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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才知道,天下真有此等强军。萧言那些功绩传言也是实打实的。若不是在边塞之地,率领儿郎与敌人连场死战,而且仗仗传捷。经历了最艰危的局面。是无论如何磨练不出这么支强军出来的。
至于具装甲骑的装备,何灌倒没什么讶异的。萧言这南来子生财有道,平灭一国国都也有大量缴获。给麾下人马堆出最精良的装备,也是常事。唯一让人讶异的,别的军将都是在军费当中掏钱出来,这南来子却是自家想法子挣钱给麾下儿郎用。怪不得神武常胜军到现在都能为他所用…………其心真不可问!
养出这么支强军,还始终不肯放手。身边还藏伏着如此甲士。这南来子,岂是甘于人摆布的?自家这干人就想着靠朝中政争手段将他扳倒,现在看来,真是太过于想当然了……
不过既然明白了这南来子的底细居心,今夜事了。他再握强军,也总有办法收拾得了他…………现在还是要指望他平乱来着。
赵佶心思,与何灌差不多。既震惊于萧言私藏甲士,又在暗自期盼萧言这南来子早些营救他脱离苦海。至于报酬么,就是一旦有机会就将他远窜烟瘴,贬斥途中的那一柄钢刀,一条白绫。一杯鸩酒了。
一君一臣,毫无形象的就挤在窗前,不出声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看着萧言的举动言行。赵佶脸色铁青。终于按捺不住,在窗后暴跳如雷:“这逆臣!这贼子!行如禽兽,心如虎狼…………朕恨未曾早看出来!当诛,当诛!朕本来还想给他个体面。烟瘴余生也就罢了。现在此南来子所为,不于闹市显戮,已不足以正人心,为乱臣贼子戒了!朕不识人,朕不识人!”
何灌忙不迭的解劝:“陛下。低声!此刻还有这贼子党羽在,也尚有借重这贼子处。一切等圣人脱离此厄再说…………臣必尽心竭力。助圣人收其军,拔其爪牙,将其显戮于君前!”
惊乱当中,赵佶也容易动感情,又重复了一句对何灌的夸赞:“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啊…………何卿何卿,朕不重用于你。天理也不容于朕!”
何灌忙恭谨谢过了。赵佶却说过就算。回头又看外间所发生的事情。再看到萧言将梁师成和赵楷推出来作为凭证。而两人也先后开口附和萧言。虽然明知道这是不得不为之事。可赵佶还是恨得牙齿格格作响。
“大郎身边全是居心深刻之辈,大郎尽为其所操。不可为人君。更不必说今日凌迫君父,贷得一死,已经算是朕顾念亲情了…………三儿也是庸劣,绝无半点风骨。岂能为人君?朕也绝不立!朕修炼有成,圣寿尚远。立储之事,也不必急切了。慢慢再寻觅合适人选罢………上天既选朕为君。为何就不给朕几个好儿子?让朕平白遭逢此厄?”
储位这种大事,哪怕现在要加意笼络何灌。也是不能说出口的。可憋着又难受。最后赵佶只能恨恨迁怒于梁师成:“老奴无用!既失察这南来子居心叵测于前。又胆怯逢迎外臣如此。岂可长在朕身边?念他勤谨,将来觅一宫观闲居就是……………此老奴颇有操持权柄之讥,朕念旧情,望全始终,却误朕不浅!”
这番评论,何灌也只能默默听着。梁师成冒死在外为赵佶周旋奔走,最后却落这么个评价。赵佶之君王心性凉薄,显露无遗。
若是太子正位,以他木讷柔弱的心性,只怕好些罢?可是自家却已经选了边站,再也跳不过去了…………直娘贼,太子身边那些大头巾筹划生此乱事的时侯,怎么就将俺隔绝在外?
转瞬之间,事态就已经发展到最后,萧言逼问于陈五婆。而陈五婆一时沉默。楼上两人都屏住了气息。哪怕赵佶这个时侯也在默默祈祷:“但愿这南来子气势足够压人,这乱军首领,从了这南来子也罢!噫…………只恨这南来子,怎么不在身边多蓄一些甲士,不然这乱军还不立时就被压服?只恨这南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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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此刻目光,都集中在陈五婆身上。
这个没根基没后台没背景没门路没家产,从拱卫禁军事一路倒霉到现在。在东水关靠卖气力过活,每日就是吃酒赌钱。唯一所长,就是义气过人。在贵人眼中直如鞋边浊泥也似的小人物。从来没有一刻为人所看重。
不,也许还有一次。是在萧言选中他。在一处密室当中,对他说大宋欠他们一个公道。别人不给,他萧言来给的时侯。
此刻决断,就是关系着这么多拱卫禁军的苦汉子啊…………
可天下之大,自己除了这位萧显谟,还能信谁?
陈五婆恍然惊醒。缓缓扫视左右。最后迎上萧言目光。
萧言目光当中并没有多少温情脉脉,也没有什么加意抚慰笼络之态。脸上更是连半点笑意也无。
神色当中,只有满满的刚硬。
跟着我,这条路从来是不易走。需要汗,需要血。可却有尊严,有男儿飞扬的意气。而我萧言,也始终站在你们前面。
带领你们,而不是驱使你们。
陈五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缓缓翻身下马。上前一步,大礼参拜到地:“萧显谟,小人敢不从命。这么多苦汉子。全都托付于萧显谟…………但求萧显谟再不要如别的贵人一般,负了俺们!”
他拜倒在地。潘趣也跟着下马,上前大礼参拜。
人群当中。有人越众而出,走到陈五婆身边,与他一起拜倒。
接着就在火光当中,无数人如大风吹过。野草偃伏一般。次第拜倒。除了拱卫禁军之外,就连在册的禁军军汉,同样也拜伏在地。最后只剩几名禁军军将孤伶伶的站在那里,对望一眼,也哆哆嗦嗦的拜下去。至于那位太子使者。东宫宿卫班直军将,早就带着从人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喊声低声的响起,嗡嗡的以萧言为中心在马前街回荡。
“萧显谟,无如贵人,辜负俺们!”
萧言哼了一声:“老子不是此间贵人,是他妈的穿…………南来子。”
他昂然立马,大声道:“从今开始。愿意从军。拣选之后,你们也就是神武常胜军一员了!不得从军,也有抚循!”
他也不喊拜倒之人起身,一扯缰绳,就从陈五婆等一干人等身边越过。走向貂帽都甲士队伍。半途当中,才回头招呼了一声:“我去平乱。你们赶紧跟上。乱事定后,我请你们喝酒…………还有。将那几个禁军军将拿下,随后等我处置。”
陈五婆一个轱辘就爬起来。振臂高呼:“随萧显谟平乱!而今而后,俺们也是神武常胜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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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楼之上,随着陈五婆等拜倒。赵佶顿时就出了一口大气。在窗边再站不定。软软的走回榻边坐下。
不管下面如何,自己总不必困在这马前街无能为力了。
只要能在群臣面前露面,自己君父权威。岂能不为乱臣贼子忌?赵佶很有把握,今夜不知道多少从乱之辈,立刻就会首鼠两端。不敢说登高一呼,则这场乱事自然平定。然则比及那个逆子,自己也再不居于下风。甚而还有优势!
哪怕将汴梁打成一片瓦砾,自己也要擒下那逆子,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大位!
再后面还有这南来子,还有旧党清流一般人,还有从乱的军将。还有那些号称是什么拱卫禁军的匹夫…………居然能将君父凌迫到这般地步!
拱卫禁军的事情,说实在的赵佶并不清楚。当日蔡京进言立此军号。他许了之后,也没多问其间事。蔡京去位之后,拱卫禁军被遣散,被革退名粮。军将们将这空额吃得干干净净。他也不知情。现在就算知道了,他也没有半点同情这些军汉处。反而满满的都是恨意。再有什么不平,岂能犯于君父之前?一班跳梁之徒,本就不该留于军中。就是容他们在汴梁,也是绝大的危险,就该全将他们流放编管远恶军州!遇赦不赦,此生就不要再想返乡了!
今日实在艰危窘迫到了极处,也容那南来子飞扬跋扈了好一阵。好在一切都即将过去,只要能重回大位。就算是再敷衍此辈一阵,也必然要一个个收拾他们。让他们知道惹恼了他这个一向宽仁大度的君王,最后下场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侯,外间突然又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响。接着就是兵刃出鞘的声音。赵佶楞了一下,立刻又是脸色苍白。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门外何灌亲将也开始大声仓惶喝问:“你们想做什么?”接着就是兵刃相交的声音。
何灌也反应过来,对着赵佶大喊一声:“臣保圣人无恙!”就一个大步冲向门外。
赵佶已然彻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甚或还有点想哭。
这有完没完?
环视左右,身边只有两个驾轻就熟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内宦。半点用场也派不上。赵佶想冲到窗口去喊人前来护驾。却腿软身软,怎么也站不起来。
转瞬之间,门外就传来两声低低的惨叫。接着就是兵刃落地的声音。接着门再被撞开,何灌先退了进来,身上已然有了血迹。跟着他冲进来的,便是那些披着厚重瘊子甲的萧言亲卫!这个时侯,他们都已然摘了兜鍪,将貂帽戴在头上。貂尾随着他们脚步颤动。每一次都晃进赵佶心底。让他绝望!
何灌此刻也没有看赵佶,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些貂帽都军汉。咬牙切齿的道:“是那南来子!今夜之事,都是那南来子!”
所有散乱的线索。都在此刻因为貂帽都亲卫的举动,因为萧言的举动而串在一起。何灌也终于明白过来。
今夜之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