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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品,远渡日本、暹罗、西洋诸国牟取暴利,如鱼得水。
青年时期的汪直,好学善思,精通日语和葡萄牙语。一个懂外语又会应酬交际的小伙子,机会多得是。汪直进入许栋海商集团不久,就替许栋沟通倭商,打开日本市场。
那时候,日本正处群雄割据时节,岛国上拥有大量土地资源与子民的封建领主,唤作大名(相当诸候王)。这些大名拥兵自立,互争雄长,彼此打得不可开交,持续上百年的时间,争战不绝。
有争战就必有消耗,战争带来巨大的破坏也需要资源重建。日本中央幕府虽然不能阻止这些大名互相火拼,却能掌管部分军事物资与民生用品的分配特权,尤其是从中土远道而来的火药、丝棉、药材、瓷器等等日本本土稀缺而生活又必需的日常用品。那些大名一般很难从幕府将军那儿得到这些来之不易数量不多的中土货物,谁能取得幕府将军的资助,谁就能在战国诸雄争霸中立于不败之地。幕府将军通过官方外交使节及商团与周边国家进行正当贸易,名正言顺取得这些货物,除去幕府本部需求之外,若有多余的货品便以高价卖给那些大名们,从中渔利。
自从明王朝罢却市舶司,断绝与日本、西洋诸国贸易往来之后,幕府再也无法从正常渠道获得这些中土货物了。幕府自顾不暇,当然没有什么东西分配给那些大名们。各路大名若想获得中土货物充实仓库,只能靠自己变通设法了。他们惟有干起走私贸易的勾当,偷偷摸摸雇人到中土边境黑市去交易。这些大名的商团初至中土的时候,也做一些公平买卖。后来发现劫杀抢掠更为合算,就伺机变为强盗,使大明沿海边民对这伙亦商亦盗的商团感到大为恐怖。
由是,大明海滨便活动着无数由各种因素、人种组成的海盗商团。这些亦商亦盗的商团,若遇上比自己强的商队便做点公平买卖;遇上比自己弱的商队时便由手里的刀剑说了算。干这样无法无天的营生,除了应付大明官府卫所、地方番捕差役抓捕之外,还要经受沿海一些地主豪强的欺压诱骗,排挤打击………为了应付各种不可预测的变数,每个日本商团出海前夕都需要动员一大批保镖保驾护航,那些失去土地、没有户籍的浪人剑客纷纷加入,浩浩荡荡地来到大明海滨,大肆抢掠破坏,并与中土境内的海盗、奸商、流氓无赖勾结起来,共同抢劫分赃。这些商团小则十几人一伙,多则几千,甚至几万人以上。在大明沿海诸省掠夺商船,掳人为奴,强占土地,无恶不作。大明军民把这伙奸yín掳掠,四德俱全的坏蛋唤作倭寇。所谓倭人为寇,是为倭寇。
明代的日本倭寇绝大多数来自日本九州,又以萨摩(今日本鹿儿岛县)、肥后(今日本熊本县)、平户(今日本长崎县)居多。日本史学家也认为,这三个地方是倭寇的发源地。平户地处九州的西北部,与亚洲大陆距离最近,长崎港距上海860公里,对马岛距韩国釜山仅有53公里!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使平户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成为日本和世界交流、贸易的门户,同时兼海盗码头。日本战国时期,平户的大名松浦氏据此风水宝地,豢养本国海盗,也不排斥外来者。平户是恶名远扬的“海贼八幡船”大本营,“八幡船”是因海盗悬挂的旗帜得名。除了平户和萨摩之外,北九州的肥后也是以民风剽悍好战出名。丰臣秀吉侵朝战争中,第二军主将加藤清正率领的肥后兵团,就是以能打硬仗和屠杀平民令朝鲜兵闻风丧胆。
作为倭寇主力的萨摩人,居地在九州岛最南端,也是日本最西南的萨摩人。萨摩是日本战国时期的强藩,开化较晚,民风剽悍。在日本,关于萨摩人的段子很多,大抵来说就是:开化迟,头脑简单,崇尚武力,憨不畏死。不怕死的萨摩人在乱世中的日本,是一批打仗不要命的强兵。萨摩州大名岛津氏能在乱世中,独力制霸九州多年而不坠,就是依仗强悍的萨摩兵。
这伙萨摩、肥后、平户三地的海盗在明朝嘉靖年为祸尤烈,山东、浙江、福建、广东四地数千里海疆同时告警,沿海百姓深受其害,也对这伙倭寇感到大为恐怖。史称这段时间为“嘉靖大倭寇时期”是为明军与倭寇争战最残酷最激烈的时期。
日本商团千里迢迢来到中土大明采购货物,与大明沿海边民洽谈生意,进行交易,肯定需要一个“通事”做翻译。学过日本话的语言天才汪直便担当起这个角色,穿针引线。促成双方交易。这样许栋海商集团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汪直的威望也随之水涨船高。三十岁那年,汪直赚到了他人生第一桶金。由那时候开始,他跃跃欲试想自立门户。并非所有日本海商集团都是进行抢劫的,其中也有一部分做正常贸易生意的人,汪直那时候正好跟这些做正常贸易生意的人打交道。那段时间,汪直也曾幻想成为中国最大的合法海商,希望明朝政府给他一个正当的名份,让他名正言顺地开拓海上贸易。他曾经非常卖力地向明朝官府提供他所知的海贼活动情报,帮助明朝官府打击那些专事抢劫的真倭海贼。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双屿港不久便因为走私活动的猖獗和倭寇的侵扰,被明王朝视为“走私犯兼倭寇巢穴”,拔之而后快。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闽浙总督朱纨调集两省水师6000人、战船380艘进攻双屿,战火迅速弥漫了不到100平方公里的小岛,岛上居民死伤惨重,双屿岛被完全从地图上抹去了。
汪直侥幸逃出生天,这场灾难对他的唯一好处就是:因为许栋在混乱中不知去向,余党推举他做了新的首领。汪直带着惊魂未定的部下,重新挑选了舟山烈港为新的走私贸易基地。
自然界海上的法则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海盗的法则同样如此。汪直一开始只是鱼群中的一条,但他知道怎样利用明朝这条巨鲨的威力。比起许栋和其他海商集团,汪直更具备政治眼光,总设法和明朝的海道、卫所拉近乎,换取他们的好感和支持。在浙江海道的授命和协助下,汪直剿灭了卢七、沈九几伙小海盗,打败并吞并了另一支势力较大的陈思盼集团。这以后,挂着“五峰”旗的船通行大海,纵横无阻,“海上之寇非受王直节制者,不得自存,而直之名始振隆海舶矣。”黑道、白道通吃的汪直终于成为最大的那条鱼。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足以影响日本历史走向的大事,汪直恰逢其会。据日本文献《南浦文集、铁炮记》中的记载:大明嘉靖二十二年(公元1543年8月),有一艘葡萄牙船到达日本南部的种子岛,岛上居民看到这些金发碧眼的南蛮很害怕,语言不通,也无法交流,所幸自称为“五峰”船主的汪直随同在船,替日本人与葡萄牙进行翻译传递,日本人就此向“南蛮”购买了新式武器火绳枪,这就是日本鼎鼎有名的“铁炮传来”事件。不经意间,汪直在近代日本历史上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
中国是内陆国家,数千年的文明史,海上的冒险家一向如凤毛麟角。汪直这样成功的海上豪强只能怪自己生错了地方。同是16世纪,在地球的另一端,伊丽莎白女王正在给纵横大西洋和加勒比海杀人越货的众多海盗船长颁发爵士称号。而明朝的态度只有一句冰冷的祖宗家法:片板不许下海。在禁海派眼里,汪直的烈港基地无疑如骨鲠在喉。
第五十六章一呼百应
大明朝撤掉市舶司,祸始于“宁波争贡事件”。
宁波是大明官方指定的日本朝贡唯一港口,争贡事件就发生在宁波城。正德八年(1513年),日本国内爆发了应仁之乱,大内氏和细川氏两个豪族对峙。日本贡使桂悟一行回国时,携带的新勘合在半途被盘踞九州的大内氏夺去。明朝和日本的朝贡贸易是勘合制,即由明政府颁发符契文书,日本商船到中国后只有拿出勘合交验,才准许贸易。
大内氏夺取到唐僧肉一样的新勘合后,随即也派出三艘朝贡船,一行三百人由僧侣宗设谦道率领,于嘉靖二年(1523年)四月抵达宁波。看到大内氏独占朝贡,控制京都的细川氏当然不满,立刻向幕府表示也要分一杯羹。幕府将军当时已徒具虚名,丝毫不敢拒绝,但新勘合又没有送到京都,只好拿过期作废的旧勘合交给细川氏。
新的也好,旧的也罢,有勘合就能对付。细川氏之所以这么有信心,因为他手下有个做生意老手:中国浙江人宋素卿。细川氏赶紧也派出一艘朝贡船,以瑞佐鸾冈(也是僧侣)为正使,宋素卿为副使,大概比宗设一行迟了三天左右才抵达宁波。
宋素卿原本姓朱,幼年被叔父抵债给日本商人,后来往于中日之间做贸易掮客,得到细川氏的重用,从而多次出使中国。正是这个熟谙国情的宋素卿,挑起了两批使团的嫌隙。
按明朝惯例,凡是外邦来贡,查阅货物和设宴招待,都是以时间先后为序。但宁波市舶司太监赖恩私下接受了宋素卿的贿赂,故违例先盘阅瑞佐贡船的货物,而且虽然发现勘合的新旧问题也装作没看见,反过来刁难宗设。接着,按照惯例在嘉宾堂设宴招待时,又让瑞佐坐在宗设之上。
宗设憋了半天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当场与瑞佐互相拍桌子大骂。拿了宋素卿好处的市舶司当然偏向瑞佐,不但不隔离冲突双方,反而马上向瑞佐的人提供兵器。可宗设方人多,而且大多为九州的海盗无赖,当场杀了瑞佐,砸了嘉宾堂,并顺手抢了市舶司的东货库。接着,宗设一伙追杀宋素卿一直追到绍兴城下。杀红了眼的宗设一行,再折回宁波时就沿途杀掠,又在市区大肆抢劫,夺船逃向大海。备倭都指挥刘锦、千户张镗率官军追赶,不幸战死,指挥袁琏被宗设一伙劫为人质掳走。宁波争贡事件由是震动朝野。
宗设谦道一伙在逃回本国途中,一船因遇风漂至朝鲜海面,被朝鲜守卫军诛杀三十,生擒二十,缚献明朝。
案发之后,侥幸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