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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了中央广场旁，广场中心是一个古旧的铜像，十年如一日地伫立着这里，而周围的建筑物则全然换了崭新的模样。
手被锁着，安苒不自然地被林阳牵着下了车。
一抬头，便被广场正对的大厦楼面上巨大的高清显示屏吸引，上面正播着新一款的知名品牌香水的广告，广告里的男主角半裸着上身，肤色被刻意涂成了小麦色，从肌肤的每一寸到嘴角的弧度、斜睨的眼神，都散发着浓郁的性感味道。
安苒脑海里不期然地想起那天半夜的情景，低哑的喘息、赤示果的身体、甚至他手抚上那处时的那根形状……真是要命……
顿时红透了脸，安苒暗暗咬唇：记性太好了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啊……
林阳皱了皱眉，扯了扯她的手：“发什么呆？再不走要赶不上场次了……”
安苒这才反应过来：“诶？什么场次？”
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林阳浅笑着：“你不是一直想看立体体验电影么？正好今天有一部适合你看的题材刚上映。”
安苒不敢相信地接过电影票，眼睛瞪大了简直要发了光，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拉住林阳的手兴奋不已：“走吧走吧，看电影看电影！”
林阳笑着牢牢牵住手里的温热，庆幸地觉得没有把这两张票扔掉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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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南路的这家电影院因为地处商业购物中心，又是唯一一家有双人及家庭体验舱设备的影院，所以生意格外得好。
林阳的两张票是情侣舱，等候区坐着的一对一对全是甜甜蜜蜜的小情侣。安苒低头瞅了瞅被锁在一起还交握着的手，有些别扭，耳边不停地传来其他情侣间女孩子的艳羡声：“哇，手铐诶……好有情趣啊……”
情趣？这是哪门子的情趣？安苒暗暗想着，一边摇摇头：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重口味了……
稍微挪进了些，凑到林阳耳边轻声道：“林医生，手……可不可以稍微松一松啊……出汗了都……”
林阳微微一愣，松了手。
新上映的这部电影是国外引进的文艺爱情片，没有血腥的情节，通篇都是顺畅的情感深化，偶有小波折，也被设计成了略带幽默的小插曲，再加上拍摄手法细腻，风景优美，很受情侣们的欢迎。
安苒看了动态海报上的介绍，顿时觉得果然是适合她这种精神病人看的温和题材呢……
第一次进入体验舱，安苒觉得到处都充满了新奇，四处打量着将体验舱内部摸了个遍，直到小广播内通知电影将在三十秒内开始时，才安定地坐到双人椅上，屏声宁息地等候全新体验的开始。
电影开始，整个周围顿时黑暗了下来，一阵微凉的清风吹过，目光所及之处渐渐能看到些许星星点点，鼻尖能隐隐闻到青草混着泥土的香气，仿佛置身在夏夜的青草地上，仰望星空……
周身的感觉太过真实，安苒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兴奋中带着期待。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瞬间将她从天堂打落下了地狱。
安苒做梦都忘不了这个男人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无数次在她耳边说过爱她，也正是这个声音，无情地对她说“安苒……我们不合适……我真的受不了了……你简直就是有病……我们还是分手吧……”
她只觉得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声音也听不见，身体的温度急剧地下降，整个人都快要被冻住了。可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却像病毒一样无孔不入地渗透到了她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安苒你简直就是有病，我们分手吧……”
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她顿时觉得头痛欲裂。
林阳忽然察觉到身边的人有些异样，像是在小声呜咽抽泣着。舱内的立体音效太好，听不太真切，但不安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抓住她的手，只觉得整个掌心到指尖都冰凉地微微颤抖着。
林阳顿时肯定了身边人的不对，立刻伸手按下座旁的紧急暂停按钮，舱内立刻恢复了一片光明。只见安苒目光无焦距地盯住前方，泪流满面皱紧了眉头，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按在额角处，口中不知在呜咽嘶吼着什么，简直像濒临奔溃的小兽一样。
林阳焦急地喊她：“然然？然然？褚安然？醒过来！”
但她毫无反应，仿佛完全沉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就在束手无策之际，她忽然猛地闭上眼睛，“啊——”地一声尖叫了出来。
然后整个人一歪，倒在林阳的怀里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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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安苒幽幽转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车子上，车子开得飞快，弄得她有些难受。恶心的感觉一阵一阵地袭了上来，眼前模糊一片。
忽然被一双微凉的大掌握住，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地唤：“然然，感觉怎么样了？”
鼻间一涩，她委屈地低声抽泣了起来。
那人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安慰着：“没事，很快就到了啊……”
回攥紧那人的手，安苒哭着道：“不要让我去堕胎了好不好？……”
林阳猛的一怔，眉头紧锁着将手抽出。眼前的小女子依然神志不清地小声呜咽着，在他抽出手后，将自己团成了一小团，缩在座位的角落里。
林阳低头拨通了症疗室的电话：“帮我准备脑部催眠手术，我半小时后就到。”
神志不清的小女子不应该送回房间休息，而应该接受治疗……
第21章 Chapter 21
半个小时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诊疗大楼前。
林阳收起冰冷的手铐，将角落里瑟瑟发抖着的小女子抱下了车，只见她紧紧地攒着眉，微微向他怀里偎着，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攥住他的衣领。
这姿势太像只受惊的小奶猫，林阳莫名地心中一动，低头朝她面门上轻轻吹了口气，她猛地一缩，将脑袋埋得更深了。
林阳不自觉地弯了嘴角，但一想到刚才在车上她神志不清时说的“堕胎”，立刻又眉头紧锁了起来。
女助理迎了上来，诧异地看到自家老板一脸的阴晴不定，眼观鼻鼻观心：“脑波同步手术和催眠仪已经准备好了。”
林阳点了点头，径直将怀里的人抱进了手术室。
半个小时后，脑波同步完成，催眠正式开始。
躺椅上的女子终于完全平静了下来，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两个小时后，女子依然在沉睡……
林阳皱眉将脑波数据调取出来重新匹配了第三次，依然无法唤醒沉睡在精神最深处的褚安然。无论怎样呼唤她的名字，女子都半点反应也没有……
仪器没有出错，数据也没有问题，所有操作都是最精细的，无法判断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难道那个埋藏在最深处的最真实的褚安然原本就不存在？林阳轻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现在躺在这里的这个小女子是谁？难道是鬼不成？
忽然心头一动，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林阳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拨通了远在国外的恩师的电话：“老师，我遇到一个新的病例。有没有这个可能，主人格臆想制造出一个全新的人格，背景和性格完全与原来的不同，且在人格建造完整之前，主体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兴奋得有些发颤：“然后在新人格成熟的一瞬间，原本的主人格自杀，完全自我消除……”
……
林阳挂了电话，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想是最科学的解释。从褚安然这个疯女人因过量服食镇定剂而“死”后生还起，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轻轻抚上女子的脸颊，手上的触感细腻柔滑，他撑着下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心头的兴奋渐渐平静下来，剩下浓浓的喜悦和兴致：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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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一整天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被饿得咕咕地抗议着，捂着肚子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头顶和四壁上全是角度不同的镜子，一眼看过去，整个人都觉得晕了——好多好多个褚安然。周围安静得很，几乎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耳边传来清晰的滴答声，循着声音看过去，才在两面不同角度的镜子交接处看到了一个圆形的挂钟，上面的时间指向九点。
这是哪天的九点？早上还是晚上？
安苒一个激灵，从躺椅上强撑着坐了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像是被拆过了一般，无力地酸疼着。心头突突地猛跳：这个情趣酒店的房间怎么这么渗人……
低头把自己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衣服都还在，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心里却隐隐地不安着。她只记得去见过褚叔叔之后，和林阳一起去看立体体验电影，隐约记得开场的那阵轻风惬意，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安苒低头穿上鞋子，手脚并用着爬下躺椅，脚尖刚触到地面，腿一软，跌了个大马趴。
强撑着抬起身子，门正好被打开，林阳一身白大褂站在门口，看起来很是潇洒飘逸。
“原来是林医生啊……”安苒心头一松，向他讪笑了一下，然后“吧唧”一下全身都趴了下去，软绵绵地匍在地面上。
林阳立刻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有些焦急：“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安苒无力地抬了抬手：“感觉很不好，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脑波同步的后遗症，几个小时后大概就可以消除，林阳继续问：“其他呢？有没有头疼之类的？”
“嗯？”安苒尝试着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没有啊，脑袋还好……就是肚子饿了……”
林阳无奈地笑了笑，将她抱了出去。外间早就准备好了营养粥，因为不确定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一碗粥被热了又放凉，放凉了再热，反复了好几次。
林阳将她安置在沙发椅上，一勺一勺耐心地喂过去。
安苒张口接下，心里头有些别扭，听说自己是看电影看着看着就突然因情绪太过激动而晕过去的……
情绪太过激动了么？安苒歪着脑袋想，应该不算太过激动吧……
另外，林医生今天从一大早开始，就似乎有些太温柔了，她很不习惯……瞅了眼又递到跟前的香腾腾的热粥，安苒想：现下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