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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纸鸢by天籁纸鸢(温柔美攻he)-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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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春二爷的生意流年不利,九成是因为复语欢。天天待床上,怀抱美少年,奔赴巫山,就是神仙,都没心思去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春二爷占到便宜,忽略老娘们儿,银子大把大把地甩,全扔给语欢,就把曾说过的话忘干净了。 


春二爷忘掉,语欢没忘。他挥霍过的银子,比春二爷十年赚得还多。响金白银他不稀奇,他一直在等。等春二爷为他引见天地教的主子。 

头两个月还好,时间一长,语欢开始耐不住性子,还道是春二爷没享受够,于是,努力在床上卖弄风情。春二爷给了他更多的银子,对天地教的事,却只字不提。 

四个月后,语欢终于忍无可忍,问起天地教的事。春二爷敷衍道,隔两个月再说。于是这事又石沉海底。语欢继续当狡童,春二爷继续当主子。 

坛口封得住,人口封不住,只要是秘密,就有被人发现的一天。到了冬天,语欢在路上听说,前些日子,赏教主去见过九皇子,俩人关系好得不得了。这消息对语欢来说,无疑是个晴天大轰雷。飞奔回春府,准备质问春二爷,却碰巧偷听到春二爷与春小爷的对话。春小爷气急败坏,春二爷气定神闲。春小爷说,你这么做是在骗他,若他知道,定要你好看。春二爷笑得特舒畅,他能把我怎么样,杀了我?还是扳倒我?他现在连武功都没了,废人一个。 


语欢自然崩溃,春小爷一走,立刻踢进门,对着春二爷拳打脚踢。春二爷大吼疯狗咬人了,唤人把他打了一顿,扔在后花园,雪地里,泼一桶凉水,淋个通透。 

大冬天的,雪有半尺厚。语欢坐在雪地里,乌龟似的缩成一团,坐了一个通宵。只要有点良心的人,都会看不下去。第二天,春小爷起来,看到院子里的雪人,心疼得泪花直流,背着雪人回了屋,棉袄被子一层又一层。 


语欢还是病了。脑壳顶的温度,火炉比了都得含恨而死。春小爷守夜守得面黄肌瘦,抓住语欢的手,哭得泪眼汪汪,说语欢你这村旮旯,别再想飞黄腾达了,住这儿,我赚钱养你。春二爷大步跨进门,见语欢这样,突然觉得无比窝火,说复语欢,你把世界想得太简单了。你一个大男人,还真当自己是倾国美女?想靠裙带关系博取天下,黄梁美梦还差不多。 


浇了一个晚上的雪,语欢还真成了雪人。从那以后,要语欢说一次话,比听狗哭还难。 

再一个月,春小爷带着语欢出来逛,无论拿什么东西哄他,都提不起兴致。最后路过一家堵坊,语欢说要进去看看。难得语欢说话,别说是堵坊,就是坟场,春小爷都会领着他跳。殊不知常言道:只可救苦,不可救赌。这一进,就彻底栽进去,再出不来。 


接下来,语欢的变化叫翻天覆地。这孩子学习能力自小就强到变态,短短几天内,骂脏话,吐唾沫,玩女人,耍流氓,出老千,嚼钉酗酒,统统学成极品。春二爷原本很反感,却因着语欢的另一个本领,放过了他。那就是吹箫。在风月场子混多了,看那些娼妓吹箫,汉子们都会爽到极点,给了更多的银子,语欢回去试了一次,果然大发财。 


之后的事不用赘述。从小赌到大,十赌九输,两个月内,春府给他输得大出血。终于春二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管教。劝过,骂过,打过,没用。偏生又放不下这玩具,只得天天辱骂之,暴打之,凌虐之。语欢无所谓,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轻松又麻木。 


突然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种种,语欢扑哧一笑,讽刺又鄙夷。叼着跟牙签,眯着眼摇色子,却见所有人都出了门。摇摇晃晃跟着去,语欢斜靠在门口,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辘辘马蹄声杂沓而来,语欢打了个呵欠。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儿,语欢伸了个懒腰。几十人骑马从远及近,带头骑的是白马,小卒骑的是黑马。语欢慢慢睁开眼。 



第十五章 追逐 

骑着白马的男子,意气风发,神采英拔。龙纹锦衣华美,雪白披风飞扬。别说姑娘,就是老头老太太,都要探头去看个仔细。男子的目光一直望着远方。 

一余年没见,变化竟这么大,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男人的稳重,只是秀美依然,高贵依然。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语欢又打了个呵欠,趿拉着鞋,走回堵坊。 


人们陆续走进来,屋内空气燠热,牙签在语欢的嘴里飞速打着转儿。语欢大吼一声:“来啊来啊,开了开了!”拿着筒子,在空中使力摇,骨碌碌的声音,就像人的心跳。 


筒子往桌上一扣,语欢又喊道:“三个六啊三个六,你们押!”有汉子笑骂道:“你这狗娘养的,就知道三个六!要真出了三个六,老子赌死你出老千!” 

语欢回骂:“你这尾巴烧黑的黄猫儿,你娘养秃头驴的,爹压三六惹你了?嚼舌根的老杀才!”那汉子道:“瞧你那嘴烂的!老子说不过你,快开,等着掏腰包罢!”语欢骂道:“开就开,爹还怕你不成了?”语毕,揭开筒子。 


四六六。 

语欢抱头号叫:“乃么豁特!老苍根,他奶奶的雄啊,你格盐鼻头出蛆,小赤佬昏特哉,钟生,钟生啊啊啊啊!”汉子挥舞着双臂,差点跳草裙舞。语欢捶胸顿足,捞了牙签指着汉子:“我跺了你鸭的!你这雄茅厕,继续喷粪吧!”一边骂,还一边拍桌,弄得整个堵坊乌烟瘴气。 


方骂到一半,有人的头都抬起来,赌场中一片宁静。一张张麻木或疲惫的脸,在烛火下显得更加可怖。语欢还在捶桌泄愤,捶一捶的,捶不下去了。大家都这么严肃,他总不能骂街耍泼。顺着别人的目光,语欢绷着脸回头。这一回,就彻底僵住。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顾盼神飞,满座风生。 

语欢化了粉儿,都不会忘记。那一双世间最亮的眼眸,那一张倾城绝世的容颜。只是,此时此刻,他宁可自己已死,也不希望让这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就是身被撕裂,心被磨碎,也不愿意示弱。复语欢一直是这样,变再多,也还是改不掉这一点。那些人若不是知道此人身份,就是看傻了。语欢心笑他们是白痴,摇着筒子道:“开了开了!” 


可是,没有人理他。 

语欢自讨没趣,把腰包取下,扔在桌面上。元宝砸下的声音,很有阔气的味道。语欢傲然一笑,转身,大摇大摆地从鸣见身边走过,如同走过一个陌生人。 

擦肩而过的瞬间,语欢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栗,像极了哭喊后的抽泣。 

深蓝帐帘上,一个大大的赌字,语欢走过去,掀开。阳光透进来,刺得他微微眯眼。软布滑落,出去后,又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街上热闹,却毫不嘈杂。 

语欢在街上走着,阳光很强烈,身上却冰凉。自上次大病以后,生活作息一直紊乱,等于没有恢复。不由自主抱紧双臂,语欢傻笑着,却有人匆匆走到他面前,挡住去路。 


语欢笑道:“这位哥儿,道这么宽,你非堵我的不可?” 

鸣见道:“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杭州。前些日子,才找到这里。” 

“然后呢。” 

“没有然后。” 

“那我走了。” 

“语欢。” 

“拜托,有事请一次说完。谢谢。” 

“你过得如何?” 

语欢仰头大笑,拍了拍腰间的金带:“你没看到我扔的钱么。没了晨耀,我还能过上好日子,你不服是吧?老天待我就是好!没事我走了,别在这里挡着!” 

鸣见道:“开心就好。” 

语欢道:“我就是死了,都是笑着死,九皇子殿下,草民可否退下了?” 

鸣见笑着点头。 

语欢绕过鸣见去了。几名随从立刻跟过来。鸣见站在人群中,垂着眉眼,笑容褪去。整个人僵在原地,尊贵如同神像,僵硬如同神像。 

语欢回到春府,方一进去,便被一帮子家丁抬起,扔出来,重重摔在地上,滑过很长一段路。隔着衣服,皮肤被擦破,隐隐浸血,语欢慢慢坐起身,干咳两声。 

春二爷走出来,居高临下看着他:“若我不去查账本,还不知道你这贱货这么能败家!赌一场输了八万两,你当我们家是开银库的?有你这种小杂种在,晨耀怎可能不败!从今天起,你别再回来,不准去找春松,否则我打断你他娘的狗腿!” 


语欢用袖子蹭了蹭嘴唇,干笑道:“二爷,您不要语欢服侍了?”春二爷怒道:“就是你这淫货,天天爬床,才害你爷爷生意亏成这样,你他娘的你怎么就这么贱,这么骚,这么不要脸?你现在就是在这舔我,我都还是那句话:下作的公婊子,滚你娘的!!” 


语欢毫不觉羞耻,只媚笑道:“二爷,怎么这么快就腻了?真不想再试试了?” 

春二爷恼了,吼道:“来人,给我把他废了,再扔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他!”话音刚落,便听见吭的一声,一把剑飞驰而过,不偏不倚,正好穿透春二爷的锁骨,将他钉在墙上。 


春二爷惨叫一声,声音极像杀猪。血顺着伤口流下,全身发抖。 

接着,一道白光闪过,一个颀长的身影落在语欢身边。春二爷原想骂人,一见那人的脸,立刻软嗒嗒:“九,九皇子殿下,这,这……” 

语欢撑着地,想要站起来,无奈身子像散架般,动一下便疼得彻骨。鸣见蹲下来,看了语欢许久,眉头微蹙。语欢看着别处,皮笑肉不笑。 

一随从道:“主子,这人怎么处理?”鸣见轻描淡写道:“挑了他们家。”语欢断然道:“不行。”随从茫然。鸣见顿了顿道:“把这个姓春的打一顿,阉了。” 

春二爷恐慌地摇头,大叫求饶,却给人拖下去,杀猪声久扬于宅院。 

鸣见伸了一下手,又收回去,站起来道:“把复公子扶起来。”随从还未动,语欢笑得很尴尬:“不必。”鸣见看着语欢的肩,皱眉道:“疼不疼?” 

语欢垂头一看,不过破皮小伤,流了点血,便作出痛苦的样子:“疼,当然疼。我何时受过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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