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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羊-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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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空空的土坯壳,几经风雨,和残败的院墙一起向路生他们诉说着白章的历程。
  路之焕说:“我还记得我这个表哥当时找我妈去时的情形,唉……”
  路之焕又说:“如果我妈现在还活着,知道她娘家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没香火了,不知咋想……”
  路之焕继续说:“唉,人走了,啥都跟着走了……”但这话还没说完,他的腿就软了,跌坐在那里起不来了,而他的眼前尽是白章当年的影子:穿着一件大皮袄,盘腿坐在炕沿上,胡子拉碴的,就像一只健壮但却非常疲惫的公羊。这影子变成了千万个,在他的周围在他的脑子里飘个不停,让他感到这世界都是花里胡哨的。接着,他看到那些影子起火了,是他们在他的先人坟前烧香表时的那种火,这火把他的心都烧得响了起来,他说:“表哥……”
  他说:“表哥,我看你来了……”
  他说:“表哥穿着一件大皮袄,胡子拉碴的,像一只健壮的羊……”
  他想要抓住白章,可白章忽地飘散了,不见了……
  ……
  路生、雅洁娜、路之焕就是在这份感叹里离开发义埠的,已经走出很远了。黄路生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将五十元钱塞给雅洁娜,然后说:“你来了,伯伯没什么给你的,别嫌少……拿上!”
  雅洁娜推辞着不要,黄路生就哭了起来:“伯伯老了,伯伯没有亲人了,你拿上,给伯伯个挂念,伯伯将来也有个想头了!”
  随后,黄路生把目光转向了路生:“娃,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得对得起咱先人啊,也得对得起伯伯这些年在咱先人坟上烧过的那些纸啊!”
  路生、雅洁娜、路之焕和黄路生就此握别,雅洁娜眸子里的泪水晶莹剔透。在一声声的叹息声里,黄路生变成了车后窗玻璃上的一个小黑点。天空是豌豆花的颜色,发义埠正在一点一点地离他们远去……路生想起了他和雅洁娜的爱情。而路之焕却在嘴里一个劲地反复念叨着:“怪了,昨晚我梦见你奶奶变成了观世音菩萨,但你太太怎么就变成了狐狸精……你奶奶当时还坐着莲花……”路生对此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他想起了他生命中的往事。
  这时路之焕从脖子上取下了当年红老兵留给他的那只用弹壳做成的鹰,对路生说:“给你,是你红爷爷留下来的,我老了……” 

第三十一章
  116
  在从发义埠回金羊塬的路上,路生思绪万千。他刚满十八岁的时候,路之珍就迫不及待地将他送到部队。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路在贵在送他的时候居然变得泪盈盈的:“娃娃,好好干呐,要是你在部队上再弄不成,咱们这三代人就算没戏唱了!”路生忍不住多看了路在贵一会儿,猛然发现他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变成个糟老头了。
  路生当兵的地方仍是昆仑山。那时,他的李明超叔叔已经转业到了山下叶城的一个灯泡厂,任灯泡厂的党委书记。
  当兵第五年的时候,路生提干了。有了每月三百元钱的工资,两年没有探亲的他,便很想探家了。思乡之情宛如一张无形的大手,时刻都在牵引着他的灵魂朝着家乡的方向飘呀飘。
  那一年路生二十四岁,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叫苦嘛拉倒的哨所。哨所很高,海拔四千多米。盛夏时节,云总像多情的少女那样,在哨所里飘来飘去的,弄得他的心思也飘忽不定。路生常常想,云呀,你就带我走吧,走到我的故乡去会见我的亲人。而云却只能带走他的心思,不能带走他的身体。这让他的思乡之情与日俱增。
  路生就是这么探家的,那是他当兵八年来第二次探亲,他来到昆仑山下,找到了他的李明超叔叔。在此之前,他和李明超已经有三年时间没见面了。到李明超办公室门口时,他仍习惯地喊了“报告”。
  李明超在里面说了声“进来”。
  路生走了进去。
  李明超抬头看了路生一眼说:“来了?”之后,将头继续埋在了办公桌上,接着说了声:“你先坐,我正在赶一份材料。”
  路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量着李明超的办公室。
  办公室并不宽敞,一张张的报纸被李明超一叠叠地装订了起来,一层层地摞在路生坐的沙发旁的空地上,成堆的文件和另一些报纸摆放在门边的另一张办公桌上,有些乱糟糟的,显示出李明超工作的繁忙。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洒在李明超的办公桌上,那上面的玻璃板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仿佛是一片湖泊。湖泊把阳光反射在了李明超的鬓角,路生看见几根白发粗壮得如同在严冬里被冰雪包围了个严实的白杨树干。
  李明超停下了手中的笔,将身体略微地向后仰了一下,问路生:“下山来转?”
  路生说:“探亲。”
  李明超说:“多少天假?”
  路生说:“补去年的,加上今年的二十天共三十五天。”
  李明超点了点头,用一种说不清是啥样的目光打量了路生很长时间,说:“你把门关上。”
  路生赶忙起身关了门,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了下来。李明超继续用他的那种目光望着路生,接着说:“我太想你爸你妈了……”说这话的时候,李明超的脸上露出了一些伤感。
  室内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路生想对李明超说点什么,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李明超说:“这些年,我对你关心得少了……”
  路生说:“李叔叔,其实……其实……我挺好的……”
  李明超说:“这个我知道,你很争气、很努力,没给我和你爸以及我们的战友丢人!”
  接着,李明超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我女儿在乌鲁木齐上学,你帮我给她带些东西!”
  路生点头答应着,但李明超却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带的,这样吧,你就帮我去看看她……你看我们现在都老了,你们都长大了……”
  路生点点头答应着,李明超从办公桌抽屉里翻出两条烟:“给你爸带上,说我想他!”
  路生推辞着。
  李明超有些生气了:“我是带给你爸的,不是给你的!”
  长途汽车的颠簸让路生疲惫不堪,当他昏昏然入睡之时,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他梦见盛夏时节哨所里的那些白云,一起向他涌了过来,像温情的手儿抚摸着他全身各个部位,他舒坦极了。之后,云就开始驮着他飘了。轻风拂面,他骑在云的背上,太阳非常动人地朝他笑了笑,他十分潇洒地朝它挥了挥手。田地、村庄、草原、湖泊还有沙漠和戈壁,都在他的下方缓缓地后移着,时不时地朝他眨眨眼,投来羡慕的一瞥,让他感觉好幸福。在这种幸福中他沉浸了好长一段时间,忽然就发现自己骑的那朵云,散发着一种温湿的热气,低头一看,云变成了一个女的,非常漂亮,秀发如瀑布般下垂着,有几根似乎是透明的,被风吹了起来,抽打着他的面颊,把他心里弄得痒痒的。
  路生说,云,你累吗?
  云说,不,我不累。
  路生心痛地帮云理了理头发,发现云的鬓角浸出了细细微微的汗珠儿,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如同朝露那样使人联想到纯洁。而被他抓在手里的云的头发,那么光滑、细腻,仿佛是一种奇特的按摩器,轻松而自然地吸引着他的手掌,并将神奇的按摩功效传遍他全身各个部位,让他身心愉快。
  路生说,云,你的头发好漂亮噢。
  云说,仅仅是漂亮吗,你好傻。
  这时路生嗅到了一股幽雅的芳香,淡淡的,沁人心脾。他敢肯定,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香味能让他如此心醉。接着,他闭上了眼睛,尽情地享受着来自云的秀发之上的芳香。世界静悄悄,没有任何声响,阳光、蓝天以及所有的事物被他关闭在了眼睛之外,只有芳香,只有让他如痴如醉的芳香,他不再需要任何东西。
  云说话了,路生,我们到哪儿去呢?
  路生说,回家呀,云。
  云说,我见了你们家的人怕羞呀!
  路生说,那有什么呢,那都是人之常情,只要你不怕我们家的人会把你吃掉就行了。
  云说,我也叫你父母是爸妈吗?
  路生说,云,你这么说就是同我恋爱了!
  云说,你废话。要不我会驮你回家和你一起去见爸妈吗!
  路生高兴得大笑了起来。一不小心从云的背上掉了下来。在坠落地面的过程中,他惊慌失措地疾呼着云。云也肝肠寸断地喊着他,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与云就这么分离了……
  这之后,路生便醒了,发现眼角还存着泪水。这泪水使他对那个梦产生了无穷无尽的回味,并对梦中的云怀念不已。在这种怀念里,他来到了乌鲁木齐。
  在新疆林业大学,路生找到了李明超的女儿雅洁娜,上大四的她漂亮得让路生不敢多看一眼。
  路生低着头说:“你是李叔叔的女儿吧?”
  雅洁娜笑了起来:“你们当兵的是不是都这样啊,唯独我爸不是!”
  路生更加不好意思了,随后他被雅洁娜强拉进了学校门口的咖啡屋。那是路生平生以来第一次进咖啡屋。雅洁娜坐在他的对面,他或多或少地有些不自在甚至紧张。他们的手中都捧了杯咖啡,雅洁娜非常坦然,看得出来,她来这里已经不是头一回。
  “你就是路生吧?我常听我爸爸说起你!”
  “……”
  “你喜欢做什么?”
  “谈不上什么是喜欢,谈不上什么不是喜欢,反正只要是部队的工作我都喜欢干。”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说话呀。”
  “反正……反正,怎么想就怎么说,谈不上会说话。”
  “你好像挺爱说谈不上的。”
  “这是我的口头语,和有些人动不动就骂娘完全一样。”
  “你爱说谈不上,说明你对任何事情要求都是高标准的对吗?”
  “不能说是任何事情,那样太绝对了,比如,我对自己生活的标准要求是很低的。”
  “你的目光告诉了我,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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