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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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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整个情况再次检讨,我们谈了半个晚上。
    对我来说,显然攻守双方面的战略都必须调整。跟尤斯特士爵士等一行人一起旅行,
我相当安全。他和瑞斯上校都是有力的保护者,而且我判断我的敌人一定不敢来惹这个
大黄蜂巢。而且,只要我接近尤斯特士爵士,我就多多少少可以接触到彼吉特——而彼
吉特是秘密的中心。我问苏珊妮,就她的看法,彼吉特可不可能就是那神秘的“上校”。
他那次属的地位当然跟此假设相冲突,但是有时让我惊讶的是,不管尤斯特士爵士再怎
么独断独行,他的秘书真的对他有很大的影响力。他是一个逍遥自在的人,也是一个可
能被机敏的秘书玩弄于手掌之间的人。他的地位比较暧昧,可能事实上正好对他有利,
因为他一定不想引人注目。
    然而苏珊妮很强烈地否定这些想法,她不相信彼吉特就是那统治者。真正的头子—
—那“上校”——躲在背后,而且很可能在我们抵达之前,早已经在非洲了。
    我同意她的看法很有道理,但是我并不十分满意。因为在每一可疑的事例中,彼吉
特都以指挥者的身分出现。他的个性中似乎缺乏一种犯罪头子所该有的信心和决断力—
—但是根据瑞斯上校的说法,毕竟那神秘的领导者所提供的只是头脑方面的工作,而具
有创造力的天才常常随带着虚弱且畏怯的肉体结构。
    “这是教授的女儿说的话,”当我以此观点跟她辩时,她打断我的话。
    “不管怎么说,这仍然是真的,从另一方面来说,彼吉特可能是最高首脑。”我沉
默了一两分钟,然后思索着继续说:“我真希望我知道尤斯特主爵士是如何赚钱的!”
    “又怀疑了?”
    “苏珊妮,我已进入了不得不怀疑的状态!我不是真正怀疑他——但是,他毕竟是
彼吉特的雇主,而且他拥有‘磨房’。”
    “我已听说他以一种他不便说出的方法赚钱,”苏珊妮有所思地说,“但是那并不
一定指的是犯罪——可能是制造镀锡平头针或是生发剂!”
    我有点不情愿地同意她的看法。
    “我想,”苏珊妮疑惑地说,“会不会是我们盯错了人?我的意思是说,因为假定
彼吉特共谋而被导错了方向?终究,如果他真是完完全全正直无欺的人呢?”
    我对此考虑了一两分钟,然后摇摇头。
    “我无法相信。”
    “毕竟他对每一件事都有他的解释。”
    “是──是的,但是那些解释都不太能令人相信。例如,那晚他在吉尔摩登堡号上,
企图把我推到海里,他说,他跟踪雷本到甲板上,而雷本转身把他击倒。现在我们知道
那并不是实情。”
    “不错,”苏珊妮很不情愿地说,“但是,我们只是透过尤斯特士爵士才知道那件
事。如果我们是直接听彼吉特本人说,那可能就不同了。你知道人们在复述某一件事时,
总是多少有点出入。”
    我在脑海里把那件事再重新回想一遍。
    “不,”我最后说,“我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可能。彼吉特有罪。不管再怎么说,
你无法否认彼吉特想把我推到海里的这个事实,以及其他吻合的事件。你为何如此坚持
你的这个新看法?”
    “因为他的脸。”
    “他的脸?但是——”
    “是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它是一张罪犯的脸,一点也不错。没有任何一个有着
像那样一张胜的人,会真的就是罪犯。那将是大自然的一大玩笑。”
    我不太相信苏珊妮的辩词,我在过去的岁月里对大自然了解很多。如果她具有幽默
感,那她并没显露太多出来。苏珊妮是那种会在大自然上,加上自己主观有利色彩的人。
    我们略过这些,继续讨论当前的计划。我很清楚我必须有某种立场,我无法继续避
免解释。所有难题的解答已经在我手中,虽然我有时候没想到。“每日公报”!我的沉
默或发言都已无法再影响哈瑞·雷本。他被指认为“褐衣男子”并不是我的错。我采取
似乎是对抗他的方式可以帮他最好的忙。“上校”和他的党徒一定不会怀疑,在我和他
们所选出来作为马罗谋杀案的代罪羔羊之间,存在着任何友善的情感。就我所知道的,
被害的女子身分仍是未明。我将打电报给纳斯比勋爵,提示他说,她就是那长久以来使
巴黎为之欢欣的名俄籍舞者“纳蒂娜”。她的身分尚未被确定,对我来说实在难以置信
——然而在我对此案子有了更深的了解之后,我就知道那是很自然的现象。
    纳蒂娜在巴黎事业成功的时候,并没有到过英格兰。伦敦的观众并不知道她。报上
所登载的马罗被害者照片,都是那么模糊,难以辨认,因此没有人能认出来实在不足为
奇。而且,就另一方面来说,纳蒂娜蓄意让她的英格兰之行保持高度秘密。命案发生的
第二天,她的经理人收到了一封声言是发自她的信,信上说她为了私人急事返回俄国,
他必须尽可能处理她的违约问题。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在苏珊妮的完全同意之下,我从迪阿尔发出了一
封长电报,电报到达得正是时候(这当然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每日公报”正缺乏轰
动的新闻。我的猜测被证实为正确无误,而“每日公报”有了开办以来的第一条独家新
闻。“磨房谋杀案被害者身分本报特约记者证实。”等等。“本报特约记者与凶手同船
出航。褐衣男子的长相如何?”)
    主要部份当然也转送到南非各报,但是我自己却在好几天之后才看到我所写的长篇
报道!我在布拉瓦尔收到嘉许及指示电报。我已成为“每日公报”一员,而且我还收到
纳斯比勋爵的个别祝贺。我被正式派任追寻凶手,而我,只有我知道凶手并不是哈瑞·
雷本!但是让世人认为是他吧——目前最好如此。
 
    
  








 







第二十四章



    我们星期六一大早便抵达布拉瓦尔,我在那儿很失望。天气很热,旅馆又令人憎恶。
至于尤斯特士爵士,我只能以“十分郁郁不乐”来形容他。我想都是我们的木刻动物令
他烦扰不安——尤其是大长颈鹿。那是一只有着长得离谱的颈子,温顺的眼睛和沮丧的
尾巴的大长颈鹿,有风格,有魅力。它的所有权已在我和苏珊妮之间引起争论,我们各
出了一便士买它。苏珊妮宣称她年纪较长且已婚,应该让给她,我则坚持是我先发现它
的美的。
    同时,我必须承认,它在我们三面之间争执了很久。携带四十九件木雕动物,全部
都是奇形怪状,都是易碎的木头,实在有点困难。两个搬运工各搬一堆——而其中一个
不久即摔掉了一堆迷人的木雕鸵鸟,把它们的头都摔掉了。在受了这次教训之后,我和
苏珊妮尽可能自己拿,瑞斯上校帮忙我们,而我把那只大长颈鹿塞进尤斯特士爵士的手
里。甚至连佩蒂格鲁小姐也不能幸免,一只大河马和两个小黑人武士由她负责保管。我
感到佩蒂格鲁不喜欢我,或许她认为我是个顽固粗野的女子。不管怎么样,她尽可能地
避开我。而且有趣的是,她的面貌令我感到有点面熟,虽然我无法记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我们整个上午大都在重新梳理整装。下午我们开车到马陀波斯去看罗兹的墓园。那
也就是说,我们要去看罗兹墓园,但是最后尤斯特士爵士退出了。他的脾气几乎与我们
抵达开普敦时一样坏——那时他曾把桃子摔在地下而桃子碎裂了!显然一大早抵达某一
个地方,对他的情绪不利。他咒骂搬运工,在早餐时咒骂服务生,咒骂整个旅馆的管理。
他一定也想咒骂佩蒂格鲁小姐,她正拿着纸笔跟着他,但是我认为即使是尤斯特士爵士,
也不敢咒骂佩蒂格鲁小姐。她就像书本上所说的能干称职的秘书。我正好及时解救了我
们钟爱的木雕长颈鹿,我感到尤斯特士爵士恨不得把它砸到地上去。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说到我们正要出发,在尤斯特士爵士退出之后,佩蒂格鲁小
姐说她也要留下来,以防万一他需要她。而在最后一分钟时,苏珊妮叫人送了一张字条
下来,说她头痛不去了。因此瑞斯上校和我开车动身。
    他是一个奇怪的人,在人群中你不怎么觉得,但是当你单独跟他在一起时,他的个
性几乎泛滥出来。他变得更沉默寡言,但是他的沉默似乎比语言更能说话。
    那天我们开车穿过棕色矮树林,到马陀波斯去的时候就是如此。一切都沉静得出奇
——除了我们的车子,我该认为那是人类制造的第一辆福特汽车!坐垫都已碎成了布条,
而且虽然我对引擎一窍不通,我猜也猜得到引擎似乎一无是处。
    乡村的景色慢慢地改变了,大石头已出现,堆成了美妙的形状。我突然感到我已进
入了原始时代。一时尼安德塔尔人似乎对我来说,就如同对爸爸一样地真实。我转向瑞
斯上校。
    “这里一定有过巨人,”我梦想地说,“而且他们的孩子就跟现在的孩子一样——
他们玩着一把一把的鹅卵石,把它们堆高然后推倒,而他们堆得越稳就越高兴。如果我
替这个地方命名,我一定称之为巨人之子王国。”
    “也许你是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瑞斯上校语重心长地说,“纯朴、
原始、广袤——这就是非洲。”
    我激赏地点头。
    “你喜欢它,不是吗?”我问。
    “是的。但是在此久居——呃,会使得人变得所谓的残酷无情,对生与死看得很
淡。”
    “是的,”我说,想着哈瑞·雷本,他也像那样。“但是并不会对弱者残酷吧?”
    “那要依各人对什么是弱者,什么不是弱者的看法而别,安妮小姐。”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几乎令我惊惧的严肃意味。我感到在我这方面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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