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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言不动不走,换往日少不得有人来殷勤动问,将他照应得周全。他还爱理不理的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殷勤。此时此刻,却谁还顾得上理他?
赵桓此时也彻底慌了手脚,他本来就不是有决断的人。性子也是柔弱庸懦一流。唯一所长,就是恭谨木讷,不象自家老爹那么喜事,并没有多少穷奢极欲的爱好。
今夜如此场面,赵桓养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何尝见过这般惊天动地的景象?看到数万人在面前大呼崩溃,看到铁甲骑士蹄声隆隆的越逼越近。看到不知道多少人惨叫着被马蹄践踏。只觉得胯下一热,已然尿了出来。在马背上也再坐不住,软软的就欲滑下来。
几名禁军军将,连同不死心的文臣来抢他的马缰,他也就茫然的任由他们动作。已然没有半分的主见的。
几名军将硬将他的座骑扯掉过头来,赵桓抱着马脖子,突然就哭了出来。涕泪横流,,喃喃自语:“耿师傅误孤,耿师傅误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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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貂帽都甲骑,已然迫近至离赵桓不过几十步距离。本来甲骑还算是压着步子。今夜具装甲骑出马,纯以气势迫人。压迫乱军以自溃,前阵一溃,则自然带动后阵。几万人也站不住脚。不经大的杀戮,就能直进至东宫旗号前。
而让貂帽都亲卫都有些意外的是,他们一动。这几万乱纷纷的军汉,不分前阵后阵,同时大崩!
这种数万人一齐崩溃大乱的场面,他们久经战阵,都未曾见过。
都门几十万禁军若此。每年还是数千万贯的资财以瞻养。这大宋,真的是出什么问题了!
火光之下,貂帽都甲骑就见太子那里已然有了动作。不少军将就欲奉太子掉头逃走。这个时侯就再顾不得什么冲阵节奏阵型了,每个人都开始用力的踢着马腹,在最短时间内将马速提起来。当先之人对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军汉大声厉吼:“入娘的都让开!踏死莫怨!”
跪倒军汉顿时竭尽所能的以最快速度,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逃走。饶是如此。还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这突然加速的洪流撞倒淹没。这个时侯,谁又顾得上他们了?
当下一名甲士,猛然丢下手中马槊,抽出弓袋中硬弓,飞也似的搭箭上弦。撒手一箭。就见一名禁军军将顿时胸口中箭,哼也不哼的就从马上倒下。
一人动作,顿时其他甲士也都有样学样。那些对自家箭术有把握的亲卫都张弓在手。搭箭松弦。也刻意对着的是离太子有些距离,在外围猬集乱撞的人们。
嗖嗖响动声之后,太子周围猬集在马上步下乱纷纷的人群,顿时就倒下了一片。
这个时侯太子身边这些所谓腹心之辈终于完全崩溃,不知道有多少人滚下马来。或跪或坐,拍地大哭。就是文臣辈。也再没了士大夫的气节。只是乞命而已。
这南来子,这南来子。竟然凶厉如此!
煌煌大宋,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人物?
此时仍然有几名死硬的军将,拼命扯着赵桓座骑缰绳,还是想死中求生,带着太子逃出绝境。而且离太子越近。此刻也越安全一些。就是漫天飞舞的羽箭,也都避开太子身周老远。这南来子毕竟还有些忌惮。不敢公然弑储君。拼死挣命,说不得还有机会!
甲骑们放箭之后。拼命也想提起马速。然则座骑虽然雄俊,毕竟连甲带人,驮了几三百斤的份量,周遭情势也杂乱,马速提不到最高。人又不过只区区两百,压迫几万废物崩溃是不直什么,将太子去路完全封死,就不是能力范围之内的了。就算有人有心想射太子的座骑,张弓之后又放下。萧显谟严令,不得伤及太子半点。这一箭谁能确保就只中座骑?
汤四郎此刻可不在汴梁!
就在貂帽都甲骑也红了眼睛的时侯,就见一骑风也似的从他们身边卷过。转眼就超越到最前。还转头对当先甲骑大吼了一声:“槊来!”
这人不是张显还能是谁?
他未曾着甲,躬身伏在马背上。座骑扬首奋蹄,速度已然提到最高。身上衣衫,都在猎猎舞动。
汤四郎箭术冠绝全军,则张五郎的马术,同样冠绝全军!
当先甲士,抬头就将马槊掷了过去,张显疾驰当中,轻巧巧的接过。猛的一踩马腹,马速竟然又提高了些。电闪一般的就刺向前,转瞬就追及了奉太子而逃的几名禁军军将!
张显在马背上大吼一声,挺槊而出。一名军将脊背中槊,顿时就被捅下马来。横槊一扫,啪的一声就将另一人打落马下。他毫不停顿,接下来马槊就脱手掷出,牵着太子马缰那名禁军军将惨叫一声,马槊已然破背而入,溅起一蓬血雨。那名军将伸手松缰,似乎想去胸口冒出的槊尖,手才抬起,就带着长长的马槊落马,重重摔倒,再不动了。
火光映照之下,只见裹漆槊杆,犹自嗡嗡颤动不休。
斯时斯境,还有什么再挣扎的?
多少太子身边心腹,此刻都翻身下马,束手就擒。还有老小两个胖子,舞拜于尘埃,大声求饶:“愿降,愿降!”
只有耿南仲还坐在马上呆呆愣愣的,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再难让他有所反应了。
太子座骑再没有人牵着,缓缓停下。太子抱着马脖子,茫然的转头看着张显。脸上涕泪模糊,只是哽咽了一句:“莫杀孤…………孤愿为庶人…………”
张显面上杀气未消,这个时侯牵住太子座骑缰绳,勉强一笑:“太子为奸人所迫,萧显谟奉圣人命平乱,只为解救殿下而来,如何敢伤及殿下?”
看到太子为张显所获,所有人都束手就擒。两百甲骑。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盖住了周遭一切的声音:“已得太子!”
“已得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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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呼声彻地连天响起,无数火光涌动。两百甲骑。牢牢的将太子簇拥住,卫护着他回头向萧言所在处行来。
大队新鲜出炉的神武常胜军也欢呼着涌上前去,将束手就擒的多少禁军军将,文臣士大夫辈看管起来。
而数万逃散乱军。这个时侯也没了刚才的仓惶奔走之态,这个时侯一边朝外涌,一边回头看着皇城外的景象。
适才万岁声还惊天动地的响动着,太子旗号,耀于万军当中。无数人簇拥而前。似乎今夜他们才是汴梁的主人,天明之后,也就是大宋的主人。是今夜这场莫名而来的乱事中最大的胜利者。
不过短短一瞬,此间的胜利者,就换了人!
无数人以敬畏的目光,看着火光下神色淡然的萧言。这南来子,就在今夜,攀上了大宋权位的巅峰。皇位之下。一人而已。而那皇位上的人。也未尝不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不管他这权位在将来能持续多久,或者只有短短的一阵。可大宋开国以来,从来未曾有权臣若此。更不必说,这权臣是南归之人,在大宋毫无根基。在短短几年当中,就奇迹般的扶摇之上到这般地步!
这。就是传奇。
萧言神色宁定,而他身后不远处的赵楷却欢喜得抓耳挠腮。手舞足蹈。恨不得抱着谁都狠狠亲一口。比起几个时辰前他全家在十王殿中束手闭门待死的凄惶模样,这际遇变幻。实在太过出奇。现在他最为忌恨的大哥,已然是他面前的阶下囚。而他居然已经在大宋皇位上坐着!
多亏赵楷年岁尚轻,身体也还算不错。要不然突然脑溢血都有可能。
饶是如此,他也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上血管崩崩直跳,浑身火热得恨不得将身上衣衫都扯下来。
他转头看看身边梁师成,这个老太监此刻已然心丧若死。在甲士监视下并无半点举动。似乎是感觉到了赵楷目光,梁师成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赵楷却浑不在意梁师成的目光,哈哈大笑:“隐相隐相,昔日弃孤…………弃朕而去,没想到朕也有今日罢?”
梁师成摇摇头,并没说话。
赵楷又笑少顷,打马就行向萧言,要亲眼看到自家大哥下场。如何在话语里面尽情凌辱他一番,赵楷已然在心里打好腹稿了。
“萧卿萧卿,朕有今日,端赖于卿!朝中军国重事,将来自由萧卿平章决断。朕与萧卿君臣相得,全始全终,当为万世佳话!”
人还未曾到,赵楷的甜言蜜语就先上来了。他好歹还有点理智,知道自家大位未稳,必须全力借重于这个南来子。要什么便给什么,除了皇位,没什么舍不得的。只要大位一稳,天下归心,那就是另外一番话说了————哪个皇帝下面有这样一个危险人物,还睡得着觉的?
萧言回首,淡淡一笑。马上行礼:“陛下。”
赵楷一脸笼络到了万分的笑意:“萧卿,君前不礼,赞拜不名。以卿柱石地位,难道就当不起么?至少今夜,朕与萧卿还是往日相交时那般平礼相对就是…………朕岂是忘恩负义之辈?”
萧言笑意仍然是淡淡的:“臣不敢如此狂悖。”
两人对谈几句,貂帽都甲士已然举着火把,簇拥着赵桓,气昂昂的回返而来。赵桓在马上已然完全软成一团,不是两名甲士扶持,早瘫倒了。
等甲士夹着他奉于萧言和赵楷面前,赵桓勉力抬头,语带哭音:“太子妃甚贤,莫累及她。孤任凭处置就是。”
赵楷志满意得,冷笑一声,点点赵桓:“大哥…………”
一句话才开口,萧言就打断了他,淡淡道:“臣奉圣人诏,赵桓去太子位,复为亲王。由臣监管…………就是圣人,也由臣迎奉,潜心修道。”
这番话顿时就如一个霹雳,重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