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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羊-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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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老兵没有说话。
  罗春接着说:“当兵至少饿不死……”
  沉默了一会儿,罗春和红老兵两个人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红老兵把罗春带到食堂里吃了顿饭,并在社员们离去之后,让食堂管理员给了罗春两个洋芋,罗春狼吞虎咽地吃了那两个洋芋之后,长长地出了口气,说:“哎,这一吃就扎实了,也不知道社员们饿着肚子怎么干革命!”
  红老兵瞪了罗春一眼,罗春看到食堂管理员正在看着自己,就把嘴闭上了。红老兵对食堂管理员说:“这是县上来的干部,照顾照顾,我们谈工作,你别再听了!”食堂管理员这才起身极不情愿地走了。
  接着,罗春告诉红老兵自己打算要回了,红老兵挽留罗春,罗春说:“班长,你肚子想的啥我还不知道,我再待下去不就多吃你一口粮食,不就又有一个社员多挨一天饿……”
  红老兵说:“老罗,你看你说的,有我老兵吃的就有你老罗吃的!”
  罗春忽地把红老兵抱住,并使劲摇晃了两下:“班长,保重啊!”说着便出了食堂的门。
  红老兵跟在罗春的身后,算是送罗春。罗春说:“班长,你回去吧!”
  红老兵说:“让我再送你一程吧!”
  就这样,他们走出了长长的一段路,红老兵的拐杖戳得大地嘭嘭直响,罗春看到那拐杖已被红老兵磨得油光闪亮了。红老兵回头看了一眼苍茫茫的金羊塬,对罗春说:“老罗,我们坐一会儿吧!”罗春回头看了红老兵一眼,觉得他没了腿的一条裤腿在风中飘动得让人有几分心酸。于是,两个人便就地坐了下来,但红老兵却低着头什么都不说了。
  罗春问红老兵:“班长,你是不是有啥心事?”
  红老兵叹了口气:“哎,老罗,我能有啥心事?”
  罗春又说:“老兵有事你就说出来!”
  红老兵看了天空一眼,眼泪汪汪的:“老罗,我活不了多久了……”
  罗春赶忙说:“班长,你别胡说,咱枪林弹雨都走过来了,现在还有啥不能活的!”
  红老兵又看了天空一眼,不过,这回当他把头低下来时,嘴与鼻孔里却发出了呜呜的哭声。
  罗春站了起来:“班长,你真没出息!”
  红老兵说:“老罗我告诉你,打个娃娃当兵我从来没哭过,这回我哭了,哭真让心里好受啊……”
  罗春说:“班长,光哭不成啊,有事情你就说出来嘛!”
  红老兵擦了把眼泪,把罗春拽到地上坐了下来:“老罗,你说到共产主义了咋人们连肚子都吃不饱了……”
  罗春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红老兵慢慢悠悠地说:“老罗,我给你说,要是我死了,你就常来看看我老婆和她那些娃儿……咱们是战友,亲如兄弟的战友,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
  罗春说:“班长,你不要再胡说了……”
  红老兵说:“老罗,今天咱就在这儿结拜个兄弟吧,我比你大,你是我弟,我是你哥,咱让这苍天作证!”
  罗春不知该说什么了。
  红老兵忽地立起身来,在罗春的肩上拍了一把,说:“兄弟,你走好,老哥不送你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把自己在金羊塬上行走的东斜西歪的背影永远地留给了罗春。

第二十三章
  81
  一辆吉普车停在了白如云家门前,车上走下一个军人,此人姓唐,是艾军的秘书。此前,罗春给艾军写了一封信,罗春对艾军说,首长,如果条件合适,就让娃去当兵吧,好歹也是一条出路。艾军看过信说,好哇,好哇,想当兵是件好事情嘛,罗春你这个家伙还记得我!唐秘书因此就来了白如云家,但不是专门来看路之珍的,是路过。艾军再三叮嘱他要来看看路之珍是否符合当兵条件。
  唐秘书站在白如云家门口时,白如云家的狗失职了。它非但没有阻止唐秘书进白如云家的门,还像个可怜的乞丐一样欢迎唐秘书,摇头摆尾的,想让唐秘书给它一些吃的东西,它已经饿得连路也走不动了,这外来的一线希望使它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能量。红老兵光着脚丫子从炕头上跳下来,当他那粗如老榆树皮的手与唐秘书的手握在一起时,感觉仿佛是触到了一块湿湿的海绵。但这并没有给红老兵带来一丁点儿舒适感,相反,红老兵在不好意思中有些慌张起来。
  唐秘书看了路之珍一眼,就说路之珍能在部队上当个通信员什么的。之后,他就要走。可是,路张氏就在那时,拄着拐棍儿进了家门,紧紧抓住唐秘书的手大哭了起来:“儿啊,你可是来看我们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咋把你女人娃娃丢下这么多年啊!”
  红老兵赶忙上前拉住路张氏,路张氏几乎要跌在地上了,但还要提起拐棍来打唐秘书:“就是你的官当得再大,老娘还是老娘!”白如云急忙冲了过去,拉住路张氏:“妈,这不是在德啊!”路张氏随后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泪水涟涟。
  当弄清了是怎么回事,唐秘书见路张氏实在是可怜,就从衣兜里掏出五元钱递给了路张氏,说:“老人家,您别嫌少……”
  路张氏把那五元的崭新的纸币拿在了手里,摸了好一会儿还给了唐秘书:“娃娃,我咋能花你的钱呢,你和我非亲非故的,我要花就花我儿的钱呀……”
  路张氏的话简单朴实但却色彩纷呈,感动了唐秘书。唐秘书的眼眶湿润了,他觉得路张氏简直就是一座可亲可敬而且有血有肉的山脉。对这样的一座山脉,他只有深深地致敬。那个时候,他想起了他的母亲。他从小生长在城市中,他的母亲如今已六十有余,脸上虽有了皱褶但却不显老。老态龙钟的路张氏使他一下子感到了老的苍凉、悲壮和力量。面对路张氏,他感觉好像是面对沧桑的中国大地。他思绪万千。
  唐秘书作为一个城里人牢牢记住在白如云家看到的一些东西。那在补丁上显露出窟窿眼儿的床单,那只用红胶泥捏成的放在炕头上的没有烟囱的乌龟炉子,还有那带着驴粪味儿的青烟……当他坐着那辆吉普车飞奔着离去的时候,吉普车的后面飞扬起两道黄尘,一如黄河中翻滚的浪,而他前方的天空却在明亮地蓝着。
  他透过车玻璃看了看道边的黄土地。黄土地呆板地躺在那里,在漫漫严冬里没有任何防寒的衣物。远处的两个不大也不小的丘陵,酷似黄土地扁平干瘦的乳房。几只毛驴呆呆地立在那里,痴情地望着远方,而当他看到那些没了皮的树和那一个个只有皮包骨头的面孔之时,他低头看了一眼穿在自己身上的军装,隐隐地难受了起来。
  路之珍要去当兵的消息很快在金羊塬传开了,那个先前曾领白如云去中卫城寻找路在德的俞伙子来到了白如云的家。他在白如云家的窑门口蹲了很久,然后说:“白嫂,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白如云说:“他俞叔,有事你就说吧!”
  俞伙子说:“你的娃都大了,你咋就没想着给娃找个女人?”
  白如云说:“这年月,娃都快饿死了,还找什么女人……”
  接着,他们面对面地相互看了一会儿,就什么都不愿意说了。大约过了半袋烟的工夫,俞伙子把头低了下来,结束了这种相对无言的尴尬。他说:“白嫂,我看上你二娃……我想把我姑娘嫁给他……”
  白如云说:“他俞叔,只要你愿意,娃也愿意,嫁过来我们放心娶啊……”
  俞伙子说:“我不图个啥,让娃们一起在咱们面前拜个天地就成了……”
  白如云说:“可是,我的大娃还没女人,要是先给二娃找女人……”
  俞伙子说:“我看上的是二娃……”
  第三天,俞伙子便将自己的姑娘领到了白如云家,白如云打量了姑娘一眼,觉得她长得虽瘦小了些,但模样还算周正。
  红老兵、白如云、俞伙子并排坐在了炕沿上,路之珍和那个姑娘并排站在了一起,然后跪下为他们三个人磕了个头,路之珍叫了俞伙子一声爸,那个姑娘叫了红老兵一声爸、叫了白如云一声妈——这就算是路之珍的结婚仪式了。
  俞伙子对他的姑娘说:“进了人家的门,就成了人家的人,以后爸就没权利管你了,你要好好活人啊!”
  白如云对他的儿子说:“娃,有个女人妈就算是把你拉扯成人了,以后你要对人家姑娘多担待些,别做亏咱心和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路之珍和那个姑娘跪在地上,双双点头。
  红老兵看了路之珍和姑娘一眼,对白如云和俞伙子笑了笑说:“我看这两个娃在一起挺般配的。”
  本来与红老兵、白如云还有俞伙子坐在一起的还有路张氏,但她和往常一样去了狐狸鼻子墚,白如云叫她,她说:“那是你娃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现在想的是我娃!”这个有些古怪的老太太的这句话,让白如云在心里或多或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接受完了女儿和女婿的磕头,俞伙子起身便要走了,路之珍和他的女儿以及白如云和红老兵出门送他,红老兵对俞伙子说,下午我就领着两个娃去公社办结婚证。俞伙子又重申了一遍,他的女儿嫁给路家是自愿的。红老兵就笑着说我看两个娃在一起挺好。之后,俞伙子便转身走了,头也没回一下,但他细心的女儿注意到他在转身前的那一刻流泪了。
  下午,红老兵领着路之珍和俞伙子的姑娘去公社领结婚证。为能给路之珍和那个姑娘腾出个地方来住,白如云把路张氏和张一梅的铺盖搬进了她和红老兵居住的窑里,就算是给路之珍腾出了”新房”。这种不得已的住宿安排,使红老兵带着路之珍和俞伙子的姑娘回来时,明显感觉有些不方便,于是,他只能打算和路之焕一起去羊圈住了。而白如云似乎没有发觉这点,她想得最多的却是张一梅,她不知道张一梅现在去了哪里,是死还是活。当夜,路之珍和那个姑娘就住在那口窑里,路之珍本想干些什么,但是觉得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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