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国国君刚献酒的时候,楚灵公就很大不乐意。自家是君王。或者君主。赵武才是一个正卿。宋国国君竟然先给赵武敬酒,忽略了旁边身穿鸟羽衣的自己,岂有此理小楚灵公当即想发脾气,子荡有眼色,他赶紧以目示意。而伯州犁不好表态。他其实是想反对的,但考虑到楚君最近对他的谏议越来越反感小他决定:干脆低头不说话。
楚灵公扫了一眼大臣,见到大臣都采取默认态度,猛然间他想起,这是在宋国,宋国一向是晋国的铁杆盟友,他们向来不在意楚国人的感受,为了压迫宋国人屈服,楚人曾经围成一年,但宋国“易子而食。也不屈服。从那时起,楚国人怕了宋国人的坚强,他们从此未曾侵犯宋国。
相比一打就屈服的郑国,宋国人骨头特硬。宋平公以赵武为主宾,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百年盟友。若揪住这个小辫子闹事,宋国人不会屈服,晋国只会力挺宋国”这是场注定没有收获的吵闹,难怪子荡都觉得没有必要。
真要闹起来,下不了台的很可能是自己,何必呐。
楚灵公重新坐稳,耳中隐隐听到“一献。的词语,他又想发飙了,但伯州犁轻轻一句话,再度打消了楚灵公的怒火。
伯啡犁轻声赞叹:“武子这是给我们留面子啊,以“王,礼还是以“公,礼献酒,我们都不合适接受,不如“一献。吧。”
没错,楚国虽然被逼无奈向周王室纳贡了,但楚人私底下还是认为自己是“王国”称呼自己的国家领袖依然用“大王”。在这种情况下,当着列国诸侯的面接受“小九献”之礼,那就是再次公开承认自己的“公”爵地位”既然这样小还不如采用模糊处理,接受“一献”之干山
“太好了,一献即可。楚君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伯州犁一付恨不得捂住他嘴的姿态,连子荡都捂住眼睛,露出“我不认识他”的神情。楚灵公一怔,顿时脸红了。
身为贵族,要讲究贵族风度。别人在谈论招待你的待遇,你即使偶尔听到了,也要装做没听到的样子。别人说话你在窃听,还大声插嘴发表自己的意见”即使按楚国标准,这也是很粗俗的表现。
羞愧的楚灵公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一贯好面子的他竟然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简直不想活了。
于是,宋平公来到面前敬酒。楚灵公都不顾的挑剔,他只想快快结束这场酒宴,以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宋平公嘴一张一合念诵着诗词,楚灵公一句也没听到,等宋平公离开,转向他人敬酒,大家的目光也转向了被敬酒者,楚灵公好不容易喘口气,悄问伯州犁:“他刚才说的什么祝酒词?”
伯州犁低声回答:“鹿鸣一“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等,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这首诗怎么样?”楚灵公关切的再问。
“大雅!”
“嗯,我的意思是”比献给赵武子的诗如何?”
“均是大雅之音。”
“咦,歌词好像短了点”我还是喜欢人对我说“君子万年”
没文化啊没文化,伯州犁都快嚎啕歌,它使用长短来论好坏的吗?
此时,宋平公敬酒敬到了一位陌生人面前,此人一副君主打扮,但在场的国君们都不认识他。宋平公猛向左右使眼色,却无人上前介绍。而对面的国君也似乎初次参加这样的盟会,宋平公站在他面前半晌,他手足无措,居然不知道自我介绍。
执牛耳者、鲁襄公走向前来,低声解释:“这位,似乎是随齐国使臣国弱而来的,元帅把他安置在君主席位上,似乎认识他。”
上席的赵武见到敬酒礼进行不下去,他低声吩咐身边的魏舒。魏舒连忙扶着腰上的宝夕,一路锵锵的跑过去,先向那位君主鞠躬,道歉说:“燕君,我们疏忽了。原本该由齐国使臣介绍你,但齐使国弱身份不够上忘了对燕君有所安排,勿罪勿罪六”刚说完,魏舒低声向宋平公介绍:“这位是燕国新君姬离,我等在席上招呼不过来,不如让齐使国弱也上来吧。小
对于晋国的建议,宋国向来听从,子罕马上说:,“不错,既然“一献,而止,齐国大夫国弱作为燕君陪席,也是合适的。”
稍倾。国弱被召唤上来,坐在燕国新君身后,宋平公继续敬酒。
在齐国大夫国弱的提醒下,燕君终于符合礼节的饮下这杯酒。
一巡酒敬献完,嘹亮的号声响起,“旌夏”入场了。诸侯们侧身而坐,以回避王旗的威严。楚灵公不知所谓,见到诸侯都侧着身子斜眼观看演出,他以为这也是一种习俗,赶紧仿效赵武,侧着身子,极不舒服的观看着《桑林》。
一旁的伯州犁见到子荡也是侧着身子,一脸茫然的表情,他赶紧低声解释:,“桑林之舞,是表演给前代商王看的宫廷乐舞”
有这句话就行了,楚灵公就喜欢“王。这个字眼。听到这时王级享受,他立刻眉开眼笑:“我知道我知道,嗯,需要侧着身子看,是吧。上古时代的人,真是别扭
伯州犁哑口无言退下。
子荡依旧在茫然中,他揪住伯州犁,悄声问:“再说说。”
伯州犁已经失去了解说的兴趣,他摆摆手,示意子荡听众人的谈论。
“非子宋,无以观《桑林》啊”周围的诸侯都很兴奋,窃窃私语中,不离这句话。
子荡悄声问:,“你以前看过《桑林》吗?。
伯州犁摇头:“这舞蹈不是谁都可以看到的,宋国十余年来才表演一次,能在现场看到的人,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我在晋国的时候不过是个闲散人,哪有资格看《桑林》”咦,恐怕赵武子当正卿之前,也未曾见过,你瞧,他看得多专注?”
伯州犁没有解释大家侧身观看的原因诸侯们侧身而看,是表示对王旗的尊重,而楚君处处比照王级礼仪,现在却也侧着身子,无意间他表示出一种臣服的态度”
但子荡已经无心细问了,他被一股巨大的喜悦所冲晕。在这个没有电视电影的年代,除非现场观看表演,否则,仅靠春秋时代一千余个字词,如何能表达《桑林》乐舞带来的震撼。子荡只要知道这东西很罕见,这东西传承了一千年,这东西不够级别看不到”足够了。
可不能错过这个小机会。这辈子恐怕再没机会看到它了子孙后代是否有机会见识《桑林》,都是很难说的事情。
于是,伯州犁满肚子的注解说不出来。当然,也没人在意他想说什么。在这个娱乐贫乏的时代,大家的全副注意力都被《桑林》乐舞吸引,这音乐荡涤着人的肠胃”等乐舞结束,众人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他们的感觉大约与孔夫子一样,都有种“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的震撼。
“观之止,观之止”执牛耳者鲁襄公赞叹宋国的舞蹈:“此生能一见《桑林》,便是今晚死了,也值了”。
周礼尽在宋鲁。连鲁国国君都这样说,现场的诸侯们怎敢不生起同感。
第一次参加中原盟会的燕悼公刚才怯场,拘谨的手脚不敢乱动,生怕因为失礼造成国家名誉受损。此时并到鲁国的感慨,他情不自禁问齐国使节国弱:,“桑林舞很有名吗?怎么他们激动成那样?”
国弱也激动得浑身颤抖:“君上,昔日霸主晋悼公接受宋国款待,旌夏刚出来的时候,晋悼公立刻避席。从此之后,晋悼公终生未曾见识过完本的《桑林》”呜呜呜,今日若不是“王车驾,在上,我们哪有资格坐在这里欣赏《桑林》”见识了啊见识了。君上,这场面不够宏大么,这音乐不够悦耳么,这舞蹈不够震撼吗王室音乐,果然不同凡响
燕悼公歪着头,想了想回答:,“若单论场面浩大,倒是真无可挑别,但要说音乐的美妙”我曾经再代地听过赵氏武士林镇的战歌,慷慨激昂之处,令人热血沸腾;后来我在东津听过侯晋唱得卫郑小调,恢谐幽默之处令人忍俊不住;再后来,我在邯郸听过赵氏家族会饮的歌宴,有管弦之美,有丝竹之雅,有悠古之思,有生活的活泼快悦,有人伦之和谐,,啊,美不胜收。”
国弱气急败坏:,“跟谁比不好,你跟赵武子比,他又一座大学专门研究艺术,,这这这,我跟你没法交谈,你你你,你看赵武子,他也听得如痴如醉。人见识”这是上古之音。是先民萌生之乐”得,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燕悼公端正身子,看着齐国使臣国弱,正色答:“大夫,我燕国虽然偏僻,国弱民穷;也知道多年不与中原沟通,蒙昧而鲁钝,但我来这里却不是让人嘲笑的。你有事说事,若不改正这态度请大夫离席。”
稍停,燕悼公闲闲的补充:“以你的阅历,既不如晏子,也不如赵武子,这两人尚且对我恭敬,便是我有不懂的地方,指教便是,你文不如晏子武不如武子,何德何能,也敢嘲讽我?”
国弱”,力刻拱手道歉!“国弱我早晨不知道晚上的事梆彻。谢涂过日子是我的常态,口不择言是我日常生活,今日席上冒犯君上,请一定原谅我的糊涂。”
燕悼公鼻子里哼一声:“齐不如晋,由此可见一斑。”
堂中,舞蹈者正在逐渐退场小楚灵公突然指着舞者打的旌夏。赞叹说:“好漂亮的羽毛啊,这是什么鸟身上的羽毛,我从未曾见过?”
宋平公身子抖动半天,许久才像蚊子一样哼哼说:“绝种了,这鸟。早绝种了。”
下面的诸侯也都在抖动身子,伯州犁埋下头去,子荡茫然地看着自家国君。楚灵公好奇地问:“绝种的鸟,啊呀。我身上的羽衣如果添上这几种羽毛,一定更“叹为观止”宋公,能借我几只羽毛吗?”
上席的赵武面不改色,他身后的魏舒已经把嘴抿得像一条缝一昔日范旬商借“旌夏”留下了“爱惜羽毛”这个成语,以至于晋国人现在见到宋人都不好意思打招呼,现在,楚灵公给范自做伴了。而范创贪婪的名声,那是春秋数一数二的。
子罕昂然而出。
抢先回答:“神之所赐。先王之所遗,祖宗圣物,不敢轻易示人。楚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