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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夜晚行刺是个很大的障碍。他只要高呼一声,周围巡逻哨兵便会包围我们,即便我们三头六臂,也冲不出三万人的铜阵铁营。”
“而就在今晚,我注意到从将军帐篷里端出来的饭食少了一大半,朱远终于饿了,他难得一饱,我料定他今晚必定安睡。所以今晚就是最佳的行刺时机。”魏独命说完,黄将心中暗赞魏独命的这份睿智,口中啥也不说。
两人详细安排了任务,魏独命负责直接行刺,黄将负责隐藏暗处接应魏独命,也做好魏独命一击不成时现身一同行刺。
寅时三刻,两队巡逻兵刚刚交错而过,时机来了。魏独命和黄将早已潜伏于军营外栏最薄弱的地方,此时偷偷潜入军营里,形如鬼魅,两人早将军营里的布局烂熟于心,没费多大功夫,就来到了朱远所在的将军帐外。
“你去吧,小心。”黄将说。魏独命点点头,钻身进了帐里。
约莫盏茶的功夫,帐篷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黄将就要暗喜得手之时,猛的发觉发出惨叫声的竟是魏独命。果不其然,魏独命捂着胸口冲出了帐篷,帐篷中起了灯,光影下朱远持剑站在帐篷里。
“快,他也受了重伤!杀了他!”魏独命胸口重伤,指着帐篷对黄将喊。黄将知道机不再来,他将魏独命扶到方才自己藏身的地方,在巡逻兵未巡回时舍身冲进了帐内。
帐篷中朱远持剑背对黄将而立,黄将毫不犹豫抽出成名兵器“蛇齿”揉身而上,蛇齿就要刺中朱远脖颈的顺时,黄将倏然发觉就在朱远脚下,有一抹流淌不已的血迹。
“这?”黄将还未反应,朱远身体已轰然倒下。就在朱远身体挡住的桌案上摆着一样奇门暗器,名曰“繁星摘月”。繁星说明暗器数量之多,细密精巧如星,且每一枚都淬有无药可解的剧毒;摘月则说明暗器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黄将眼望无数星光扑向自己,心中绝望的闭上了眼。
魏独命听到帐篷里发出“蓬蓬!”暗器击中肉体的声响。魏独命面露一丝冷笑,魏独命之所以杀黄将是因为他潜入黑夜分舵盗取卷宗时,察觉有人在暗中跟踪他,而跟踪他的人轻功了得,擅长跟踪暗伏,除了黄将,魏独命想不到第二人。黄将心如毒蝎,若这次执行暗杀任务不借机除去他,等回到黑夜内部,他肯定反咬自己一口。魏独命再次进入帐内,却发现黄将安然无恙的端坐在帐中桌案旁,朱远胸口倒是刺满了暗器。魏独命目露惊讶神情:“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你的‘繁星摘月’没有要走我的命,对吗?”黄将阴笑道:“你若换另外一门厉害暗器,此时就能见到我的尸体了,可惜命中注定了天不亡我!‘繁星摘月’的制造者乃是我的师祖,他造出了繁星摘月,自然也找出了应对这暗器的门路。所以繁星摘月对于我,只是小菜一碟。”
“本想用暗器省去些功夫,既如此,那只能亲自动手了。”魏独命抽出冰冷长剑,长剑剑身泛着微微红褐之光。魏独命运行内力,突然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我的经脉怎么运行不了。你,你做了什么?”魏独命第一次在黄将面前流露出了惊慌之情,黄将笑容阴森,冷冷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再恰当不过了。你方才一心想着用暗器害我,却不知我在扶你藏身时悄悄在你口鼻之间洒了毒粉,你只需要呼吸,就会中毒。经脉无法行转,虽然毒药不能取你性命,但已足够,还有我。”黄将撩起了兵器蛇齿。
魏独命内力全无,凭借剑势犀利跟黄将在方丈之间的帐篷里周旋,魏独命自知如此下去必将死于黄将手里,为今之计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魏独命勉力挡住黄将一招毒蛇伏线,转而朝着帐篷外大声呼喊:“来人,来人啊,有刺客!”
两队巡逻兵呈半圆形巡视将军帐及周围的军器库、粮仓等等,此时巡逻兵已巡回附近,听闻到魏独命大吵立马扑来。黄将狠得咬牙切齿:“想同归于尽么,想的美!我先宰了你!”黄将将蛇齿舞成一片暗幕,同时打出了十几枚淬毒的铁蒺藜,魏独命咬牙打掉袭来的铁蒺藜,再无一丝力气阻挡黄将的致命蛇齿。
魏独命心中哀呼一声,暗叹:没想我魏独命竟惨死于此?!
魏独命并没有等到刺入身体的冷兵器,却听到了黄将一声惨叫,睁开眼,面前突然冒出来一个全身黑衣的青年男子。男子身材颇高,手里一把铁锤,锤子刚巧将黄将的脑袋砸的粉碎,脑浆混着鲜血流淌出来,黄将眼珠子往上瞧,魏独命不敢肯定他是否瞧见了自己的脑浆。
“嘭!”黄将倒地。
“你是雷虎营的人?”魏独命不知男子身份。男子摇头:“没功夫废话了。”
黑衣男子拉着魏独命迅速逃离帐篷,两人离开后很快巡逻兵就赶回帐篷,立时雷虎营里呼声震天,乱成一锅粥。
距离雷虎营三里外的荒野中,魏独命感觉内力一点点恢复,他抬眼望着黑衣男子。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魏独命问。
“我救你,是因为我们是相同的人。”黑衣男子摊开左手,手里抓着一枚银边令牌。令牌黑色的背景,有一弯散发着红色妖邪光芒的月亮,背面是用晦涩难认的字形刻着一个“夜”字。
“你也是黑夜的人?”魏独命盯着黑衣男子:“跟我相同,莫非你也是……”
“黑夜害死我的亲人,我要报仇。”黑衣年轻人干脆的说出口,一双大眼睛真诚的看着魏独命。魏独命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继而一笑道:“我叫魏独命,你呢?”
“我叫骨头。骨头的骨,骨头的头,我就是骨头。”黑衣年轻人拉起蹲在地上的魏独命,两人并肩缓缓消失在了荒野远处。
黎斯策马冲进雷虎营。他第一次见到了壮武将军朱远,朱远仰面瞪着一双牛眼,胸口有一个剑洞,还插着数枚绿色暗器,血已止,也变冷,他死去有一会儿了。就在朱远旁边,还有一个身形消瘦,脸上血淋淋一片的男人,已无法辨出面容。
章公跃目里射出悲痛的表情:“将军被刺客暗杀了。”
黎斯瞥见了帐篷角落黑色的茶桶,将茶桶打开,桶里赫然有一方金光灿灿的金匣。黎斯心中惴惴难安的将金匣打开,匣中——空无一物。
黎斯看向章公跃,章公跃也是一脸迷茫:“王亲修送来时,匣就是空的。”
黎斯心中百般纠结,金匣既在此,帝命金劵又在何处?
而同时,大世六大营之一雷虎营壮武将军被暗杀,主使者又会是谁?他暗杀朱远是为了得到帝命金劵,亦或者是为了这整座三万铁军的雷虎军营?
黎斯不敢再往下想。雁荡山呼啸的山风凛冽,冲进了混乱不堪的军营,天下遥遥如一辙呼。
尾章
十四日,卯时一刻。阴霾的晨雾里,巨大的天原府城门嘲哳挪动,露出了城门两边熙攘的人群。一辆转辕马车随着人流进入天原府内,车辕上面容憔悴的男子名曰徐晋怀。徐晋怀掀开身后小帘,高兴的对娘子乔云说:“娘子,终于到天原府了。”
“到了就好,孩子昨晚好像染了点风寒,你去找间药铺子抓点药。”乔云又从孩子换洗的衣物里抽出了一个裹着东西的黑色扇袋交给相公,嘱咐说:“还有答应人家的事,得给人家办好。那公子说这扇袋里是给爹娘准备的治疗心痛的偏方,你快按地址给人家送去。”
“我这就去。”
徐晋怀照地址进入了一家门庭冷清的棺材铺,出来后脸色戚戚然,没想到竟留了棺材铺的地址,真是晦气。徐晋怀紧了紧长衫,快步向乔云所滞留的药铺赶去。
徐晋怀走后没多久,本没有多大的棺材铺里接连纵出六个青衣壮汉,冲上了长街。
辰时过,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里,堂前有一人,堂中左右也站着三名神色严肃的男女。左边一老者,虽身着便装,但难掩其睿智气派,他目光紧紧跟随堂前之人。左边第二人是一青脸男子,四五十岁年纪,一双逆凤眼,目光神光熠熠,自非凡人。右边是一女子,芙蓉海棠绝色之容,同她眼神相对刹那,便会自惭形秽。她肌肤胜雪,犹若从天上画中姗姗而来的仙子玉女。
再说堂前人,三十余岁年纪,头戴紫金冠,束金腰带,着圆领滚龙紫花大袍,足蹬朝天靴。这人两颊宽阔,肤色微黑,眼生凤纹内敛光,炙炙不可逼视。
左侧老者从堂前人手里接过一个黑色扇袋,读过扇袋中的物件后,老者脸上大喜,躬身言:“恭喜王爷,有了这卷世太祖的帝命金劵,何愁大事不成。真是天佑定王啊。”
黑色扇袋中的物件也被青面男子和绝美女子所传阅,两人脸色都是震惊喜悦。青面男子用独有的犹如沙石般嘶哑的嗓音说:“王爷,属下刚刚接待了从南仙州木王营和宿州玄颉营派来的密使,陆有胜和隋冰都在等候王爷的召唤。只等王爷您的一声令下,六万铁骑便可叱咤北上。”
老者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青脸汉子,也说:“老朽刚刚收到飞鸽传书,黑狱已得手,壮武将军朱远被诛,不过损了黄将。朱远是当今皇帝的左膀右臂,也是圣城外最重要的一道屏障,朱远亡,则圣城决战再无阻拦也。”
“大哥,无需要再等待了。”绝色女子轻启绛唇。
紫袍男子抬首望着天空垂垂雾霭,像是询问又是自问:“真走到这一步了吗……”
“定王!”老者再长呼一声:“亟不可待,莫错失良机啊。”
紫袍男子就如老者所喊,乃是当今世德宗长子,定王周道。周道收回仰望苍穹的视线:“樱瑶,黑狱如何?”
绝色女子颔首:“‘魑魅魍魉’四门精锐除了魏独命,还有折了的黄将,都已守候待命。”
“你们知道么,三十五年前的今日,父皇封赐我为定王,没想到……罢,天意不可违。”周道声音不大,带着高高在上的无上威严:“传我令,当今世德宗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