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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丈夫呢?”易墨微的语调没有礼貌,引得兰德回头看他。
“啊,他就在屋里啊。”女人四下扫了眼屋子。兰德一拍手,“对了,怪不得非梦说昨晚听到装修的声音。”
“是啊,昨晚我们开始弄的。”女人笑着,搓了搓手。
“兰德,你能先出去会儿吗?”易墨微给他使了个眼色。
“干嘛?”兰德虽是抬起脚往门外迈,脸上却不太情愿。
“我想问问这位女士和他的丈夫,关于装修上的一些问题。”易墨微笑着看女人,“我们家也准备做一下装修。”
兰德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一个人在走道上来来回回踱步,走道上的味道闻得他昏昏沉沉,最后靠在电梯边上,无聊地看着电梯显示的上升下降的楼层数。
“啊。”在电梯有一次从一楼向上的时候,那味道消失了。
彻底地,从走廊上遁去,兰德使劲嗅了嗅,这种奇妙的转变就发生在转瞬之间。
这时,易墨微也从601出来了,和笑着对屋子里说了句,“再见。”
“你不会在里面施了什么奇怪法术吧,味道没了。”兰德按下电梯按钮。
“没有了味道不是很好嘛。”易墨微抬手摸他的头发。
兰德耸肩,“也对。”
一回到701,他就往厨房去,拔了水槽里的塞子,那味道真的不见了。
“我得睡一觉。”兰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易墨微拉着他到沙发上躺下,他的头枕在易墨微腿上,一手搭在他的膝盖,蹭在他的身上睡了过去。鼻子里,只闻得到他身上那挥之不去的清淡味道。
易墨微的手抚着他的金发,手指不时卷着他的发丝,“杀了一个人的话,把尸体藏在哪里才是最安全的?”
“恩。”兰德模糊应他,“不想获罪的话,应该是想着怎么营造一个完美谋杀而不是藏匿尸体吧,尸体总会被发现的。”
“说得对。”易墨微笑着,嘴角扬起,勾画出一个诡秘的弧度。
死去的人总有办法指引别人找寻到他的尸体,找寻到夺取他生命的元凶。
七十九
我杀了人。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幻想也不是一场噩梦。我确实杀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我的丈夫。
看着他血流不止的模样,我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刚才在厨房吃完晚饭,我们回到卧室里看电视,就像之前的许多个夜晚一样。丈夫坐在我身边,电视里播放着一起案件,在市郊的一幢遗弃别墅里发现了许多具无头尸体,著名的女星和她的导演丈夫也在其中。这没什么大不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这样的案件。地球早已不再安全,贫民区更是滋生犯罪的温床。地球上的犯罪率并不像政府标榜的那么低。我们不安全。我们也都知道,生活在贫民区的人都知道,但是却不肯承认,我们总是需要某种慰藉来获得本身就带有缺憾的安全感。
那些政客的说辞和警察的官方口径让人厌恶,我别过头,看到了丈夫对着电视机喋喋不休的样子,他的嘴唇快速地上下启合着,他的眼睛投射出专注的目光,鼻翼也兴奋地颤抖着。
他的样貌突然让人感觉陌生。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没有孩子。在需不需要一个孩子方面,丈夫和我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我们没有选择养育一个聒噪吵闹的爱情结晶。我爱他,他也爱我,而这一切不需要一个孩子降临到世上来作一个可笑的证明。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母亲之后,她用力扇了我一个耳光,到现在我还能记得右脸颊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我和丈夫交往的时候,母亲就不同意,她不喜欢这个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小说家。她讨厌他神经质的举动,有一次母亲的猫跳到了丈夫的腿上,丈夫向来害怕猫,他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慌张大叫着跑了出去。他的样子可爱极了。事后,母亲告诉我她的邻居们都来打听她的这个女婿的情况,我知道她说的“打探”的意思,就是“嘲笑”。
结婚的时候,母亲没有来参加婚宴,她告诉我她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哭了一天。
父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去了,因为某种不知名的疾病。他在我的映像里只是一只冰冷的,泛着寒光的骨灰盒而已。
如果我和丈夫有了孩子,那么在今天之后,在那个孩子的眼里,父亲大概也只是一个骨灰盒的代名词而已。
所以说,没有生孩子实在是个明智的决定。
此刻,我抱着丈夫还带有余温的头颅,那种感觉就像是怀抱了一个熟睡的婴儿一样。我合上他惊恐地睁大的眼,手指掠过他的嘴唇,我似乎听到了他的牙齿还在格格地上下敲击着。
一定很奇怪吧,我为什么杀了他。
答案是,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在看到他讲紧盯着电视机的视线转到我身上,并露出了柔和的微笑时,就是在那一瞬间,想要杀死他的念头扼住了我的脖子,全身上下的神经都被这个念头控制了,非得杀死他不可,不杀死他不行的想法在手臂里上窜下跳,于是,我抄起了手边的烟灰缸砸向了他的脑袋。
一下还不够,在丈夫小到淹没在电视机噪音的惊呼中我又砸了他一下,他从沙发上倒下,坠到了地上。还是不够,他还没死。他的手握住了我挥舞着烟缸的手臂,他在挣扎,双脚胡乱蹬着。
他要死,一定要死。
这种想法产生的巨大力量竟使我掰开了他的手,一下接着一下,玻璃制的烟灰缸上沾满了血,丈夫的手软软垂下,眼睛死死盯着我,还是不够,我又在他已经砸开了花的脑袋上用力敲了两下,血和脑浆飞溅而出,我放下烟灰缸,瘫坐到了地上。
我确定,他死了。我杀死了我的丈夫。
不知为何,心里面却不觉得愧疚和不安,丈夫死去的模样像是普通的摆放在集市里的死鱼一样,我扶着沙发站起来,我必须得做些什么,不能让丈夫这样一直在冰冷的地面上躺着。
否则,他真的会变成那些死鱼。
实际上,丈夫是个很有思想的男人,他的小说我曾经看过,比他的人还要讨人喜欢。故事很短,却很精致,有固定的出版商愿意出版他的小说,丈夫写小说赚的钱足以够我们两人生活,结婚之后我也不出外工作了,放弃了医院里的医生职位在家里安心地照顾丈夫的起居,母亲说我没有出息,我说是的,但是我爱他。
最近两年,丈夫的灵感短暂的消失了。没有了可出版的文字,没有了钱,我们也从原先的房子搬到了这里。我曾向母亲打电话询问是否愿意借些钱让我们度过难关,但是被母亲一口回绝了,她甚至说着,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的话把电话挂断了。
我也试过去医院找工作,但是都被拒绝了。
丈夫却没有因为生活的贫困而低落,倒是我一直因为钱的问题而困扰,经常拿丈夫出气。真搞不懂为什么能有他这样性格的人,能一再的忍受我的无理取闹。
肯定是因为他非常爱我吧。
不过,死了也好吧,再也不用忍受我的坏脾气了。
我用水洗干净了手,脱下沾上血的衣服,还洗了个澡,确定身上再看不到血迹,才从浴室里出来。
丈夫的尸体还在地上,他的眼睛盯着我,好像在问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可怜的丈夫,我实在是无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可是,你要知道,就算是亲手杀死了你,我也是爱你的。就如同你爱我一样。
我迈过他,穿过空荡荡的客厅,我们都不喜欢客厅,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和丈夫的朋友不多,他们来做客的时候通常都是直接进到卧室里,丈夫对要给这个无用的,什么都没摆的客厅定期交上租金颇有微词。我走到厨房里,拿出了做菜用的刀具。
我带着三把刀回到了卧室。
我坐到地上,抱起他的头,将他的上半身揽在怀里。十年里,我们依旧深爱对方,就算他已经成了一具渐渐僵硬的尸体,也不能阻止我对他的爱。
不能让别人看到丈夫的尸体。不是因为我害怕被定罪,我不害怕别人发现是我杀了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尸体。
这种古怪的想法占据了我的大脑。我深爱的丈夫的死去的样子,那独一无二的残缺和畸形,怎么能让别人看见。
我抱着他头的时候,有了个主意。
能让我永远和他在一起的主意,让我还能感觉到他的主意。
我开始用刀切割他的脑袋,虽然以前在医学院的时候学过解剖,但是割下头颅这样的活儿还从没做过,我割了很久,丈夫的脖子上出现了许多深刻的刀痕,他的血再次染红了我的裙角,骨头碰到菜刀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我的力气还是太小,丈夫的头始终差那么一点才会脱离脖子。
我把他的尸体弄上了沙发,耷拉着的头颅悬空在沙发外,双手按在他的脸上,咬牙用力向下按。
喀拉。
他的头掉了下来。
我抱着他的头,轻轻吻他温柔的嘴唇,曾经从这里传出的甜言蜜语让我心动不已,我把他的头抱到了厨房,找出足够大的压力锅,加上一些水,放在里面煮。
为了那个点子,他的头必须煮到很烂。
接下来,我又把丈夫的身体切割成许多小块,这对我来说要容易许多,许久没用的解剖学知识再次派上了用场,骨头和皮肉被我分离出来,一块块完整割下的肉,还有从骨头上剔下的肉都被集中在了一只大桶里。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