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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道:“有了鹿丹儿,他好该心满意足。你最好管得更紧一点,不要让他涉足风月场所。现在咸…阳龙蛇混杂,吕缪两党的人又斗争益烈,我们最好避免牵涉在内。”
滕翼苦笑道:“我对他不知说尽了多少话,这小子天*风流热闹,兼之交游广阔,要他呆在家中,除非打断他的腿才行。”
李良叹了一口气。
荆俊早晚会闹出事来,但只要没有伤残殒命的情况,其他事自己该可担当得起,点头道:“那只好加强他护从的实力,有起事来不致吃上大亏。”
滕翼道:“若他能成鹿家之婿,地位立时不同。要知鹿公在文武两方都有极大的影响力,当今秦室有点名堂的将领,谁不出于他帐下?荆俊作了鹿公的孙女婿,任何人想动他,都要先好好想想才行。”
李良又暗忖若鹿公仍在,说不定会反对这头亲事,说到底荆俊仍非秦人。
滕翼续道:“只要小俊不踏足醉风楼,该可无事,现在缪毒和吕不韦正明里暗里以醉风楼作为较量地盘,那伍孚可惨透了。”
李良想起单美美和吕缪两人纠缠不清的关系。
这单美美确是琴清和纪嫣然外最美的女人,姿色尤在赢盈、鹿丹儿,甚或乌廷芳和赵倩之上。如此尤物,说算没有吕不韦和缪毒,亦是人人想收归私房的宝贝。
但不知如何,自己对她却一点好感都欠奉。可能是受过天龙康敏等女的教训,最怕口不对心的美女。
滕翼一拍额头道:“我差点忘了图管家着你待至申时末到老地方见面,他该有重要消息告诉你。”
李良点头道:“吕不韦怕是要谋反了。”
一个时辰后,李良与图先在老巢见面,后者额际处的发脚花白斑驳,而这变化只是最近几个月的事,可见他活在很沉重的压力下。
两人坐好后,图先竖起拇指赞道:“国师真厉害,打得蒙骜和吕不韦的人大败而回,今趟最失脸子的是蒙骜,但吕不韦却不敢怪责他。亦把吕不韦的大计部署全打乱了。”
李良知自己猜得不错,吕不韦性情暴躁,并非有耐性之人;怎肯坐看嬴政权势愈来愈大呢?笑道:“他是否准备造反了?”
图先冷笑道:“造反他仍未够斤两。但夺权他却是游刃有余,本来他已牢牢抓紧军政两方面的大权。只要除了你,其他如缪毒这种假太监能成什么气候,王翦和安谷奚又远戍边防。可是他却偏奈何不了你,连王颔现在都靠往你那边去。昨晚他便在蒙骜前大骂你和王颔,非常激动。此人豺狼成性,一点都记不得自己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李良想起一事,问道:“王颔究竟有没有告诉他,鹿公等曾对他和储君滴血认亲。确定了储君和他并没有父子关系呢?”
图先还是首次听到此事,问清楚详情后;色变道:“国师你真大胆,连我都不敢确定储君究竟是异人还是吕不韦的儿子,你却敢去搏这一铺。若真是吕不韦的儿子,岂非把以前赢回来的全赔掉吗?”
李良当然不会告诉他其中真相,叹道:“若我诸多推托,岂非更使鹿公等肯定储君是吕贼的孽种吗?这趟总算押对了。”
图先仍是犹有余悸,好一会才道:“王颔该仍没有将此事告诉吕不韦,因为每次受气回来,他都是骂朱姬多一点。可见他恨的是朱姬没有把他乃真正父亲一事告诉储君。真奇怪。以吕不韦的精明,该不会连自己是否储君的父亲都不知道?而且在他把朱姬送给异人时,早处心积虑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大秦之主。那又怎会弄错呢?当年他曾亲口告诉我储君是他的儿子。”
李良忍不住道:“但朱姬却亲口告诉我,连她都弄不清楚储君是出自先王还是吕不韦。”
图先哂道:“就算心知肚明,这有野心的女人都不会把真相说出来,若非储君远她而近你,她亦不会像现在般纵容缪毒,说到底仍是权力作祟。”
李良心中一震,首次从另一个角度去看朱姬。
若这话是其他人说出来,他定不会像现在般放在心上,但图先早在她仍是吕府歌姬时便认识她的。
朱姬名字里的“姬”字。指的就是她这身分,所以有人称她作赵姬。意思即赵国的歌姬。
当年庄襄王在位时,她能安守妇道。自是知道只有这样才可享受富贵和权力,何况异日自己的儿子就是秦王,更是心安理得。
到吕不韦毒死庄襄王,她看穿若靠向吕不韦,充其量只是吕不韦的一只棋子,故希望笼络他李良,但却发觉他对权势不甚热衷,又亲近嬴政,所以才与缪毒混在一起,既贪他的男色,亦希望藉缪毒培植自己的势力。
到最近发觉自己的儿子疏远她,遂把心一横,全面投向缪毒,说到底,都是不肯放弃权力。
想到凡此种种,登时轻松起来,对朱姬的近期的状态也有所了解了,知道她的心态,就可以很好的安排她在败乱中获得生机了。
至此心情转佳,问道:“现在吕不韦有什么打算?”
图先道:“一天有你在,吕不韦都不敢轻举妄动。加上现在王颔摆明靠向你和储君,连蒙骜都没有把握成事。不过当有一天他同时调走王颔和蒙骜,我们便要小心了。蒙骜去了可以回来,兼且手握兵符,吕不韦又有家将八千,随便找个借口,就可杀尽所有反对的人,我想对此事国师该心中有数了。”
李良微笑点头。
图先续道:“现在吕不韦和蒙骜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擂台挑战上,据说他们请来了齐国第一剑圣曹秋道,国师你必死无疑。国师你要三思才好。”
李良哈哈笑道:“但希望愈大,失望却也愈大。”
图先仍不放心,叹道:“请恕图某直言,曹秋道占据第一剑手的位置已经多年,盛名之下无虚士,国师实犯不着拿性命来和他赌博。此战成败的影响太大了。”
李良知这老朋友真的关心自己,抓着他肩头道:“请对我有信心一点,等着看好了。”
图先半信半疑地瞪了他好一会后,道:“现在吕不韦和缪毒都竞赛似的从各地招揽顶尖好手来加盟家将的阵容,缪毒方面除了拉拢渭南武士行馆,还多了个叫韩竭的人,此人据说得稷下剑圣曹秋道的真传,实力高强,国师你要留意此人。据说他精擅剌杀之道,齐国有几个权贵都丧于他之手。而且,我看他一定会在他师傅曹秋道来秦前,上场与你较量一番的。”
李良见过韩竭的剑法,确可与死鬼管中邪争一日之短长。
图先道:“吕不韦新招的人中,以许商、连蛟和赵普三人最出色,其中最厉害是有上蔡第一剑手之称的许商,此人远胜周子恒,膂力过人,而且剑法灵巧非凡。只是目前资历太浅,吕不韦有意让他补上都卫副统领的空缺。”
李良笑道:“吕不韦当然有他的如意算盘,不过我倒不信他能打得响。”
两人再聊了一会,才先后离开。
103陪嬴政微服逛青…楼()
那晚李良和滕荆两位兄弟在官署吃饭。荆俊得知说成婚事,自是眉飞色舞,得意洋洋。
李良趁机道:“以后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到醉风楼去,现在吕不韦和缪毒争单美美争得焦头烂额,我们犯不着搅这淌浊水。”
荆俊呆了一呆,尴尬道:“今晚刚巧给昌文君约了到那里喝酒听乐,还有杨端和与白充。唉!顶多我怎么都忍了他,保证不会犯事。”
滕翼道:“你不去惹人,人家不会来惹你吗?莫忘记田猎时你教训了子桓,吕家的人无不含恨在心,摩拳擦掌要挫你威风。加上国兴等人又恨你入骨,现在更有了缪毒撑腰,若非你身居要职,早给他们宰了。自己仍不懂检点吗?”
荆俊不敢和滕翼争辩,求情的目光来到李良处。
李良念他仍是年轻:心中一软道:“横竖没有什么事,不若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好看看那里的情况。”
荆俊感动地道:“李大哥对我真好。”
接着兴奋得跳起来,嚷道:“我要找昌平君,知道国师去而不唤他,他必会怪我。”
看着荆俊旋风般走了,两人只好对视苦笑。
两人谈了一会,遣人通知了纪嫣然等要晚点回家后,正要出门,桓奇来了。
这年青有为的新任将军虽是满脸风尘,但精神却比前更好,显是因能发展才能,故心境愉快。
桓奇一见两人,便拜了下去。
两人忙把他扶起来。
滕翼奇道:“小奇你不是正忙于训练新军吗?为何连夜赶回咸…阳呢?”
桓奇道:“有小贲看着,有什么放不下心的。至紧要是回来为国师大战剑圣曹秋道摇旗呐喊,喝彩助威。唉!我不知费了多少唇舌才劝得小贲留下。我回来的事,已得左相批准。没有犯规。”
滕翼笑道:“这也难怪,听说很多有身分地位的人,亦不惜远道而来。还千方百计托人关照,好能参擂台挑战赛。”
桓奇道:“刚才来时。路上碰上屯留的名人蒲鹄,他的阵仗才厉害,只是家将便达五百人,还带来了大批歌姬,但我却很不欢喜这个人。”
昌平君的声音响起道:“我也不欢喜这个人,这或者就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此时三人正在大门处说话,回头看去,竟是昌平君和李斯联抉而至。随护的人比平时多了三倍。
桓奇并不像对李良和滕翼般与昌平君言语不禁,无拘礼节,慌忙施礼。
扰攘客套一番后,李斯叹道:“想起李大人明晚之战,储君和我均无心政事,忽然小俊来找昌平君说你要约他到醉风楼去预祝明天的胜利,我正闷得发慌,所以也来凑兴了。”
接着压低声音道:“储君也来了!”
李良、滕翼和桓奇齐齐吓了一跳,往那队仍高踞马上的卫从望去,才见到昌文君和荆俊伴着嬴政。而这未来的秦始皇在下颌黏上了一根假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