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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盘山公路一直向外走，最好快一点，那边的怨灵已经快压制不住了。”李文冲语速奇快。
“你这不是知道黄泉之门的位置吗？”张洛注视着车窗外愈发晦暗的天色。
“不，那个不是真正的黄泉之门，而是抵达这里的大驱魔人自己制作的新‘黄泉之门’，那个人的目标，好像是强行打开黄泉的入口，然后清除掉里面所有的鬼魂！”李文冲的声音微微颤抖。
“靠……他是疯了吗？”张洛低声骂了一句。
“你没资格说别人吧。”即使在局势危急的情况下，李文冲也没有忘记吐槽。
二人正说话的时候，越野车前方的本来空无一物的沥青路面上，突然浮现出两道模糊不清的白影，应该是双眼的位置，冒出危险的血光。
“坐稳了。”
弗兰肯斯坦提醒了一句，接着猛踩油门加速，直接向前方的白影冲了过去！
“砰！”
在车身撞到白影的瞬间，便直接把那两道身影冲散，但却发出了撞击声以及似有似无的凄厉惨叫。前车窗上溅到几滴乌黑的液体，看起来仿佛在缓缓蠕动。
看到这一幕，李文冲满脸黑线的低声道：“这些怨灵已经开始实体化了，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
“我觉得你的怨气也很重，小心被他们同化。”张洛回头安慰了一句。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看李文冲全身发抖的样子，像是气的肺都要炸了。
意识到前方情况不对，弗兰肯斯坦把车停在路边，低声道：“打开观测模式。”
“嗡！”
在行刑者之眼切换模式的同时，类似于耳鸣的声音突然响起，张洛眼前一暗。
当视线再次恢复正常的时候，他立刻发现车窗外的景象，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足有上千道灰白色扭曲人影，在天空中不停盘旋，即使距离很远，也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因痛苦而扭曲不堪的面孔。
而在这条道路的两边，则是整整齐齐的站着一大群满身是血的白衣人，数百双眼睛——不对，应该说是黑漆漆的眼眶，都对准了路虎所在的位置！
看到这足以令普通人肝胆俱裂的惊人一幕，张洛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发出赞叹的声音：
“好壮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事。”
即使是在恐怖电影中，他也从未看到过如此大规模的鬼魂队伍，这已经不是用“百鬼夜行”就可以形容的了：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按照这个密度来测算，从那个“人造黄泉之门”里逃出来的鬼魂，至少也有数万之多！
“你确定那个大驱魔人是打算清除鬼魂？这跑出来的都快抵得上一个县的人口了。”张洛回头问李文冲。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李文冲一头雾水的摇头。
就在这时，几个满身是血的鬼魂飘了过来，伸出染满鲜血的双手按住车窗，扭曲的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凄厉尖叫声：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车里的三人还没回答，外面的事态便再次发生了惊人的转变。
原本布满了路边和天空的鬼魂们，就像是被冲进马桶的厕纸一般，以极快的速度被吸了回去，消失在一座小山后方。
“啊啊啊啊啊！”
“救命！”
一时间哀嚎遍野，那深澈入骨的凄惨叫声，甚至令张洛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看到这一幕，弗兰肯斯坦再次发动了汽车引擎，操纵着路虎在前方的路口拐了个弯，驶上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
随后，被车灯照亮的，是一座足有三米高的厚重金属大门。
金属门上的绿漆剥落了不少，显然是很有年头了，旁边墙壁上挂着的牌子也断了半截，只留下下面的“造纸厂”三个字。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两扇门中央的位置，看起来像是用血涂上去的那行飘逸大字：
泰山府君，便是我也！
45 恐怖君王
站在地处市郊，荒废已久的造纸厂院门前，张洛三人面面相觑。
在二十年前，这座造纸厂算得上是本市税收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但由于污染实在太严重，排出的大量白色粘稠还冒泡的废水，甚至影响了沿河下游的另一座城市，因此早在十年前就被强令关闭，彻底停止了生产。
由于还残留着污染物的缘故，这里和怪谈研究会传送门所在的污水处理厂一样，都属于那种平时根本无人问津，连个鬼影都没有的荒芜地带。
但是今天，情况显然不大一样：
“泰山府君，好像和你们道家有关系吧？”张洛盯着门上散发出血腥气的八个大字。
“这家伙不可能是我们的人，这种宣言在我们看来就是大不敬。”李文冲眉头紧锁走上前去，用力推了推造纸厂院前的铁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
“交给我吧。”弗兰肯斯坦示意张洛二人离开门前，接着大步走到两道铁门之间，简单粗暴的侧身一脚踢了过去！
“砰！”
几乎赶得上枪声的巨响，无情的撕碎夜晚的安宁，从内部上锁的铁门被一脚踹开，重重的撞到墙上，再次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我在想，这一脚要是踹在某个部位，会造成什么效果……”张洛对身边的道士低语道。
“别说了，我的腿有点抖。”李文冲瞪了他一眼。
在白衣少女破门之后，三人走进造纸厂的院子，借着少女白皙手臂上亮起的“灯光”，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此时，这个被四面围墙包围的方形大院中，正弥漫着不祥的气息——在院子中央的地方，平放着一块巨大的石板，而石板上方，则是沾满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黑色液体，旁边还掉着一些可疑的骨骼，看起来像是个简易祭坛。
“这是什么情况？”张洛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困惑。
——眼前的情景，看起来像是进行过古代的某种祭祀仪式，虽说他对于祭祀方面也有所研究，但是还从未亲眼看到过真正的仪式现场，所以并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他的问题，弗兰肯斯坦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李文冲则是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站在简陋的祭坛旁边思索片刻，沉声道：
“糟了，这应该是个唤神仪式，如果那家伙真的成功，就算是弗兰肯斯坦小姐在没有神灵加持的情况下，也很难打败他的！”
“愿闻其详。”张洛马上接过话茬。
作为一个狂热的怪谈猎奇爱好者，虽然知道目前的局势不适合“强行解说”，但他还是无法压抑自己的好奇心。
李文冲叹了口气，解释道：“在古代，世界各地都有对神灵的祭祀仪式，在某些仪式上人们会献祭一些动物，甚至是活人当做祭品，这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
“但是其中有些使用人作为祭品的仪式，其实并不是单纯的为神灵献上贡品，而是一种唤神仪式。在这些仪式中，仪式的执行者会使用一些比较特别的方式……别那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把神灵本身的一部分召唤到‘祭品’身上。一旦成功的话，那个祭品就会成为神灵在人间的代言人！”
“哦，也就是让神附身到人身上对吧？类似笔仙那种东西。”张洛了然的点点头。
“区别大了去了，笔仙召唤的那些玩意儿可不是神，至于是什么，你懂的……”李文冲纠正张洛话中的误，继续道：“被真神附身的家伙，一般被称作‘神凭者’，由于人的身体很难承受神力，这些神凭者一般都活不太久，有的甚至只说了一句话就升天了。”
听到这里，张洛已经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躲在造纸厂里的那个大驱魔人，应该是使用了唤神仪式，把泰山府君或是别的什么神召唤到了身上。
——若是可以长时间借助神力，或许真的可以将这里的鬼魂斩杀殆尽。但是这种肆意残害灵魂的行为，简直就像是大屠杀一般，也难怪李文冲会前来阻止了。
“趁现在没有鬼魂出来了，我们赶快进去吧？只要把那家伙干掉，这场骚动就可以停止了。”李文冲把目光投向几十米外黑漆漆的厂房入口。
“走吧。”弗兰肯斯坦点头表示赞同。
由于之前开门时已经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音，三人并没有尝试潜行进去，而是直接走进了造纸厂停用多年的厂房，接着立刻便看到了这次的“任务目标”。
在漫天的肮脏尘埃中，一个足有五米高的金色人影伫立在厂房中央，身上投射出的光芒，把周围的空地都映得一片明亮。
此人身穿一套堪称“辉煌”的金色长袍，上面缝制着极其复杂的龙形纹路，头上还带着一顶挂珠帘的华贵王冠，面孔则是被一片黑雾笼罩，什么都看不到。
虽然看装扮像是一名尊贵的帝王，但此人全身上下，却散发出几乎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
还没靠近对方，光是站在远处，张洛便感觉到自己的体温都下降了好几度，血液仿佛都快要凝结了。
与其说那是冰冷气息，倒不如说是死亡的气息更贴切。面对这个透出彻骨“死气”的存在，即使是一向很淡定的张洛，都隐约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至于旁边的李文冲，此时已经倒地昏迷了过去。
“这个道士好不靠谱。”张洛叹了口气。
“他只是人类。”弗兰肯斯坦的语气和平时一样提不起劲。
由于是钢铁之躯，这名白衣少女倒是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她盯着远处那个“皇帝”的身影看了一会，然后便得出了简单的结论：“是死神。”
“我国的死神，莫非是阎王？不过阎王是打扮得这么华丽的吗？”张洛也无法确认那个神的身份。
不远处那个光辉灿烂的帝皇，似乎并没有把他们二人放在眼里，只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即使如此，张洛目前也面对着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战胜一个掌管人间生死的存在？
思索片刻也没想到任何可行的办法，张洛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水怪之牙”。
“好像没什么胜算的样子……看来只能尝试‘作弊’了。”
46 泰山府君的赠礼
空空荡荡的厂房中，弥漫着足以令凡人心脏瞬间停跳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