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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羊-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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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后半夜的时候,部队赶到了目的地,士兵们前前后后将一个富人的宅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马营长朝天开枪,富人和富人的家人战战兢兢地走出宅门,请马营长手下留情。马营长一挥手,一些士兵便冲进了宅院。在那里,他们搜出了大量的烟土和银圆,以及很多值钱的玩意儿。马营长亲自督阵,看着士兵们将那些东西装进了箱子,然后搬运上了上面派来的汽车。
  做完这些,天已经基本上亮了,马营长把搜到的一些东西扣留了下来,然后给大家每人一块银圆,让一些人将扣留下来的东西搬运回营,其余的人去旧城里“打野鸡”。
  艾军和王亚一起来到一家小店,每人要了一份小菜、一碗粥和两个馒头。
  王亚又说:“你现在可好了,当了营长的通信员……”
  艾军说:“我才不想当呢……你都看见了,这个样子,就是当个营长又有多少意思?”
  饭菜端了上来,两个人心事重重地吃了起来。但没过多长时间,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乞丐便走进了小店,向他们伸出了脏兮兮的手。
  店老板三下五除二将女乞丐赶走了,嘴里骂骂咧咧地说:“妈的,老子前阵子五块钱买你,你不来,现在没人要了吧,快给我滚!”
  没过多长时间,艾军猛一回头,看见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小女孩端着个破碗,在店外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和王亚,就拿起还没吃完的半个馒头走过去送给了小女孩。跑过来要赶走小女孩的店老板,见艾军给小女孩送馒头,就对小女孩说:“还不快叫这军爷爸爸!”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艾军一眼,然后叫了声“爸爸”,拿起馒头飞快地走了。
  重新坐下来的时候,店老板对艾军说:“这位军爷,你心眼真好……这年月,我这小店里的乞丐每天赶也赶不完……唉,这社会乱了,没穷人的活路了……”
  艾军和王亚不约而同地看了店老板一眼,店老板接着说:“上面每年都要收烟款,县长一收就把百分之五提走了,一个男人每年要交七八元的烟款,有一些人不但没有种烟,连地也没有,可烟款得照交。县上每年都给上面报荒,上面每年都免一些,但到百姓这里还是一分不少……唉,除了这个还有钱粮赋税,人真是受不了啊!”
  吃过饭,艾军和王亚来到街上转了一圈,见墙角里有很多衣不蔽体的乞丐,拿着个破碗,一劲地向他们乞求着,而一些妓馆里的婊子也都早早地起来,倚在门口笑着迎客,见了他们一个劲地喊军爷。
  王亚说:“一看这些婊子昨晚就没弄上嫖客,要不哪会起这么早!”
  艾军把马营长发给他的那一块银圆换成了碎钱,分给了沿街的乞丐。
  旧城不大,四方四正,除了城门威武之外,里面基本上全是些破烂的平房。一些绅士和有钱人家住的宅院门前也冷冷清清,乞丐们一般都不会来这里,因为他们在这里要不遭遇毒打,要不只能白白地消耗时光。
  太阳已经老高了,但街上除了乞丐和一些穷苦的人之外,基本上再无其他人了,偶尔能看到一两个面黄肌瘦的烟鬼当街打哈欠。在城西头,他们看到一户人家把好好的房子拆了,就问拆房的老人:“大爷,你为什么要拆房呢?”
  老人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坐了下来:“二位军爷是刚来的吧,我老了,快死了,无所谓了,但官柴不得不给人家交,交去让人家生火,唉,这年月成了土匪的天下……”
  接着老人立起身又开始拆房,艾军和王亚听到老人的痰在喉咙里呼呼噜噜直响,他们想上前帮老人一把,但又觉得不妥——哪有帮人拆房的呢?把房拆了这个人住什么?几团废纸从他们的眼前滚过,仿佛是有些恐慌的过街的老鼠……
  艾军和王亚都没有再转的兴致,开始往回走。
  王亚对艾军说:“那个富人的家里哪来那么多钱,我数了数,光银子就有十几箱……”
  艾军对王亚说:“王亚,你感觉我们像不像土匪在抢?”
  王亚对艾军说:“马营长扣下了十几箱值钱的东西。”
  ……
  王亚对艾军说:“要是能弄到些钱,咱就跑!”
  艾军对王亚说:“等咱学会了打枪,咱去投共产党去打日本!”
  ……
  他们出城,朝着戈壁的军营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马营长开始没完没了地往城里跑,有时甚至好几天不回来。部队因此成了一盘散沙,大家吃了睡、睡了吃,再闲谝上一阵,昏昏沉沉地度日,没人管也没人愿意训练了。这天下午,大家嘻嘻哈哈地练了一阵子马步,门口的哨兵忽然喊有女人来了。于是,练马步的士兵们都冲上前去看女人了。原来,马营长雇了一驾红顶子马车把窑子里的一个女人给拉回来了。
  士兵们尾随着马营长和那个女人,仿佛是特意要嗅一嗅那个女人身上的骚气。马营长一手搂着那个女人,一手朝后胡噜着士兵:“他妈的,都给老子训练去!”
  士兵们看到,那个女人的屁股圆圆的,很大,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
  马营长径自带女人到了房间,大家欧欧地哄笑着散了。
  过了一会儿,几个无事可干的老兵忽然就喊艾军了。
  艾军跑上前去,他们一本正经地对艾军说:“营长叫你打盆水过去!”
  艾军端了盆水,在马营长的房门前大喊报告。
  那几个老兵眯着眼睛看着马营长的房门,大张着嘴意味深长地向外冒烟。
  艾军喊了好几声报告后听到那个女人奇怪地叫着,像是被马营长用烟头烫着一样,一声高过一声。
  “报告!”艾军又喊,之后他听到屋里传出床板拆了一样的声音,他以为那是马营长和那女人打了起来,不由紧张了起来,放大了声音,再次喊“报告”。
  马营长在屋里说话了:“报你妈个×,没看见老子正忙着吗!”
  艾军端着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院子里的几个老兵笑得前仰后合。之后,他们问艾军:“营长和那个女的在屋里打了是不是?打得那个女人乱叫是不是?”
  艾军不知该说什么,却见马营长打开了房门,只穿一个裤头,汗津津地骂那些老兵:“妈的,以后这女人是老子的,你们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都给我滚!”
  老兵们嘻嘻哈哈地说:“营长,小心凉着!”然后一哄而散。
  艾军端着水看了马营长一眼,马营长瞪了他一眼说:“笨蛋,还不快回去!”随后,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转身离去的时候,艾军忽然想起马营长的东西像铁棒一样地在裆里搭着帐篷,而且那铁棒的顶端还在裤头上拓出了一个明显的印迹。
  接下来的日子部队空气有些不对劲儿了,它的微粒随时都在激烈地碰撞着,仿佛一潭死水被搅活了,硬邦邦地撞击着周围的那些白杨树,快要使杨树冒出火星来了。风也越来越泼辣,一刻不停地拍打着如钢叉一般的白杨树的枝丫,在空中延绵不断地发出闷闷的声响,经久不散地弥漫营区的上空。
  马营长没日没夜地和那个女人做爱,大家路过他的房间时,都能听到那个女人的嘶叫。有人甚至为了专门听听那叫声,一天能在马营长的房前走上好几回。
  王亚知道在这个戈壁的军营里注定了要丢些什么,但要丢什么他却说不上。那天晚上,月光如水,远山寂寞地凝视着被白杨树围起来的军营,像是变老了一样,白发猛增。马营长又和那个女人早早地睡了,王亚约艾军来到宿舍后的一块空地上,他的眼皮垂得低低的。
  “艾军,你知道不,这块地里有一窝老鼠。”王亚说。
  艾军没有说话。
  “那窝老鼠以前只有两只,夏天,它们生下了四个崽儿,现在都长大了……”王亚又说,眼皮垂得更低了。
  不知为什么,这个可笑的话题,使艾军的心里产生了几许非常低沉的东西。
  “那群老鼠生活得很有意思……”王亚接着说,低垂的眼皮一点点变得沉重,甚至把他的头都拉得抬不起来了。
  艾军的目光禁不住在王亚的脸上亲了几口。
  “咱们老家有个传说,说是每逢农历十五老鼠嫁女,今晚,我们就听听吧……”王亚说着猛地抬起头来看了艾军一眼,眼中的悲伤被月光洗得分外明亮。
  夜,静静的。白杨树叶发出的轻微声响,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得见。月光”沙沙”地流泻。他们来到那个有小孩儿拳头那般大小、黑糊糊的鼠洞跟前。
  王亚目光散淡地盯着鼠洞,低落的情绪却把满腔的虔诚写在了脸上。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他仿佛忽略了艾军的存在。许久之后,他立起身来,走到鼠洞旁,伏下去,把耳朵紧贴在了洞口。
  “王亚,回吧。”艾军说。
  王亚仿佛没听见似的,仍趴在那儿没动。
  又过了许久,王亚在无精打采中有些不情愿地爬了起来,眼皮垂得比原来更低了。
  月光流泻着千万里的温柔。
  树的影子变得比树本身更为强大。
  王亚说:“艾军你不想家吗?”
  艾军说:“想啊!”
  王亚说:“你谈过恋爱吗?”
  艾军说:“有一个女的……”艾军看了王亚一眼,忽然就想起了黄意晓,心情悲伤了起来。
  王亚细细地呼吸。
  艾军觉得很压抑。
  “还说是让我们来打日本呢!”王亚说。
  “唉,不提了。”艾军说。
  “要不我们跑吧,一人偷一杆枪一匹马跑吧!”王亚说。他的脑袋毛茸茸的,所有的头发几乎都一样长,一样软,像是麻雀儿子的脑袋。他把十个手指头在胸前拨来弄去,使艾军心里难受了起来。
  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
  沉默使空气停止了流动。
  王亚说:“待在这地方不知有多难受,我的一个女同学,跟我搞对象,现在不知她好不好……”
  艾军不禁转头看了王亚一眼,忽然觉得王亚很可爱,脸上写满了乖巧,鼻梁温顺地竖着,嘴唇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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