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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给正式法师打下手,充当附庸,与符文工匠一起帮助后者制作魔法器物或者绘制法阵,而由于其本身不具备太高的魔法技艺,所以符文师们甚至没办法使用自己弄出来的法阵和道具——他们那羸弱的魔力与低劣的控魔技巧完全不足以操控那些复杂的魔法阵。
因此,这是一个为他人做嫁衣的职业。
赫蒂并没有大多数法师那种高高在上的心态,她也并不歧视被主流法师视作“魔法仆人”的符文师,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叫做“詹妮·佩罗”的符文师其实是被王都塞进来凑数的——名义上的中阶施法者,有这么一个人在队伍里,弗朗西斯二世就等于是尽了礼数了,甚至传出去还能当个美谈。
这才是让赫蒂最不满意的地方,而且这支队伍里所有的施法者加起来才只有两个人,剩下的全都是法师学徒或者工匠学徒,这让她认为王都派来的这支队伍严重缺乏诚意。
赫蒂不是一个很会隐藏表情的人,尤其是在高文面前的时候,所以后者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满:“怎么?觉得一个四级符文师是在侮辱咱们的智商?”
“国王没有诚意,”赫蒂说的很直白,“一个符文师——瑞贝卡好好练练手的话说不定都比她强,这完全就是放进来凑数的嘛。”
“这应该不是弗朗西斯二世的意思,”高文摆摆手,“那个国王必须顾虑到我的态度,所以他对塞西尔开拓地的支持不会有太大水分,但他必须承受王都其他贵族的压力,而那些贵族不见得希望塞西尔家族能快速崛起,事实上他们有一大半恐怕都巴不得咱们这个昔日的南境统治家族可以悄无声息地死在黑暗山脉。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他们会允许一支精干而宝贵的技术队伍来到这里么?”
赫蒂脸色变得很不好看:“那些狭隘又贪婪的王都贵族……塞西尔家根本没有和他们争夺任何利益的想法,他们却费这么大功夫来搞破坏。”
高文摇摇头:“这正是贵族的行事准则,你不能接受,只能说明你其实并不是个合格的贵族——按照他们的标准。当然,我也不合格。”
“那您对这份名单……”
“当然是笑纳,为什么不呢?”高文笑了起来,“这再怎么说也是一百个技术人才,哪怕是胡乱拼凑起来凑数的,也比没有强,这些铁匠和木匠总不至于连锤子和锯子都不会用吧?而且我还要见见这个叫詹妮·佩罗的符文师,她的资料上有一句话让我挺感兴趣的。”
“哪一句?”
“詹妮·佩罗,法师等级——学徒。”
第一百零七章 詹妮·佩罗()
来自王都的四级符文师詹妮·佩罗正呆在她的房间里,整理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物品。
那大多是一些用于绘制符文或刻画法阵的工具,比如耐腐蚀的涂抹棒、掺有精金粉的刻刀、楔形刮刀和各种型号的笔,除此之外便是这些年仔细收藏的书籍和笔记。
在离开导师的法师塔时,她被允许带走的东西就只有这些,除此之外甚至就连换洗的衣服都只有两件。
但詹妮·佩罗仍然认认真真地整理着它们,然后把这些少得可怜的个人物品放在书桌、橱柜和床头的架子上,忙完这些之后她便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里,静静地环视着这间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的木板小屋。
作为百人队伍中等阶最高的职业者,她得到了格外的关照:一座单独的房屋。尽管这只是一间简朴的木屋,与导师的法师塔完全不能相比,但詹妮知道这已经是这座营地里为数不多的好房子了,这次队伍里只有正式工匠和另外一位法师先生才有资格住独立的屋子,而她的这间屋子还是所有房屋中最大的一座,这已经让她分外满意。
毕竟,当初哪怕住在导师的法师塔里,她也只不过是睡在杂物间的地铺上而已,除了身边的墙壁是石头搭建之外,那处居所实在不比这里好到哪去。
不,这里才更好一些,至少这座木屋是自己的,她也不用时时担心会被导师叫去测试魔药和法阵。
詹妮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思索着今后的日子。
她很清楚自己的尴尬位置,她是队伍中等阶最高的职业者,但实际上她真正的超凡等级只是个法师学徒,符文师是一种手艺活,刨除掉施法能力和感应魔力的能力之外,跟那些木匠、石匠没有本质区别,事实上按照法师们的习惯,队伍里那位二级的奥术师先生才应该是地位最高的人,所以很明显——她这个中阶职业者就是凑数的。
同时她也很清楚,那位七百年前的传奇公爵一眼就能看出这点。
那么一个如此尴尬的人,却要按照规矩认真接待,还要提供独立的居所,这种局面可以持续多久呢?
大概持续到那位公爵大人认为已经给足了国王面子,或者持续到领地中随便哪个人对这件事提出异议吧。
而到了那个时候,能让她保证在这片土地上有立足资格的,便只有手上这点手艺了。
这毕竟是个正在建设期的营地,它有很多东西需要建立起来,不管是制造魔法器具还是加工符文都要人手,而那位赫蒂夫人不可能事事躬亲,自己这个符文师就有了用武之地,如果做的够好,说不定还能得到那位女士的认可——詹妮也不敢奢望过多,能在这个地方立足就让她心满意足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传来,打断了詹妮的思索。
她有些惊讶和紧张地看着房门方向,猜测着这时候会是谁来找自己,但她并没有因此就停下动作,而是立即起身去开门:不管门外的是谁,最好都不要得罪。
房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人让她呼吸都忍不住慢了半拍。
一个高大的身影,留着棕色的短发,眼神深邃,正是这片土地的主人,那位从七百年前复活过来的的高文·塞西尔公爵,而在这个高大的身影旁边,则是身穿一袭红色长裙,优雅而美丽的赫蒂女士。
领主和总管亲自来了,这让詹妮一时间手足无措,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并大大地担心起来:难道现在这位领主就已经觉得给自己的这套待遇太好了么?
在詹妮稍稍陷入惊愕的时候,高文则在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位来自王都的符文师看起来应该还不到二十岁,高挑但是瘦弱,有一种病恹恹的感觉,她留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长发却因疏于打理而显得有些干枯杂乱,头发从两侧垂在她的脸颊上,在其脸颊的左侧,头发没能遮盖的地方,却赫然有着大片丑陋的疤痕——那疤痕正是让高文忍不住多看两眼的原因。
它们已经完全影响了这位少女原本还算得上清秀的容貌,不但覆盖了左边的三分之一面孔,而且还顺着脖子一路向下蔓延,由于衣服的遮挡,高文不知道这片仿佛烫伤一样的疤痕具体有多大面积,但他猜这一定源于某种相当可怕的意外。
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么盯着一位少女看是不合适的,于是收回目光:“怎么,不请我们进去?”
詹妮这才仿佛惊醒过来,她有些无措地让开身子,紧张而拘谨地小声开口:“公爵……公爵大人,您亲自来……亲自来是有什么吩咐么?”
“只是来看看,”高文带着赫蒂走进这座木屋,随意打量了一眼:屋子不大,卧室和起居室完全就是连在一起的,里面有什么陈设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看到这里基本上就是领地木匠们打造出来的那些简易家具,根本看不到多少私人物品的痕迹,便判断出这位詹妮·佩罗如自己所猜想的一样,在王都也是过得相当落魄,“怎么样?已经在营地里适应两天了,对这里的生活还满意么?”
詹妮根本不知道领主和总管亲自来自己的简陋小屋到底是要做什么,也不好主动开口询问,便只能硬着头皮顺着高文的问题回答:“很……很满意,老实说已经比我想象的要好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搬来了两把椅子,让领主和总管有地方坐下,她自己则只能站在旁边:这里总共只有两把椅子。
“想象的?”高文好奇地看了詹妮一眼,“你想象的是什么样?”
詹妮一听这个顿觉失言,但却不得不回答:“一开始……我以为这里会更艰难一些。我听说这座营地从开始建设到现在才只有一个多月,而且人手什么的都不足,我没想到这里竟然已经建起了这么多房屋,还有码头可以接收从坦桑镇运过来的物资……”
“这是因为大家劳动都很努力,”高文笑了起来,“而且说实话,这还不算快呢,我可是见识过一个月建起一座城镇的建设速度。”
那是在有水泥的地球——高文心中悄悄补充道。
詹妮则被高文随口一句话给吓了一跳,但紧跟着她就用自己的方式理解过来:“啊,您说的是七百年前的刚铎帝国吧?”
“差不多一个意思,”高文随口说道,并看了看这座简陋的小屋,“嗯,现在营地只能提供这样的居住条件,不过你放心,砖窑厂已经开始建了,等有了充足的砖瓦,我会尽快让领地上的人可以住进砖瓦房里。”
詹妮:“……哈?”
她从一开始就在等着高文提到“待遇过高”的问题,结果等了半天话题却越来越往偏的方向走,到现在甚至已经算是截然相反了,她忍不住怀疑眼前这位古人是不是在按照当年刚铎帝国的标准来做这片营地的规划,但紧接着又想到——当年的高文·塞西尔也是从零拓荒,和先君一同建起安苏王国的,他老人家在这方面有的是经验,应该不至于胡乱分析才对……
一头雾水的符文师小姐自己开始胡乱分析起来。
高文却不知道这个叫詹妮的符文师在脑补些什么东西,他只是随口说几句话打开气氛而已,眼看气氛打不开了,他就干脆地转移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