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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饥肠辘辘,云帆安顿清兰于一废弃的茅屋休憩,道:“我去弄些吃的来,顺便打探一下萍儿的行踪。”
“表哥,快些回来呀,可别将我一人丢于此地!”清兰眼含热泪。
“哎!”云帆急步出门。
集市上,热闹非凡。云帆穿梭于人群之间,直到日落,尚未得到萍儿的任何行踪。他爱不释手地摸着腰间的玉佩,咬牙迈进一间当铺。
“听说北山莫家昨一夜就彻底毁了,莫老爷葬生于火海,莫大小姐在逃亡途中也被逼下了悬崖……”
“唉……也真够惨的!”两个店伙计低声闲谈。
“怪事儿,听说莫家的管家和他的本家侄子今儿在西河坝上做买卖……”
“啥买卖?事出蹊跷,莫家失火,他咋就没事儿?莫非……”
“嘘……话不可乱讲!哟,这位爷,有何见教啊?”一伙计突见店里站着个发愣的爷们儿,连忙招呼。
“哦……劳烦帮我把这个换些银两。”云帆轻轻将玉佩放在台上。
一店伙计举起玉佩仔细鉴赏。云帆与另一伙计搭讪道:“方才听闻二位爷谈论莫家,这莫家是何许人?”
“哎哟……这位爷是外乡来的吧?这莫家可是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往昔,莫老爷财大气粗,莫小姐花容月貌。听说,今儿本是何家迎娶小姐之日,岂知摊上这等家破人亡的灾难!唉……”
云帆已然明了,昨一夜莫家蒙受了灭门之灾,心中一震。他断言,这一切与管家阿旺脱不了干系,枉费莫家对他一片厚爱。他悲愤不已,拿了银两匆匆离开。
刻不容缓,云帆领了清兰上路,他只告知她,听闻萍儿丧生悬崖,并未提及莫老爷遇难之事。
一路上,清兰为萍儿心怀悲伤,加之身单体薄,抱病在身。
“奶奶,我给您煮了荷包蛋,加了两勺砂糖,蜜甜!您尝尝。”山子捧了碗进屋。老人挣扎几下,却动弹不得。
“奶奶,您这是咋的啦?”山子扶奶奶坐起,靠在褥子上。
“我的乖孙儿哎,来,贴奶奶坐着。今儿,奶奶有话交代你!”
“奶奶,您先趁热吃,吃了再说。”
“说了再吃!”奶奶板起脸。山子笑嘻嘻地说:“好好好!奶奶说了再吃。”
老人说:“山子,在床尾褥子里摸摸,给我取个东西出来。”
“哎!”山子起身摸出一方裹起的丝帕,递给老人。问道:“是这个么?”
老人不搭话,神情落寞地解开丝帕,抬头对山子说:“孙儿,你把这对玉镯收好,若是哪天过不下去了啊,就把它卖咯。无论如何,你都得读书,只有读成了书啊,才能离开这穷窝窝……”
“奶奶……您这是?”山子愕然。老人严谨地说:“你可收好了,这世道,耗子多了去,眼睛贼亮!这可是我孙儿的饭、我孙儿的路、我孙儿的命哪!”
“奶奶……”
“这丝帕,是奶奶当闺女时用的,绣着奶奶的名儿,你就留下做个念想吧!”
“奶奶……您今儿是咋的了嘛?”山子接过丝帕,瞅着‘莫清兰’三个字不明所以。
“山子,你不是打小就追问你爹娘的事儿么?奶奶今儿全告诉你……唉,再也捂不住了……”
山子一脸迷茫,望着老人,一旦一直追问的秘密马上摊开,他的内心反而觉得不安、觉得恐惧。
“我本是大财东莫家的千金小姐,为悔婚与你爷爷逃了出来。唉……那些事儿啊,都过去大半辈子了。一路上吃尽苦头,受尽折难,宁可讨饭,也没舍得当掉这玉镯啊!这可是娘留给我的,娘没了,你爷爷也不在了,也就剩下它们陪我了!”
老人抹一把泪水,接着道:“我悔啊……肠子都悔青了!当年,我若早些知道爹落难,也是该回去敬孝的呀!毕竟,他对我有生养之恩……山子,你爷爷这一辈子苦啊,都是奶奶害的!他要养活我,养活你爹,奔命干活儿……”
山子泪水盈盈,老人的神情令他忧心。突然,老人咬牙切齿地说:“你爹,他是畜牲……是长着獠牙的虎狼,活生生逼死了你爷爷!那年,他上外逛荡,领回你娘,生死让拿钱结婚。那时候,家里穷啊,哪儿有钱哪!你爷爷东拼西凑摆了几桌,算是给他们操办了。岂料,那畜牲不领情,大喜日子当众掀了桌子。你爷爷,气得吐血倒地,再没起来啊!”
老人苍凉的哭声如刀,刀刀刺入山子的心肺。他悔啊,要知道有这么个毒心的爹,还提他干啥!
“你爷爷尸骨未寒,他就领着你娘跑了。后来,你娘独个儿回来了,怀里抱着个奶娃儿。她说你爹赌钱欠债被人杀了。我说,杀得好啊!她说,这是你孙儿。她把奶娃儿放下就走了。山子,那奶娃儿就是你哪!”
“奶奶……您别说了!我再也不要提他们!我只有奶奶一个亲人……”山子痛哭流涕。老人抚摸着他的脑袋,轻声说:“山子,事儿都过去了!前两年,你娘偷偷回来过,我答应她,等你长大了会让你去寻她……她搁下地址就走了。山子,她再有错,可毕竟是你娘啊!她能来找你,证明她心里有你。倘若奶奶不在了,你还是寻她去吧……敬点儿孝心!人啊,别总惦记着怨恨……啊?”
“奶奶……”
“地址在香台下压着,你一并收好咯!”
“奶奶,我去把荷包蛋热热……”山子捧碗出去,靠在灶台边痛哭流涕。
山子折回屋里时,老人半个身子悬于床外,手里紧撰一张纸。他顿时痛呼:“奶奶……奶奶……您醒醒,您醒醒呀!”
“人生一世,几度悲欢;草席一方,驾我登天!”山子抱着奶奶,泣念着老人的遗言。
“奶奶……我悔呀……咋就不让您先吃了这荷包蛋哪!您空着肚子上路……孙儿不孝啊……”山子捶胸顿足,好不自责。哭得声音嘶哑了,哭得精疲力竭了,他突然才意识到:奶奶没了,往后,他再无亲人;往后的路,是曲是直,全由他自个儿去走。
忆起奶奶临终前的交代,山子用牛皮纸包好玉镯,藏进废置的炉膛里。抹着泪挨家挨户去报丧,年仅十四岁的他,仿佛一下子能够挑起千金重担。
到了秦寡妇家门口,山子喊一声:“姨……”扑通跪了下去。面对奶奶突然与世长辞,面对一贫如洗的家境,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仅凭曾经感受到的和善、美丽的笑容,便把自个儿的希望寄托出去。山子真切的相信秦寡妇能够帮助他,也只有秦寡妇才可以帮助他。
第三章 孤儿山子()
第三章
“山子,你这是干啥呀?快起来!”秦寡妇一脸惊愕,慌忙搁下手里的簸箕,迎上前。
“姨,我奶奶……她升天了!”山子悲痛欲绝,哭道。
“啥?昨儿不还好好的么?我还碰见她在地里掐葱哪!”
“昨晚跌了筋斗,奶奶说没跌坏,我寻思着奶奶说没事儿,就一定没事儿……哪晓得……”
“山子,起来。”秦寡妇在围裙上抹抹手,欲扶山子起身。山子赖着不动,哭声更加悲切,道:“姨……我一个娃儿家,该咋办呀?这是我奶奶的遗言……”
说话间,山子从怀里掏出沾满泪水的纸张,递过去。秦寡妇接过仔细寻磨着上面的话,不禁泪水满眶。她重又扶住山子,道:“山子,起来!你说吧,要姨帮你弄啥?”
“姨,我打小就没爹没娘……跟奶奶相依为命……我总不能真拿一张草席,裹了奶奶入土啊……我寻思着,只有求您了……借我几个钱,让我尽一点儿孝道,给奶奶打一口棺材!日后,我山子做牛做马,定会报答您!”山子的一番话,如诉如泣,惹得秦寡妇泪水夺眶而出。她拉山子起来,道:“你先去报丧,我这就张罗人过去帮忙。你把心搁肚皮里,就凭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番孝心,姨也不会坐视不理!”
“姨,我给您磕头了!”山子重又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挥泪奔去。秦寡妇抹泪,自语道:“唉……可怜的娃儿!”
堂屋里摆着一副黑漆棺材,山子跪于灵堂前泣不成声,但凡有人前来悼丧,无论男女老少,他都得给人磕头致谢。秦寡妇忙前忙后,指挥厨子,接待乡邻,权当自个儿家的事忙活。娟儿挤在帮忙的人群里,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不快。
“山子,起来吃点饭!”秦寡妇走进堂屋,娟儿搁下手中的抹布,跟了进去。
“姨,我吃不下!”山子摇头,跪着不动。
“姨去给你端来?不吃不喝哪成?你得吝惜自个儿的身子!”
“我去!”娟儿挡在秦寡妇身前,气呼呼地道,眼神里毫不掩饰愠怒之色。秦寡妇望着她的背影,自语道:“嘿,这犟坯子!”
“山子,给!”娟儿把碗塞进山子手里,蹲在一旁守着他。见山子不动筷子,她急了眼,伸手拽他的衣角,道:“你倒是吃呀!今儿我就守这儿了,非得瞅着你吃完了不可!”
“娟儿姐……”
“吃!不吃就甭喊我!”
“我……唉……”山子用筷子挑起饭粒,往嘴里送,泪水不由自主滚落下来。娟儿心中得意,却见山子落泪,不免怜惜,低语道:“别哭!瞧你那点儿出息,哪儿像个爷们儿!”
山子不语,强忍着,让泪水和饭粒一并咽进肚里。
下葬那天,山子披麻戴孝,一路跪拜到坟山上,老人入土为安,山子终因疲劳过度,瘫倒在回来的路上。铁蛋二话不说,把山子背了就走。自那次打核桃与马栓儿打架之后,他就立誓与马栓儿一伙儿从此划清界线。这些天看到山子孤苦无依,他便时常觉得亏欠他,当初不该听从马栓儿的唆使,欺负他、孤立他。
这会儿,山子昏睡在他背上,他内心腾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他想:山子是个本分娃子,与他交朋友,许才算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