家儿,对过去事不应如此熟悉。但作为对话,却是绝妙的。)

又如卷五《狐梦》篇:

婢入曰:“二娘子至。”见一女子入,年可十八九,笑向女曰:“妹子已破瓜矣,
新郎颇如意否?”女以扇击背,白眼视之。二娘曰:“记儿时,与妹相扑为戏,妹畏人数
胁骨,遥呵手指,即笑不可耐。便怒我,谓我当嫁僬侥国小王子。我谓:婢子他日嫁多髭
郎,刺破小吻。今果然矣!”

在作品中读到这样逼真而又趣味盎然的姣憨儿女们的絮语,真不禁令人要狂
喜雀跃。那怕只读一遍,也会留下深刻印象。其所以如此,是作者无端生出
什么姜员外,什么喜绣并蒂花,就血痕绣作赤水云;怕痒,骂她他日嫁多髭
郎之类的事。这些事在情节上都不是必要的,但类似的事却是在生活上谁都
可以碰到,经常反复,富有趣味和特色的。对话之难,推而言之,作品之难,
就在找到这种东西。这种东西一写进作品,如果用之得当,就没有不生动的。
再举几例。卷二《口技》篇:

三人絮语间杂,刺刺不休。俄闻帘钩复动,女曰:“六姑至矣。”乱言曰:“春梅
亦抱小郎子来耶?”一女子曰:“拗哥子,呜之不睡,定要从娘子来。身如百钧重,负累
杀人!”。。即闻女子笑曰:“小郎君亦大好耍,远迢迢招猫儿来!”既而声渐疏,帘又
响。满室俱哗曰:“四姑来何迟也!”有一小女子细声曰:“路有千里且溢,与阿姑走尔
许时始至,阿姑行且缓!”。。

又卷三《翩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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