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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萧言的血已经涌上了头顶,哪里还顾得上害怕,只是靠着门框,一手揽着小哑巴,一手戟指着那女真使者:“杀了他”
汤怀一箭过来,那女真使者的反应也极快,一下就丢弓取刀,双手握着长刀,当的一声将来箭磕得远远的‖样也在用女真话大声呼喝,和萧言声嘶力竭的喊叫混杂在一起,竟然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岳飞这个时候已经闪开地下的战团,提着长刀冲上了楼梯,二楼另一间屋子又冲出一人。岳飞一低头就闪过了他一刀,单手前送,手中刀尖已经从那人背后凸了出来←合身冲上去,借着肩膀抵着那人拔刀,接着用力一甩,那人尸身就已经被他扔下小楼。才踏上二楼走廊,那矮壮的女真使者已经如疯虎一般的冲了过来,狠狠一刀劈下,岳飞用力一接,就听见金铁撞击在一起的巨响,岳飞已经闪电般的闪身转到侧面,长刀一拖一带,那女真使者从肩到背,已经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
可这使者也当真凶悍,厉吼之声不减,丢了刀伸手就去扼岳飞颈项。岳飞也没想到,这女真人竟然能凶悍到这种地步,如此重伤,动作还这样敏捷他左手在颈侧一撑,那女真使者就没有扼实岳飞的脖子。岳飞右手长刀巧妙的转了一个角度,一下深深的插入这女真使者的侧肋
内院当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那女真使者不但没有松手,还狠狠的抱着岳飞直撞向二楼栏杆。紧接着就听见哗啦一声大响,两个人从二楼上面撞倒栏杆就翻了下来
萧言回头大喊:“放箭放箭”汤怀张着弓,同样满头大汗,岳飞和那女真使者纠缠在一起,这一箭怎么放得出去?楼下王贵张显牛皋三人,同样被死死缠着。这些女真随从,看着使者遭难,剩下几个都跟发了疯一样,拼命乱砍乱砸,就要冲过来
而在这个时候,外院大门,终于轰隆一声被撞开,火光反射之下,无数兵刃寒光一起从背后闪现出来
岳飞的身手是不用说的,这女真使者虽然勇悍,可半点也没伤着他。反而被岳飞转眼之间就已经重创。可这女真使者真的健壮如牛,凶戾至极,如此重伤,仍然和岳飞纠缠不休你小子不马上死掉,老子恐怕就要前功尽弃
萧言的眼睛彻底红了,他狠狠的将身后的小哑巴甩开,握着手中小插子就直扑了过去。
岳飞和那女真使者重重的跌在地上,垂死之际,那女真使者气力大得出奇,已经翻身将岳飞压在了地下,拼命的想扼死岳飞岳飞只是抓着还插在他肋上的那把长刀同样拼命的乱搅,两人都是一头一脸的血萧言已经直冲到那女真使者背后,一把抓住他脑后的金钱鼠尾,用力一扯,接着小插子就在他咽喉一划
鲜血飙射而出,那女真使者松开了手,只是在自己咽喉乱抓乱挠,格格几声,仰天便倒,正正躺在了萧言的脚下。
无数把兵刃已经从外院涌了进来,脚步声连响,还有一片张弓的声音。汤怀已经丢下手中弓,拔刀护卫住站在门口的小哑巴,只是缓缓的朝后退∞数的常胜军士卒将外院挤得满满的,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切。
厮杀他们见得多了,死人他们也见得多了,却从来未曾见到。一国的使者,在另外一国使者咽喉上面划了一刀
是夜,女真使者撒卢姆死于涿州。
第十八章 萧朝定
无数马蹄声,在夜空当中闷雷一般的响动。
涿州城头,燃起了火把。附廓的难民棚子里头,无数逃难百姓扶老携幼的涌出来,惴惴不安的看着路上数百骑奔走。已经有人在哭喊骚动,有人在黑夜当中卷起可怜的家当,悄悄溜走,寻找这乱世当中另外一个稍微安稳一些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历史在这一夜里,已经悄悄的转换了方向。
两国使者所居的别院小村之外,已经是火把通明,数百士卒,负弓执刀,将路口堵得水泄不通,一副如临大敌之状。
火光当中,就看见数百骑如雷而来,当先一个高大中年汉子,裹着黑色披风,面色铁青,为几十锦衣红袍的将佐簇拥,正是都管押常胜军,涿州之主郭药师。郭蓉和郭大郎,紧紧的跟在他身边个人都是神色严肃到了极点。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眼见得郭药师的人马到来,负责戍守这里的小军官已经飞也似的赶到。慌忙命令手下搬开鹿砦,接着就和几个队头拜倒尘埃,一个个连头也不敢抬。
郭药师沉着脸勒住马,他身边随从也都纷纷下马。郭大郎滚鞍下来,只是伸过手要搀他下来,却被郭药师铁青着脸甩开他的手:“我还没老”
说着就滚鞍下马,只是提着马鞭走到那群跪倒在地的偏裨将佐面前,劈头盖脸的就用马鞭乱抽:“你们看守得好当的好差使听的好军令死了一堆人才赶到,我要你们何用?”
马鞭重重的打在这些偏裨将佐身上,他们一个个动都不敢动,个个面如土色的只是挨打。郭药师打了几十鞭子,恨恨的将马鞭一扔,早有人爬过去拣。
“拉出去,砍了枭首示众,为怠慢军机者戒”
郭大郎猛的抢步拜倒下来:“都管大人,千错万错,都是属下。属下不该将宋使安顿在女真使者之侧,他们也未曾料到,宋使不过区区六人,竟然敢行此决绝之事要砍脑袋,拿属下的号令全军吧”
郭药师转身对着跪下来的郭大郎,胸口剧烈起伏,想爆发出来,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也罢,你就陪他们跪在这里,想明白了如何料理你们,再说话从今而后,你不得和宋使照面”
说罢,他一掀披风,大步走向前头宅院。郭大郎一挺腰直起身子,只看到郭蓉恨恨的瞥了他一眼。这眼中怒气,却不太象针对自己的,倒是对另外的人恨之入骨也似——甚至还有一点挫败感。
谁也没有想到,抓着的时候跟叫花子似的萧言,这个看起来文弱油滑的宋使,竟然在涿州城,做出了这么一番大事
郭大郎呆呆的跪在那里,只是看着郭药师随从从他身边走过。
萧言啊萧言,所有人都小看了你。就连俺自己,也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女真使者居停的北面大宅,同样满满的都是常胜军士卒,半夜变乱突起,周围能抽的士卒都抽过来了。
看到郭药师到来,早有队头大声下令,所有人都让开一条道路,单膝跪地行礼。
郭药师虽然跋扈,可是待自己老弟兄极有恩义※雏们行礼下来,郭药师早就挥手笑骂:“兔崽子滚开想让老子折寿哇?”
这个时候他却理也不理,只是铁青着脸直朝里进♀院里头,那倒在门口和死在西厢房的六具尸首,都已经拖了出来,放在一起。尸身之下,黑血犹自未曾凝固】个死尸都是咽喉一刀,死得干脆利落,有的人帽子滚了下来,露出了难看的金钱鼠尾。
郭药驶是扫视了一眼,脸上怒色,更浓重了十分。等走入内院,这里头惨烈景象,更是外头数倍
六七具尸首,在内院庭中到处都是,二楼栏杆折断,到处喷洒的都是溅出的鲜血∠刀折箭,到处都是。
女真使者的尸首已经收拾了,一块白布盖着放在一边,幸存的两三名女真使者随从被常胜军牢牢的隔在一边,只是大声叫骂,有的人还在脸上自己给自己划了一刀,纺誓复此仇。
看到郭药师进来,那几个女真人叫骂的声音更高,拼命的要朝郭药师这里涌过来,却被常胜军死死的拦住。
在另外一头,几十把长兵刃围成一个圈子,将萧言他们围在里头。岳飞他们都丢了兵刃,一头一脸的血都揩干净了,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还低声谈笑着。张显受了一点小伤,自己扯下衣袖裹了,这差不多就是萧言几人的全部损伤。
至于萧言,早就冷眼看到了郭药师走进来,还有他身边那个脸色惨白,咬着嘴唇的悍妞郭蓉。郭蓉只是看着那女真使者的尸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气得微微发抖。
萧言也不理他们,只是桥小哑巴,摸着她柔顺的头发,装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哑巴也是经历了整场的,乖乖的靠在萧言身边,扭头不去看那满地的血腥。
郭药师走进来,只是扫视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就从手下腰间抽出了雪亮锋利的佩剑只听见呛啷一声,岳飞他们都抬起了头。郭药师已经大步的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形压迫廉足,长刀只是直直的指着萧言
岳飞他们一动,就要拦在萧言面前。萧言却桥小哑巴,冷喝一声:“让开看都管大人能做什么?”
常胜军士卒哗啦一声让开一个缺口,就看见郭药师刮风一般的走进来,长刀冰冷,一下架在了萧言脖子上面:“老子是辽国守臣,就以为我杀不得你这宋使么?涿州岂是你能胡来的地方?老子砍了你,不过就如杀一犬耳你等宋人,直视我常胜军为无物就算投了南朝,老子也没好下场”
他脸颊不住抽*动,显然是怒到了极处
小哑巴啊的一声惊呼,就要拦在萧言面前,岳飞他们不管不顾的也要过来,无数把兵刃顿时都快逼到了他们脸上
萧言淡淡一笑。
老郭,到了这步,再装就没意思啦…………
不得不说,见过血,杀过人,这胆色就一下出来了夜自己一刀将那女真使者割喉,当他轰然倒下,自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老子真的做到了
这乱世,老子有资格活下来
“原来女真使者暴卒于涿州,都管大人又要怒斩宋使。南北两面,都要得罪个精光?真是没看出来都管大人有如此胆色学生只能说佩服两个字…………事情我是做下来了,都管大人要当如何,学生就两个字,领教都管大人胸中犹疑,学生已经一力为都管大人解除,学生一身,死不足惜,但愿都管大人善自珍摄,好好决定前路何去何从吧”
萧言的脸上有一道伤痕,正是昨夜那女真使者一箭留下来的纪念。添了这道伤疤,他本身那种小白脸的气质当中,竟然平白添了一丝精悍的味道,谁也不能再视他为只能空口大言的文弱书生
冰冷的刀锋架在萧言的脖子上,他的腿却再也没有发抖,只是侃侃而谈,还用略带嘲弄的目光看着郭药师。
所有常胜军上下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萧言脸上。郭蓉更是一双大眼恶狠狠的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