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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并州交接给大都督府长史李绩之后,再另作安排。
瞧见谢逸和杜惜君,领头的校尉似乎早有预料,恭敬向蔡国夫人、淮阳县伯见礼后,悄然避退一旁,将时间和空间留给话别之人。
这是谢逸和杜惜君第一次正式和阚棱见面,会面亦是话别。
“阚大哥!”再见义兄,杜惜君眼眶泛红,经不住便要落泪。
“惜君还像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阚棱的一句玩笑,顿时缓和有些悲伤的气氛。
“见过阚兄!”
阚棱转身看着谢逸,悠悠道:“谢学士,我是不是称你一声妹夫更合适?”
呃……
一眼被看穿真实关系,杜惜君不由脸红,谢逸则讪笑道:“舅兄客气,如蒙不弃,称在下三郎便是。”
“谢三郎,惜君倒也没看错人。”阚棱目光灼灼,似乎对谢逸非常了解。
“哪里,舅兄谬赞了,说起来,还得感谢舅兄数次救命之恩。”
阚棱摆手道:“自家人,何必言谢?倒是那次在陕州,险些害了惜君,幸好有你在。否则我到了地下,也无言面对义父。”
谢逸道:“也多亏舅兄及时出手,惜君身上的伤口若再深几分,可就真的神仙难救了。”
“总之没事就好!”阚棱道:“我此去并州,不知何年才能再见,你好生照顾惜君,莫要亏待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呃……
谢逸不由“庆幸”,幸好杜伏威十几个义子只存此一,要是都在给杜惜君做靠山。自己绝对压力山大。
“阚大哥,三郎对我很好,你莫要担心。”杜惜君连忙上前维护爱郎。
“果然是女生外向,胳膊肘朝夫家拐,不过你自小在谢家长大,倒也是应该的。”阚棱道:“我去过淮阳,在令尊令堂坟前上过香,感谢他们收留惜君。”
谢逸笑道:“何必言谢,要不我怎么有幸抱得佳人呢?”
“好了。看你们这般恩爱,我就放心了。”阚棱道:“身在长安,你们务必要多加小心。”
“舅兄放心,我心里有数。”
阚棱似乎不放心。叮嘱道:“除了官面上的明枪,你还得小心暗箭,我这一走,再有乐游原那等凶险……”
“说起来。舅兄可知那些是什么人?”谢逸对此颇为好奇。
阚棱摇头道:“当时算是‘同道中人’,但并不知其底细,陕州皇帝遇刺。大概是他们的手笔,所以你要小心。”
“好,我会的。”谢逸轻声道:“舅兄,小弟再问一句,你还恨吗?”
听到这个问题,阚棱明显迟疑了,沉吟片刻才轻声道:“不过数日时间,哪里能轻易放下多年积怨?
李孝恭当年害人不浅,我难消心头之恨;至于李世民,尤其是他的儿女,不该受到牵连,毕竟当初之事是李渊所为。李世民能为义父平反,敢不杀我,倒也算有些肚量了勇气,也许时间久了,也便不恨了。”
“舅兄能这样想最好不过,虽说岳父当年确实愿望,但有些事情……”
阚棱轻声道:“你不必介怀,这件事本来与你毫无关系的,为了惜君,你能做到这个程度也算不容易。
说实话,我也不希望惜君一直活在仇恨之中,不见天日,如今这样,挺好的。”
“那舅兄往日的那些朋友……”
阚棱道:“我的人大概已经回江淮去了,但是旁人……我干涉不了,也不便多说。”
“理解。”谢逸大概能猜到,阚棱混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如今纵然愿意“归附”大唐,也不会轻易出卖这些人。
“长安没有你看到的那样平静,仍旧暗流涌动,不安定,你们的安危……”阚棱道:“以后我远在并州,鞭长莫及,这样吧,我给你们找几个人做家将,我也放心些。”
谢逸惊喜道:“如此甚好,我正苦恼家中缺乏保卫力量,舅兄真是及时雨啊,不知都是些怎样的豪杰?”
“你放心,以我的名义能请得动,但先前与我并无瓜葛。”阚棱明白谢逸的顾虑,如果是先前的反唐分子,他不敢介绍给谢逸。
谢逸会心笑道:“那就多谢舅兄了。”
“一个名夜北,擅长轻身功夫和夜行和追踪;一个名叫雪殇,是个剑客,剑术高明,是绿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当年我曾有恩于此二人,绝对信得过,谨慎起见,你再考察确认一番。”阚棱随后低声耳语,将联络邀约的方式告知谢逸。
谢逸牢记心中,随后道谢:“多谢舅兄!”
“你我何须言谢?”阚棱悠悠道:“你年轻有才华,前程似锦,大有可为;但朝堂险恶,更甚于绿林江湖,所以除了自保的力量,也该布置经营一二必要的退路。”
“舅兄所言甚有道理。”谢逸对此深以为然,这次的教训相当深刻,必须吸取教训。
“通过夜北和雪殇,你可以再招募人手,你家里有商行,可以通过商队拓展道路和力量,不过都需暗中进行。”
阚棱叮嘱道:“这些事情已经要信得过人的着手经营,切记谨慎,伴君如伴虎,莫要引得李世民误会。”
“舅兄教诲,小弟谨记于心。”谢逸道:“舅兄此去并州,苦寒凶险之地,还望多保重。”
“放心好了,当年在江淮和李绩处的不错,这次他既然愿意出面作证,想来不会亏待于我。”阚棱道:“倒是你们在长安……好好照顾惜君,希望下次再有机会到长安时,我真的当舅舅。”
闻听此言,杜惜君脸上拂过一丝淡淡的红晕和黯然……
谢逸则笃定道:“舅兄放心,一定的。”
“嗯,那就这样,四时记得代我祭奠义父,莫要折柳了,就此别过吧!”阚棱抱拳告别,踏步而去,翻身上马,目光看向远处的灞河岸边,突然有些失神。
……
第一五一章闺中诸葛
灞桥远处,河畔的一处高地上,一个蒙面女子傲然而立,紫衣飘飘。
一双眸子远远凝望着灞桥头那个策马的汉子,眼底微微有些湿润了。
她也是来送行的,可惜不能前去话别,只能站在这里目送阚郎。
不过他似乎看到了自己,那驻足张望的身影似乎正是为了自己。
蒙面女子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同时轻轻挥手,希望他看到自己紫色的衣裙,看到自己的一片心意。
可惜不过一眨眼功夫,灞桥头的一行骑士已经策马扬鞭远去,只留下滚滚烟尘。
“大姐,阚大哥已经走了。”
“我知道了!”蒙面女子听到提醒,轻轻应了一声,目光仍旧看着烟尘远去的方向。
身后的一名男子欠身道:“大姐是担心阚大哥吗?百多骑兵,人数不多,途中安排拦截救人倒也不难。”
“不,不得轻举妄动。”蒙面女子断然摇头道:“阚棱现在算是个鱼饵,指不定李世民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再者,即便我们去救人,阚棱也未必会跟我们一起走。”
“大姐……”身后男子讶然道:“大姐的意思是,阚大哥已经变心了?”
“兴许吧,至少已经矢志不在了,而今的他与往日肯定不同了。”
男子闻听此言,拳头紧紧握起,似乎颇为愤恨。
蒙面女子见状,眼神陡然一寒,冷冷道:“干什么?今时不同往日,他心志有变有何不可?何况他如今还有了牵绊,应当理解。”
“可是,大姐……如此等于叛……”
第二字尚未出口,蒙面女子便皱眉冷眼道:“休得胡言,阚棱在牢狱多日。可有多吐露一个字?他要是叛变,你我还能安然站在这里看柳色青青吗?”
“大姐所言极是,属下失言了。”
“就此打住,阚棱之事以后莫要再提,让他走吧,过几天安生日子也好。”蒙面女子道:“至于别的,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是!”
蒙面女子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消散的烟尘,以及消失在天边的马队,转身问道:“我吩咐的事情办好了吗?”
“大姐放心,人已经进了平康坊。”
“那就好!”蒙面女子轻轻点头。提起衣裙迈步而去。临走的时候,瞧见了灞桥之侧,那辆来而复返的马车,目光转动,沉吟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送走了阚棱,谢逸和杜惜君乘车离开灞桥,返回长安城。
“三郎,阚大哥此去并州……”杜惜君时不时探窗回望。似乎颇为担心。
谢逸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也许阚大哥在并州还能成就一番事业,人生再有转机。”
“如果是这样最好!”杜惜君轻轻点头。悠悠道:“阚大哥给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长安真的凶险吗?”
“表面上没有,但风险确实很多,这次的事情是个教训。必须吸取总结。”谢逸道:“没有权势实力,地位前程,甚至身家性命随时都握在旁人手中。这样可不行。
阚大哥说的没错,我们得培养经验一些自己的力量和实力,并准备一些后路,以备不时之需。”
听过阚棱的提醒,谢逸明确意识到一点,李世民不杀自己,并愿意为杜伏威平反,不见得是因为他的宽恕和仁德。
很重要的因素是因为自己有价值,现在和将来有利用价值。
朝堂上大部分的臣子处境和自己一样,都是因为他们对朝廷,对李唐王朝有用处,所以荣宠不断,身居高位。
可一旦犯错,惹的龙颜大怒,并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轻则失去地位荣宠,重则丢掉小命。
真正不惧皇权的,或者不那么惧怕皇权的,就是那些世家门阀了。不是因为他们历史悠久,名气大,而是他们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强大到让皇帝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荥阳郑氏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作为当年隐太子李建成的岳家和坚定支持者,按理说是玄武门之变后重点打击,甚至拔出的对象。
可实际上,这些年除了受到些冷遇之外,李世民敢对郑家怎样?等熬过了这段时日,郑家依旧能够重新崛起。
短时间成为门阀不可能,但聚集一定实力是可行的。
借助皇帝的青睐和宠信巩固地位,来对付其他敌人;但李世民这个掌握自己生死的“敌人”,则需另想办法应对。
当有一天,自己的实力和重要性已经大到让他不得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