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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那个男人也说过喜欢吗？」
美真坐在冰凉的磁砖地板上，表情相当可怜地抬头看他。而他仍是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十指，想着今天他的生日，却还没有许下三个愿望。
「时，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季宇时有什么资格责备美真呢？
他自己，不也是出轨了吗？虽然他从来没有对尚扬说过喜欢，他也自认不爱尚扬。他从来没有想过和尚扬有未来，他一直认为自己的一生就是和美真在一起，尚扬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如此而已。
那么，这算什么呢？
原来，他和美真的爱情，早就由尚扬来印证他对美真也不过如此吗？
「时，原谅我好吗？我们重新开始。」
美真在不久后离去了。
季宇时坐在客厅里，直到日落了，却没有开灯。
他没办法去追美真。四肢都僵硬了，他仍是坐在沙发上，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门边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是关门的声响。
客厅里；暗黑得只瞧得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老师？」
「不要开灯。」
来不及了，尚扬已经把开关按下，老师的身影无所遁形。他蜷进沙发里，遮住只露出一瞬的泪颜，多么难看，难看到尚扬觉得老师好像会在下一秒死去。
「老师。」
季宇时觉得自己的身体热呼呼的，被一具身体包围，手臂环绕住他，似乎像死结一样怎么也解不开赶不走。
「不要理我，好吗？」
「老师，让我陪着你吧？」尚扬的声音就在非常近的地方，「老师，你可以哭大声一点，我不会笑你。」
季宇时闻言，哭声真的不受控制，张开双臂像紧紧地抓住救命草那样抓痛了尚扬也不在乎，而尚扬一直没有说话。
并不完全为了美真的事而哭泣，季宇时面对不了事实，面对不了自己的心原来有一小部分窃喜着美真的背叛。这样，他是不是能跟尚扬在一起久一些？
「老师，你尽管抓住我，我很强壮，我不怕受伤。」
到底是十八岁的大男孩，讲这番话的时候身体却在抖着。
这个世界上，谁不害怕受伤呢？
可是当惧怕产生的时候，有个人在身旁让你紧紧抱着，却是如此甜蜜的事。
「我很有可能随时都抛弃你，去追求正常的人生。」季宇时语气带着哭音，却讲着狠绝的话，怀抱他的人也不禁抖得更大力了。但，随之而来的，却也是更紧的拥抱。
「没关系。」
「我这一生，所要的就是很平凡的生活。为了这个，我或许随时都会变得很残忍，我或许会推开你，将你踩在脚底下，把你的心当成一文不值的东西……」
季宇时仍想说话，却被堵住了嘴。尚扬的唇很暖，暖得让他心甘情愿闭上眼睛，被品尝着也没有任何想要拒绝的意思。
让人想要流泪的一吻，季宇时真的哭了出来，没有任何目的，就只是想要哭。
尚扬年轻的脸在眼前，他用大拇指擦掉自己的热泪。
「老师，你抓住我吧，就算你要甩掉我，我还是很想每天见到你……」
「……怕吗？」
「不怕，我不怕受伤。」
「是吗？」季宇时很勉强地笑着：「我却是非常害怕。」
猜测、痛苦、害怕……这些都是在甜蜜的爱情之下带来的考验，人的一生绝逃不过这些东西。
「老师，我不怕。」尚扬不停地重复着，重复到声音都发颤了。
「嗯，我知道。」
最后，季宇时将头靠在尚扬的肩上，又说了一次：
「我知道。」
——全文完
番外 家
他很久以前就想拥有自己的家。里面住着老婆、小孩……或许，还能有一只狗。
但是现在，说这些东西几乎都是空话。
「啊……你，慢一点。」
季宇时往后捶打了对方的大腿一下，却阻止不了那粗长的东西进入到身体里的速度。
他咬牙忍着，这种事不论经历几次都不习惯。
其实，被压在身下，并不是没有升起过屈辱的感觉。
那个男孩在第一次真正对他做这种事时，他无声地流着泪，尽管爱的感觉相当薄弱，但疼痛却来得很强烈。直到后来，男孩慢慢长成青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堆花样，施展在他身上，他抖动得几乎要求饶。当然，是舒服的那种。
「老师，这样疼吗？」
季宇时皱起眉头，尚扬很喜欢从正面的姿势下手，但他却不喜欢，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的感觉让他脸都热红了。
曾被亏了一句害羞什么，从此他都让尚扬从背后来，也比较方便。
但，问题是，太深入了。每次都顶得他忍不了口中的叫声。
季宇时轻轻地摇了摇头，下一秒就随着尚扬的动作而律动起来。
他咬住枕头。尚扬直接抽掉，将手指放入他的口中。尚扬压低身体，让他不禁叫了声，那一下确实很狠。
「老师，我想听你的声音。」说完，尚扬大力地晃了起来，「看不到你的脸，至少要听到你的声音。」
接着，被温热地贴在背上，季宇时感觉自己的肩膀不停地被亲吻着。
「不……不叫……啊……」
激动得连脚趾都蜷起来了，季宇时还是忍不了吐露了几声。
「……你真固执。」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他整个人被翻转过来，在还相连接的情况下，他哼了几声，看见尚扬皱起俊眉，道：「真好。」
好个屁！
季宇时偏过头，想翻回去，脚却被抓得紧紧的。下面被握住了，顺利地推着，连腰都软了，而身后的撞击也很重，这让季宇时而后缩了缩。
「痛了？」尚扬不明所以地问。
季宇时怎么也回答不出来：是太舒服了！
每周Zuo爱的次数并不多，只有两次。但也够季宇时受罪的了，白天去学校教书站了一天，回到家被亲亲摸摸，好几次都觉得尚扬要做足全套，但考虑到他的工作，倒是很干脆地放了他。
比较糟糕的是他有时也会觉得可惜。可惜什么呢？
胡思乱想很快被他抛在脑后。
尚扬今年已经大二了。
为了考T大，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他是卯足了全劲念书，但也很幸运地考上了，得以留在台北，赖在老师的身边。
季宇时有时候会想，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大，心底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很多时候会想起美真，那个停留在他生活里长达六年的女人。当时，他与她还是没办法继续下去。
很多时候，他仍是不停地想着，如果哪一天他结婚了，他的家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有拥有自己的家的那一天？
闹钟还没响，季宇时就醒了，他往旁边一看，尚扬像个虾子一样蜷起来依偎在自己的身边，手脚都环着他，没安全感的睡法。
他叹了一声，将对方牢牢抓着他的四肢掰开，轻手轻脚地将闹钟关掉之后进到厕所。等出来的时候，被窝已经空了，从厨房似乎能听到一些声响。
走到厨房后，季宇时果然看见尚扬熟练地准备着早餐。
「早啊，换我去厕所。」
「嗯。」季宇时坐到餐桌上。吃完了简单的早餐同时，尚扬也从厕所里出来。
「好吃吗？」
「嗯，还是很好吃的。」季宇时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没错，跟一开始几乎要烧掉他厨房的状况相比，尚扬的确进步了很多。
「嗯，你说什么？」
发呆中，季宇时回过神，反问：「什么？」
「你说要养什么狗的。」
「有吗？」原来，他自言自语起来了？
尚扬喝了口鲜奶，说：「想养就养吧。」
「啊。」是吗？原来有这么简单？
每天早上醒来就能看见伴侣偎在自己的身边，一起吃早餐，享受宁静的早晨，如果能有小孩就更好。或许，养条狗也很不错。
这些，都是季宇时梦想里的家。
现在，尚扬会像八爪章鱼似地黏着他睡觉，几乎把公寓当成自己的家，一开始也很坚持做料理给他吃。现在，又一起谈论到养狗的事。
家的形成，本来就很简单。
「想养什么样的狗？纯种狗还是土狗，听说土狗可以活比较长……」
听着尚扬认真地说起养狗之后的设备以及饲料，季宇时不禁笑了。
他这一生，除了尚扬这个意外，到目前为止也是很平淡的。
他从以前就很想拥有自己的家。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在很近的距离等着他，他只顾着忧心地往前看，却一直没有转头看看身边有什么东西。
家，就在自己的身旁。
伸手可及。
——番外《家》完
后记
呼，对写手来说，世界上最舒坦的三个字就是：全文完。
老实说，《直线人生》跟刚开始我所设想的剧情完全不同，连结局都跑了调，本来计画那样的结局却写成这样的结局，这都攸关了朋友的一句话：
「沉醉在幸福中的人是写不出悲剧的。」
啊，说得真是正确。
小毒对于最近所过的日子真的非常满意，而读者们也很乖，没有成天吵着坑啊坑啊地抗议，所以，原本计画很悲的悲剧结局一放就是拖了半个月没去动它。
眼看截稿日快到了，我还是没有想写的心情，隐约知道要不就是放弃这个故事，要不就是更改结局。
在火烧头毛的情况下，我选择了改结局。
这一改，就像便秘的人突然通畅了一般，故事顺利到非常莫名其妙地完成了。
小毒从来没经历过赶稿是怎么一回事，第一次这样，就觉得如此的经历还是不要太常有好了，人会积出病的呀，头发都少了一大片。
不过，老师和尚扬能在一起实在太好了。
如履薄冰的幸福何尝不也是一种幸福呢？
未来两人遇到的问题当然会有（会非常之多喔），而且，我的故事从来就不是王子与王子从此过着幸福快乐日子的结局，所以，大家应该是被我虐得很习惯了（啥？）。
此文完结，我非常开心。
毕竟这是三年前写的一篇短篇所改写成长篇的作品，与无法跟《G型男》列为同等类型由短变长的创作。不过，《直线人生》跟短篇的内容完全不同，喜欢悲剧版的人不妨可以找短篇的来看看。
最后（又到了最后），还是非常感谢大家，无你便无我。
下次，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