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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就算打赢了赤壁之战,征服了吴、蜀两国,天下就能真正太平了吗?
就像秦始皇一样,他打败了其他六国,一统天下。
可是秦王朝不过短短十五年光景,就灭亡了。
一统天下需要的不仅仅是武力征服,更重要的是占领之后的统治制度、权力与利益的分配。
周扬深深吸了口气,退出了走栏,正打算从后门离开。
忽然,眼前却被一人拦住。
“子桓?”周扬认出了对方。
只见曹丕一身束装裹领,左右看了几眼没人,才拉着他到一旁道:“姐夫怎么会跑这来了?”
周扬自然不打算出卖郝蠹,但又不敢欺瞒这未来的皇帝,便跳过郝蠹带路那段,直接说道:“如今许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岳父大人居然没有召我回来,所以我就忍不住……”
曹丕松了口气道:“幸亏你还没见过父亲大人。”
周扬奇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曹丕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到我哪儿去吧!”
于是两人来到他的府里,曹丕屏退其他人后,才把他单独拉到内阁处。
周扬见气分十分不同,看来许都除了士族开始要闹事之外,应该还有其他同样重大的状况出现,否则以曹丕的沉着冷静,绝不会这样一惊一乍的。
曹丕关上门后,立刻进入正题道:“我只想问姐夫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许都发生了大动荡的话,姐夫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周扬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轻易作答。
正如曹丕的问题,如果真的像王肃所说的那种情况发生,自己一时间还真的就手足无措了。
也许除了关紧门户,不参与任何政治斗争之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可是嘴上却不能这么回答,沉思了良久后才道:“一切听从岳父大人的安排,我觉得这个答案应是子桓预料之中的吧!”
曹丕点了点头道:“不愧是追随父亲大人二十多年的周乡侯,所以今晚姐夫与我见面之事,绝对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
周扬浑身一震,道:“为什么?”
曹丕淡淡地道:“因为再过不了多久之后,灾难将会降临在我与我身边所有的人。”
周扬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怎么可能?”
曹丕道:“不瞒姐夫说,父亲大人似乎已经决定,将子建立为继嗣者了。”
周扬失声道:“岳父大人居然打算废长立幼?”
但他旋即又想到曹操确实有这么想过,不过最后并没有这么做,于是说道:“这虽然很像岳父大人的风格,但是在事情仍未决定下来之前,一切仍是未知之数,子桓不需要太悲观了。”
曹丕讶道:“为何姐夫和贾先生说的话如此相像?是否已经见过贾先生了?”
周扬如实相告,承认自己刚来许都的时候,确实见过贾诩和曹植,但马上就匆匆告辞了。
曹丕又道:“如今天下是三分天下,然而我们内部何尝不也是裂为三分。”
周扬不禁问道:“怎么会裂为三分?”
曹丕道:“姐夫不要以为父亲大人贵为魏公,高高在上,权势地位甚至比皇上更高,事实上正是父亲大人权力地位的迅速澎涨,才造成了今日是一国三府的局面。”
周扬听得茫然不解,道:“何为一国三府?”
曹丕分析道:“许都政府名义上仍是当今汉室政府,朝中正直的大臣大多是真心亲汉,对于父亲独揽朝政早已心存不满,加上对土地、利益分配不满的士族,更是积怨已久,借亲汉之名与真心亲汉大臣站成同一阵线,成为了我们目前最大政敌,此为一府。”
周扬深深吸了口气,没想到许都形势尽已复杂至此。
难怪曹操之前派使者送来传令,明知汉中难以攻取,仍是要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拿下汉中,正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政治资本。
况且如此复杂多变的局势,在曹丕口中仅仅是三分之一而已。
“另一方则是随军幕府,主要是以父亲多年征战以来所收编的军队。”曹丕屈指数道,“除了北方袁绍和南方刘表等旧部之外,主要以混合合编而成的青州兵为主。”
“难道这些人尚未归心吗?”周扬愕道。
“这些人并非针对父亲大人,恰恰相反,他们更多的是对曹操忠心耿耿,正是因为这种近乎盲目的崇拜,才更容易被心怀异之之人有机可乘,将这种内部矛盾尖锐化。”曹丕顿了顿道,“如今许都形势混乱、危机重重,而且军中更有赤壁之败带来的后遗症,加上军民不安,不少青州兵甚至都自行鸣鼓返乡,姐夫可知道父亲大人手中那至高无上的权力,随时都可能陷入全面瓦解的残局。”
“另一府则是设在邺城的魏国政府,对吗?”
“姐夫说得没错。”
周扬知道官渡之战以后,曹操最着力开发的北方水利与南方屯田,为的就是彻底解决由战争引起的天灾人祸。
因此把魏府设在邺城,正是整个曹魏集团的中央点,希望可以集权于邺,掌控所得江山。
然而曹操始终小觑了亲汉、士族和军民的力量,认为可以凭着手中强大的军权,以及唯才是举所得的心腹文臣武将,然而正是因为这些与儒家思想背道而驰的行为,造成了日渐严重的内部矛盾。
加上曹操向来重刑法,对于作奸犯科之徒的惩罚向来绝不留情。
这早在他年轻时期,就曾经作过许多震惊天下的大事。
如今手上拥有这么大的权利,更是希望能够通过刑法的约束,让所得到的大片江山可以更加稳定下来。
事实证明了曹操成功了,但同时他也失败了。
“可是这些与子桓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周扬不禁问道。
“本来并没有关系,然而却成为了父亲大人废长立幻的最大原因。”曹丕道。
“为什么?”周扬不解道。
“子建向来文滔武略均在我之上,亦得父亲大人十分喜爱。”曹丕道,“但是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父亲大人担心政权不稳,打算用子建与亲汉集团妥协,希望能够缓解内部危机,因此嗣立子建继位,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了。”
周扬终于失控地倒坐在椅背上,原来当初曹操在问他嗣立之事的时候,心里早就有了人选。
那时听曹操的语气,还以为这个人选应该是曹丕无疑,结果居然是曹植。
且不管历史是如何发展的,只是眼前这种迫切的局面,曹植被嗣立继位之后的事情,已经是曹操对许多大臣随口提起的话题。
只差曹操正式宣布之后,此事将成为定局,再难改变。
第三部:谋朝篡位第三十三章:山雨欲来
忽然间,看似风平浪静的许都,形势竟是严峻至此。
难怪当初曹操无论如何都要南下征吴,打胜赤壁这场比官渡时更多不利因素的一战。
结果此战之后,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远远超出了预料范围之外。
看着曹丕举手投足那不安的样子,周扬只觉得有心无力。
以前面对再强大的敌人,再复要的局面,他都能够在同伴的帮助之下,以及靠着他那后天磨练出来的抗压能力去将问题一一解决。
如今摆在眼前的是无形的敌人,绝不是凭他手中的虎啸铁枪,一些什么奇谋妙计,抑或是追随他二十多年的洛阳情报团就能渡过难关了。
这些问题都是日积月累、一点一滴形成的,动撤就是颠覆整个曹魏集团的局面。
不知道曹操面对这些压力的时候,那灯火通明、禁止任何人进入的房间里,又是怎样的一翻情景。
周扬不敢想像,也无法想像。
房内陷入了一片死静,两人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曹丕才勉强站了起来,走出房间。
周扬知道这本应该顺理成章继位的长子,如今已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事实上自己也是力不从心,完全找不到方向。
“姐夫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曹丕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却是头也不回地道,“今晚,就当是你我最后一次谈心吧!”
“子桓!”周扬没有把他叫住。
望着曹丕离去的背景,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看来还是贾诩聪明,在这种内部争斗时刻,最聪明的作法就是什么也不做。
周扬失落地回到了曹宅,正好又碰到了正要离开的贾诩和曹植,两人正奇怪怎么他又回来了,他本打算一番胡扯过去。
可是现在并没有如此心情,懒得去解释什么。
贾诩叹道:“看来周乡侯还是忍不住跑去凑合热闹了吧!”
曹植道:“还是贾先生了解姐夫,不过我还是希望,改天可以和姐夫、贾先生三人一起坐下来,继续吟诗作对,不用去理会外界那些复杂的问题。”
贾诩向二人拱手道:“时候也不早了,那么老夫先行告退,周乡侯和子建也早点休息。”
曹植回礼道:“先生请慢走。”
等贾诩走后,他才走了过来道:“姐夫是否见过大哥了?”
周扬心中一颤,从曹丕刚才的描述之中,再不能把这曹植当成一个只懂诗词歌赋的文弱书生了,而是一个极有可能成为将来皇帝的人。
曹植微笑道:“现在许都形势严峻,我又怎会莫不过心,只是此事父亲大人自有定计,我们若是插手的话,只怕帮不上什么忙,倒是会给父亲大人添乱罢了。”
周扬摇了摇头道:“可是教我怎能不担心呢?”
其实他心里想到的是曹丕与曹植之间,谁能继位,仅在曹操的一念之间而已。
不管任何一个继位,另一个必然会成为对方最具威胁、最想除掉的人。
自己应该坚持与曹丕站同一阵线,与他度过这次难关呢?还是顺应时势的变化,掉过头来与曹植坐同一条船呢?
周扬心里完全没了底,看到许都目前的局势,想要明确自己的立场,想要为曹操出一份力,却是徒叹奈何。
建安二十一年夏,曹操自进号魏王,邑三万户。
位在诸侯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以天子旒冕、车服、旌旗、礼乐郊祀天地,出入得称警跸,宗庙、祖、腊皆如汉制,国都邺城,王子皆为列侯。
名义上还为汉臣,实际上已是皇帝,距离皇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