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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秘密议定书-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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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点,很小,但很可能说明问题。”卡迈克尔说。“在验尸之前,苏联
  领事去见我们局长,我也在场。看样子他好像要提出抗议;但船长和政委进来了。
  政委把领事拉到走廊里咕噜噜地说了些什么。当领事又回到屋里时,却很和蔼而且
  通情达理了。可能是政委把死者的情况告诉了领事。我的印象是,他们跟使馆商量
  之前,不想引起任何波折。”
  “你跟局里的人说过我要来这里吗?”普雷斯顿问。
  “还没有,”卡迈克尔说,“你想让我说吗?”
  普雷斯顿摇了摇头。“等到明天早晨,那时再决定。还可能什么事也没有呢。”
  “你还有什么事吗?”
  “各种报告,只要你能搞来的,都要。死者的遗物单,这些东西在哪儿呢?”
  “都锁在帕蒂克派出所。我去给你搞来报告,再送到这里。”
  卡尔波夫将军给军事情报处一个朋友打电话,编排说他的一个信使从巴黎带来
  几瓶法国白兰地,他自己还没有动,但他欠皮欧特尔。马尔琴柯一次人情,他想在
  周末把白兰地给马尔琴柯送去,想知道他家中有没有人,哪位知道马尔琴柯在别列
  德尔其诺别墅的电话号码呢?他的朋友确实知道号码,便把号码告诉了他,然后就
  把这件事丢在脑后了。
  苏维埃上层人物的别墅里,在冬天大部分都有一个管家或男仆烧屋子,以免主
  人来度周末时挨冻。接电话的是马尔琴柯的管家。“对,将军是准备明天(星期五)
  回来,他通常是在晚上6 点钟到。”卡尔波夫道了谢,便挂上了电话。他决定辞去
  司机,自己开车,让这位军事情报处的将军在7 点钟时大吃一惊。
  普雷斯顿睁眼躺在床上想着什么。卡迈克尔给他送来了所有的报告,有的是医
  院写的,有的是局里写的。这些报告跟所有的警察局记录材料一样,都是干巴巴的
  八股文,跟人们通常叙述所见所闻完全不一样。当然事实都在,但没有感想。
  普雷斯顿所不知道的是——克莱格没有提到、而护士又没有看见——谢苗诺夫
  在冲到诊察室走廊之前,曾经来抢圆烟丝筒。克莱格只是简单地写着,受伤人“推
  开我跑了过去”。
  而且,遗物单中也没有提到筒里的东西这一有用的线索。只是提到一只圆烟丝
  筒以及里面的东西,这也许被认为是二两烟丝呢!
  普雷斯顿在头脑中考虑着各种可能性。一种可能:谢苗诺夫是进入英国的特务。
  推论:不可能。他包括在海员名单中,轮船开回列宁格勒时少了他的话,会引起怀
  疑的。
  那么,这样的话,他是随船到格拉斯哥来,再在星期四晚上回去。可是,深更
  半夜在大西路干什么呢?要留下什么东西或接头?对。或者是取什么东西带回列宁
  格勒?更对。但是,答案又扩展开了。
  如果他把要送的东西已经送出去了,为什么还要保护这帆布袋?好像那是他的
  命一样呢?里面的东西早就应该不在了。
  如果他是来取什么东西的,但还没有取到,也会是上面所分析的情况。如果他
  已经取到了东西,为什么他身上一点说明问题的东西也没有呢?像纸张材料等等。
  如果他来取的或送的东西可以藏在一个人的用品里,为什么还要带一只帆布兜
  呢?如果有什么东西缝在上衣或裤子里,或藏在一个鞋跟里,为什么不让流氓拿走
  帆布兜呢?而流氓要的就是这只袋子。这样,虽然他可能受点轻伤,但可以免去一
  顿毒打,并且可以去接头或者回到船上去。
  普雷斯顿又在脑中考虑了一些更多的“可能性”。他是作为信使来与一位已经
  潜人英国的苏联间谍直接见面的。来传送一张纸条?不像。还可以有十几种更安全
  可靠的方法来传送密码情报。来接替一个潜伏间谍,两人互换?不对,工资本上的
  照片显然是谢苗诺夫本人。如果他是来替换一个间谍的话,莫斯科应该给他一个工
  资本的副本以及适当的照片,以便与他对换的那个人能以水手谢苗诺夫的身份上到
  柯马洛夫院士号船上来。工资本应该在那人身上,除非是缝在……缝在什么里呢?
  缝在上衣里?那么为什么宁肯挨踢而护着一个帆布袋呢?在帆布袋的底上?很
  可能,似乎所有的可能性都集中在帆布袋上。
  快到半夜时,他往卡迈克尔家里打电话。“你能在8 点来接我吗?”他问,
  “我想到帕蒂克派出所察看一下东西,你能送我去吗?”
  星期五早上吃早饭时,叶夫杰尼。卡尔波夫告诉妻子路德米拉说:“你下午能
  带孩子坐伏尔加去别墅吗?”
  “当然能了。你从办公室直接到那儿去吗?”
  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得晚一点儿,我要去看军事情报处的一个人。”
  路德米拉心中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他在阿米巴特区藏着一个野鸭子小秘书。她
  是从夫人们的闲聊中知道的。在她们这个阶层的一次聚会上,与会者都是她们这样
  的华贵夫人,她听说了。她还知道,他并不知道她已经听说了。
  她今年50岁。他俩已经结婚28年了。他的工作很好,她又是个好妻子。他们的
  婚姻曾经很美满。但跟其他嫁给第一总局的官员的夫人们一样,她已经不知有多少
  个夜晚空守孤灯;而他却在外国领土上的使馆保密室里埋头工作。她不会外语,却
  也耐着性子挺过了无数次枯燥烦闷的外交鸡尾酒会;而她丈夫讲着流利的英语、法
  语和德语,以外交官身份为掩护,潇洒自如地应酬着各方人士。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星期了,她一个人拖着几个小孩子,挤在一个屋子里,
  什么帮手也没有;而他呢,那时还是一个年轻军官,不是去学习,就是出差,再不
  就是站在柏林墙的黑影里,等着信使到东柏林来。
  她也知道,当一个驻外的同事叛逃到西方后,反情报人员便一连几个小时地追
  问丈夫关于那个人及其老婆都说过什么的可怕情景。尽管她是清白的,但一听到这
  些,也充满了惊慌和一种无名的恐惧。她也眼睁睁地看到过一个叛徒的妻子被押上
  飞机的情景,虽然她非常了解那人的妻子,但也只能是隔岸观火、爱莫能助。他安
  慰她时曾说过,这种工作就是这样。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已经成了将军,莫斯科的住房宽敞明亮,空气
  清新。她按照他所喜欢的样子盖了别墅,非常漂亮,周围是松树,屋里是全铺地毯,
  既舒服典雅,又有田园风光。
  两个儿子是他们的财富,都在大学念书,一个学医,一个学物理。再不会住那
  些讨厌的使馆房屋了。而且,再过三年,他就要退休了,又荣耀,又有可观的退休
  金。所以,他一个星期非要跟那个小婊子混一混不可的话,对当前的现实不会有什
  么大影响;或许这样比酗酒闹事还强一点。有些人不是这样吗?或者,比那种过了
  岁数无法安排的上校也要强得多,他们只能被派到某个可怜的亚洲共和国去度过余
  生。尽管如此,她在心中还是叹了一口气。
  帕蒂克派出所在格拉斯哥这座美丽漂亮的城市中并不是一个吸引人的楼房。昨
  晚殴打自杀案的遗物只是照章办事才存在这里的。值班的警士把自己的工作交给了
  一个警察,便领着卡迈克尔和普雷斯顿来到后面,打开一间屋子,里面是一排带瓷
  砖的格橱。卡迈克尔给他一张卡片,并解释说他和同事还得检查一下遗物,以便完
  成报告。因为死者是一名外国海员,必须如何如何等。那人接过卡片,根本没有什
  么吃惊的样子。警士知道这些报告,他的大半辈子都是在填写这些报告中度过的。
  当他们打开包裹一件一件察看时,他自动地离开了这个屋子。
  普雷斯顿从鞋开始,检查有没有假鞋跟、活动鞋底或空鞋尖,没有。袜子很简
  单,衬裤也如此。他把手表盖拧开,也只是一块手表。裤子的时间长一些,他摸了
  每个接缝、卷边,看有没有新缝上的或夹层过厚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那人穿的套头毛衣也很简单——没有镶边,没有暗藏的纸张或硬块。他在带风
  帽的上衣上花了较大的工夫,但也一无所获。当他拿起帆布袋子时,他便充满信心
  了。如果这位神秘的谢苗诺夫同志有什么东西的话,那就只能在这里了。
  他先看里面的套头线衣,首先排除它的嫌疑,什么也没有。然后检查帆布袋,
  花了半个小时,最后满意地认为,底部只不过是两块圆帆布缝在一起的,边上是单
  层布,上口的绳孔中也没有微型发报机,穿绳也不是秘密天线。
  这就剩下烟丝简了。它是俄国造,盖上有螺丝扣,还有一股烟草味,棉花也是
  棉花。于是,就剩下三个金属盘了。两个很光亮,像是铝的,很轻;另一个发暗,
  像是铅的,很重。他把它们放在桌子上,坐在那里看了好半天。卡迈克尔看着他。
  问题是这些东西并不使他感到奇怪,因为这些东西本身并不奇怪,它们并不说
  明问题。重金属盘的上下,是两个很轻的铝盘,重的直径2 英寸,轻的3 英寸。他
  竭力设想它们能干什么用。无线电通讯?编排密码和破译?照相?而答案却是——
  都不是。它们只不过是金属盘。但是,这个人宁肯死,也不愿让这些东西落到流氓
  的手里再扔到马路沟里;他宁肯死也不愿让人来查问这些东西,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站起来,建议去吃午饭。警士感到白白浪费了一上午,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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