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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埃斯特的瑟瑞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年轻人笑着说:“你包扎好我的伤口,是为了杀死我吗,斯托克文?”
“不是。”年长的一位说。
埃斯文问道:“你作为斯托克的领主,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个有争端的地方来呢?”
“我经常来这儿。”斯托克文回答。
他伸手摸年轻人的脉搏和手,看是否在发高烧。他的手掌立刻合在埃斯文的手掌上,手指对手指,那两只手一模一样,就好像同一个人的两只手。
“我们是不共戴天的敌人。”斯托克文说。
埃斯文回答道:“我们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但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斯托克文把脸转到一边。“我见过你一次,那是很久以前了,”他说,“我希望我们两族之间实现和平。”
埃斯文说:“我发誓与你和平友好。”
于是,他俩对天发誓,然后彼此沉默不语,受伤的年轻人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斯托克文走了,但从埃勃斯村庄来了一队人,将埃斯文送回了埃斯特。
在埃斯特,人们谁也不敢再反对老领主的遗嘱,因为三个人洒在冰湖上的鲜血明白无误地证明遗嘱的正确性。
老领主逝世后,瑟瑞姆继位,成为了埃斯特领主。
就在他继位那年,他将一半有争执的土地让给了斯托克领地,从而结束了代代相传的仇杀。
由于他割让土地,再加之他杀死了兄长们,他被称之为叛徒埃斯文。然而,他的名字瑟瑞姆依然为该领地的子孙后代们所沿用。
《黑暗的左手》作者:'美' 厄休拉·勒奎恩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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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本书借用【云中孤雁】制作的模板
第十章 在米西洛瑞的高谈阔论
翌日清晨,我在萨斯基思府邸自己的房间刚刚吃完早餐,电话铃就轻轻地响了一声。我拿起电话筒,听见对方用卡尔海德语说:“我是瑟瑞姆·哈尔斯。我可以登门拜访吗?”
“请吧。”
我和埃斯文彼此心存芥蒂。尽管他们的沦落和被放逐至少在名义上是因为我的缘故,然而我对此没有责任,也不感到内疚,在艾尔亨朗时,他的行动与动机始终瞒着我,因而我无法信任这家伙。我但愿他没有同那些可以说是认同了我的奥格雷纳人搅在一些。他一介入,事情就复杂了,令人难堪。
门房把埃斯文领进屋里。我请他坐在一只铺有座垫的大椅子上,招待他喝早餐啤洒。他谢绝了。他的举止并非拘谨而是矜持:迟疑、超然。
“下第一场大雪了。”他说。
我往窗外瞧去,只见漫天飞雪,纷纷扬扬地落在大街上,落在雪白的房顶上;已经积了二三英寸厚了。时值戈尔月奥达尔哈德日,即秋天第一个月的17号。
“这是别人托我捎给你的东西。”说着我就把一包用兽皮包好的钱递给他,先前他打电话后我就把钱包摆在桌上了。他接过钱包,庄重地向我表示感谢。我站着没有坐下来。稍过片刻,他手里仍然拿着钱包,站了起来。
我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但我不在乎,因为我不想鼓励他接近我。这当然使他感到屈辱,但出于不得已。
他正眼望着我。而我只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桌上的收音机。
“在这儿,收音机上说的能全信,”他和颜悦色地说,“不过,我倒觉得在米西洛瑞这儿,你需要了解信息,需要别人的建议。”
“似乎很多人都很爱出主意。”
“那么说来,人愈多愈安全,是吗?十个人比一个人更靠得住。对不起,我不该说卡尔海德语,我忘记了。”他接着用奥格雷纳语说,“被流放的人决不应该说母语,因为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很苦涩。而这种语言更适合卖国贼说,反正是这样想的,就好像糖汁从牙齿上滴下来那么甜蜜。我应该感谢你。你为我,还有我的老朋友和克母恋伙伴阿西·福瑞斯做了一件大好事,因此我以我们两人的名义感谢你,感谢的方式是给你忠告。”他停顿了一下,我保持沉默。他的谈吐如此生硬,却又如此周到礼貌,我还是头一次见识,也不知道他的弦外之音。他接着说:“你在米西洛瑞跟在艾尔亨朗相比,判若两人。在那儿,他们说你是什么东西;在这儿,他们说你不是什么东西。你仅仅是派系的工具。我劝你提防他们利用你。我劝你弄清楚失望对那一派是哪些人,决不要让他们利用你,因为他们会把你玩来玩去的。”
我正想要求他说具体点,他却说声“再见,艾先生”就转身离开了。我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我吃早餐时怡然自得的平静心情全给他搅乱了。我走到狭小的窗前,往外面瞧去,只见雪下小了些,白色的雪花飘飘,美极了,犹如春风荡漾在我的故乡波尔兰德的翠绿山坡时,我家果园里的樱桃花蕾纷纷飘落。突然间,我感到分外的凄凉,思家之情油然而生。我在这个倒霉的行星上捱过了整整两个年头,秋天还没有过去,冬天又来临了。
我披上大衣,出门散步,喟然惆怅,周围世界令人晦气。
当天中午,我与奥布梭总督、叶基总督以及头天晚上我认识的其他人共进午餐,被介绍给另一些我素昧平生的人。午餐十分丰盛。18到20样冷、热菜肴,大都是蛋和面包果变换的花样。奥布梭站在餐具柜前,抢在谈话内容的禁忌实行之前,一边往盘子里摊稀面糊煎蛋,一边对我说:“名叫麦尔森的家伙是艾尔亨朗派来的间谍,而且你要知道,这儿的戈姆是萨尔夫的公开代理人。”
萨尔夫究竟是干啥的,我茫然无知。
客人们开始就座,这时候一位年轻人走进来对主人叶基说了一句话。然后叶基转身对我们说:“卡尔海德来的消息。阿加文国王的亲生骨肉今天清晨生下来一小时就死了。”
一阵沉默,一阵嗡嗡声接踵而至,随即一位名叫戈姆的英俊男子一声哈哈大笑,并举起啤酒杯。“愿卡尔海德的所有国王都短命!”他大声叫道。一些人同他举杯相庆,另一些人却没有响应。“看在米西主的份上,别拿孩子的死开心。”一位身着紫红色衣服的肥胖老人给大家泼冷水,他那臃肿的身子坐在我身旁,绑腿松垮垮地围着他的大腿,仿若裙子一般,他满脸厌恶的神情。
客人们开始讨论阿加文国王可能会立他的哪一个克母恋儿子为王太子——因为他已经四十几岁,自己不可能再怀胎生育了——讨论他可能让蒂帕当多久的摄政王。有些人认为摄政王位立即会结束,另一些人则持怀疑态度。
“你有什么高见,艾先生?”叫做麦尔森的人问我。他就是刚才奥布梭提到的卡尔海德间谍,因而说不准也是蒂帕的心腹。“你刚从艾尔亨朗来,有谣传阿加文国王虽然没有宣布,但实际已经退位了,把王权交给了他的表弟,那里的人们有什么议论?”
“哦,我还没有听到这个谣传呢。”
“你觉得这个谣传有根据吗?”
“我不知道,”我说。这时候主人插进来说说天气,因而打断了论题;因为客人们已经开始进餐了。
仆人们端走茶盘,收拾干净堆成山似的残羹剩菜后,我们围着一张长桌子坐下,仆人们端来小杯烈性酒,他们称之为生命之水。人们开始向我提问。
自从我在艾尔亨朗接受医生和科学家的检查以来,还没有面对过这么多想向我提问的人。
奥布梭问艾克曼究竟是啥——一颗星球吗?许多星球的联盟吗?一个政府吗?“嗨,既是又不是。艾克曼是我们地球人的术语;在通行的语言中它叫做‘大家庭’;在卡尔海德语里它应该叫做‘壁炉’(壁炉[Hearth]:在英语中有“家庭中心”之意。)。在奥格雷纳语言里我找不到适当的词,因为我对这门语言还懂得不多。我想不是公社,尽管公社政府与艾克曼之间无疑有相同之处。从本质上来说,艾克曼压根儿不是政府,倒不如说它是试图将经济与政治联合起来的一种努力。艾克曼是一个社会,而且至少还是潜在的一种文化。它是一种教育形式,一方面来说是一所大学校——的确很大。交流与合作是它的真谛所在,因而从另一方面说它又是星球联盟或联合体,拥有一定程度的传统中央组织的功能。我现在所代表的就是艾克曼作为联盟的这一面。艾克曼作为一个政治实体,它的动作是协调,而不是统治。艾克曼并不实施法律;要做出决定,只需通过协商和多数代表同意,无需全体一致同意,更不需要发号施令。作为经济实体,艾克曼十分活跃,寻求开拓星际交往,保持80个星球之间的的贸易平衡。如果格辛里加入艾克曼的话,那么确切说来,应该是84颗……”
“你指的是什么?艾克曼不实施法律吗?”斯洛思问道。
“它没有法律。各成员国都有自己的法律;它们之间发生冲突时,艾克曼就出面调停,寻求一种法律的或伦理的调整,协调或者选择途径。艾克曼作为一个超机体(超机体:社会学、人类学用语,指高于并独立于社会个体的社会文化结构。)的实验机构,如果最终流产的话,它就会变成一支维持和平部队,一个警察机构等等。不过目前还没有这个必要。所有的中央星球在几个世纪以前经历了一个灾难深重的时代,现在还在恢复元气,追寻失去的技术与文化,重新学习说话……”
“这真太迷人了,艾先生,”主人叶基总督说,他衣冠楚楚,长得眉清目秀,目光锐利,说话拖声拖气的,“可我不明白他们想和我们干啥?我是说,第84颗星球对他们有什么具体益处?再说,依我之见,我们这颗星球并不怎么先进,我们没有宇宙飞船之类的东西,而他们有。”
“从前我们也没有,后来汉恩人和瑟琴斯人来了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