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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今天很健谈，他低语着：“恩…怎么说呢？”
他在组织语言，瑞娜则在思考着格雷刚刚的话。
几十秒后，格雷继续说道：“现在各处战场都处于对峙状态，短时间内都没有办法彻底击败另外一方，但这样的对峙不可能长久的，现在，我们唯一能够期望的，是驻扎在克温镇的劳博特国王以及他麾下中央国王最精锐的十几万大军，我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克温镇外面十万兽人大军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我的猜想是，最多再过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克温镇那边的决战就会打响，而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不希望发生意外，这也是我前段时间作战命令的最核心的内容！”
瑞娜听得一愣，她完全没有想到那些方面去，她只是绞尽脑汁防御兽人在南境的肆虐。
“所以，你明白了吧，我们这场会战失败，可不光是南境的问题！”格雷目光闪动，“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质疑我，他们认为我没有跟兽人决战的勇气。”
“大人，既然是这样，那您还是决定在这里与兽人决战？”瑞娜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我别无选择，男爵！”格雷望着西边湛蓝的天空，“如果兽人突破科温德领，他们就可以直接从色库领进入艾吉萨领，你应该知道，现在那两个领地的防守情况，兽人绝对可以在三天之内横扫一切。”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吗？按照兽人的行军速度，最多半个月，南境的兽人远征军就可以跟克温镇外的十万兽人军队夹击克温镇的劳博特国王？”
瑞娜脸色一变，心脏猛然一跳，“西境应该会阻止兽人的吧？”
“不要小看矮人，男爵！你认为他们真的会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如果没有西境八万大军虎视眈眈，他们重装步兵早就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来了。”格雷呵呵一笑，“难道你没有发现，兽人士兵的一些兵器，甚至比我们士兵的更加坚韧锋利吗？”
瑞娜满脸的震惊，问道：“您是说矮人在资助兽人部族？”
“资助倒是不可能，只能说是交易，地精在帮助兽人，矮人也在帮助兽人，这是明面上的事情，以西境米拉克大公的睿智，这些会不知道吗？但他们还在交易，这就说明他们的交易连米克拉大公都没办法阻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的士兵驻扎在骆丹山脉的山脚，防止兽人大军的偷袭！”
格雷的大部分情报，都是索尔通过秘法会的手段帮他打听的，他现在告诉瑞娜，就是让对方知道现在所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境地。
瑞娜在消化格雷所说的消息，格雷突然问道：“杜鲁男爵跟你一起撤离碧恩城的吧？他不是回到艾吉萨领了？”
“是的，他说他会召集一些人手，在必要的时候增援我们！”瑞娜下意识的回答。
格雷轻笑，“他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来了，不要指望他的增援，不过有他防守艾吉萨领，我也放心不少，而且，我已经放埃米回去，现在的色库领的人民需要他们的继承人来带领他们。”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处境了吧？”格雷眼中中充满着无奈。
瑞娜点头，“我想我明白了！”
她是真的明白了。
这场会战，无论失败还是胜利，格雷都不能后退一步。
他的命运已经跟这场会战连在一起。
胜利固然是好的，但如果失败，兽人打通南境与克温镇的通道。
而同时，大半个南境又可以作为兽人的中转点和补给基地，到那个时候地精方面一定会加大对兽人部族的支持力度，说不定现在帮助格雷的地精也会临阵倒戈！
塞卡城的陷落就是时间问题，等这座港口城市陷落之后，霍科群岛与兽人部族的航线将彻底打通，米沙王国与兽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协议？战争打到现在这个地步，这个问题就算白痴都能回答得出来了！
所以，会战失败的话，不出半个月，整个人类王国的各处战场的部队都将崩盘！
如果到时格雷活着逃离战场回到他的封地，所有人都会把过失算在他的头上，他们会认为是格雷的懦弱让兽人肆无忌惮的穿越南境。
他的家族将被人类王国所有的所有人唾弃，甚至是乞丐都有权利在大街上咒骂他。
最后不管人类王国有没有赢得这场战争，劳博特国王都将毫无犹豫的吊死他。
相反的，但如果他战死，就算会战失败，那么，他也将是人类王国的英雄，他的事迹也许会成为劳博特国王鼓励士兵的演讲稿。
所以，在这种社会环境下，格雷别无选择！
第8节（）
素水河的景色真的很美，美得能让人忘却烦恼，特别是在洛必达大桥附近。如果在平常时候，瑞娜一定会打马绕着附近的花丛与溪水边闲逛来放松她心情。
但此时此刻，这些景色在她的眼里还没有她腰间的钢剑来得更为实在。
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格雷刚刚的话，虽然她有的时候也会思考一些问题，但明显没有想得太远，再加上她所处的位置，也会让她的想法有一定的局限性。
不光是瑞娜，其实格雷也是一样，这位年轻的大领主，一开始就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以至于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疲于应付。
早在几年前，米克学士离开的时候就告诫过他——人性是最复杂的。
但当时的格雷是什么状态？一个看似毫无前途的骑士，在短短半年时间内，成为南境最具影响力的贵族之一，他会在乎一个即将被驱除出境的一个老人的话吗？
那时的他早已忘记这位老人是一位睿智的学士。
几年安逸的贵族生活、仆人下属的阿谀之声，更让格雷目空一切。
兽人是什么？
在刚开始的时候，格雷虽然保持着从小就养成的谨慎，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和其他贵族的想法一样——兽人不过就是给他家族来带荣誉的垫脚石。
虽然消灭这些绿皮怪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最终他的名字以及他的家族会因为这场战争而流传后世，就像书本中记载的那些家族一样，就算最终他的家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但他们的名声会保留下来被后代传颂。
所以，格雷毫不在意德鲁尼大公的小算盘，
他自信，他根本不在乎远道而来的兽人远征军。
但是，事实一次又一次的让格雷受挫，内部以及外部的敌人让他身心疲惫。
失败让这位年轻的领主学会了谦虚，他开始思考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
瑞娜拨弄着因为太阳照射有些发烫的马鞍，目光非常认真的看着格雷说道：“您应该更加信任我一些，大人！”
在几年前，瑞娜对格雷说过同样对话，她作为格雷的卫队长感觉自己有些失职，同时也感觉格雷对她有些疏远。
格雷同样看着她，“女神作证，男爵，我对你的信任从来不曾改变，但有些事情不适合你去做。”他耸耸肩，“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大人，我不曾忘记我的誓言！”平民出生的瑞娜，对于誓言甚至比有些贵族更为执着，她是想告诉格雷，她可以为格雷的家族做任何事。
“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我想到了您，男爵！”格雷如此说道，然后他有语气一转，问道：“你知道兽人为什么总是能抓住我们的命脉？”
“我听到过…类似的传言，有一些自由骑士…对，就是那些自由骑士，他们好像来自库克城，他们告诉我，有些贵族在贩卖我们的情报！”瑞娜不确定的说着，“他们应该没有说谎，因为他们的战场上的表现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贩卖？也许吧，这些情报应该很值钱。”格雷无奈的苦笑，“自由骑士？你应该是说那些接受过骑士洗礼的雇佣兵？”
“大人，您不应该质疑这些骑士，他们的信念甚至比贵族的家族骑士更为坚定！”瑞娜皱着眉头说道。
格雷说道：“我没有质疑他们，我只是在说实话，他们的信念来自于他们自认为比我们高贵的血脉，但是，高贵血脉让他们认不清现实，所以只能沦落为佣兵！”他一边说还一边看了看瑞娜带来的那个陌生的随从。
那人见格雷看向他，还礼貌的脱帽行礼。
“这种问题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男爵，我想还是让我们的谈话回归到正题上来吧？”格雷出言阻止还要继续说下去的瑞娜，“刚刚我们说到那里了？对，那些泄露我们军事部署情报的贵族！”
瑞娜好似突然想到什么，“您是想说是艾拉家族的人，那些刺杀您的人？”
格雷叹了一口气，“赞巴刚开始汇报的时候，我没有相信，因为他们帮助兽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一丝利益可图，不过，当越来越多的证据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时，我不得不承认，我小看了那些人的贪婪与愚蠢。”
“恩？”瑞娜低头思考几秒钟后说道：“所以，他们与兽人合作？想要通过兽人的力量来削弱您的势力？但是，这根本说不通，我的大人，他们什么都不做，您一样会与说兽人作战！”
格雷点头，他皱眉说道：“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按理说这些人不应该这么愚蠢才对，而且他们做事的手法非常低劣，根本没有要隐藏的样子，这无疑是在玩火自焚，因为，以我目前掌握的那些证据，足以让这些人在战后被绞死！”
“难道是其他人假借他们的名义？”瑞娜好似自言自语般的问道。
“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要知道，做这些事情所调动的人，可不是一两个？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些假借他们名义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格雷明显不相信这个推断。
“大人，我觉得…”瑞娜还想继续说。
“瑞娜！”格雷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