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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救救自己,莫兰,我很想有个家,我打心眼里羡慕你跟梁永胜。”
他的最后那句话让莫兰在刹那间湿了眼圈,她转过身,透过毯子的缝隙偷偷观察他。在黑暗中,他跷着二郎腿,身子全靠在沙发上,一副颓废极了的样子。
“她后来突然就住到了我家,我们就这样生活在了一起。她好像很乐于照顾我,总是抢着给我洗衣服做饭,虽然做得不算好,但是我看出她尽力在讨好我。说实话,这让我很难过,因为我越是跟她生活在一起,就越是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她。但是,我又觉得每天晚上下班回来,有个女人在家等我是件很美好的事。可我们并没有像电台里那女人说得那么离谱,我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神经有毛病。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跟她的那件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他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正在运气,要把腹部的毒气逼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跟她一共只有三次。第一次在车里,后面两次在家里。就是这么简单。”说完这句,他重重把头撞到沙发上。
莫兰知道他是在生闷气,因为出于无奈,他不得不透露自己最不想提及的隐私,这叫他极度难堪。想到他要忍受多大的煎熬才决心放下自尊说出上面的话,她忽然感到极为后悔,她真想告诉他,算了,高竞,别说了,别说了。但还没等她开口,他又说了下去。
“我是怎么向她提出分手的呢,还是因为你。你那时候在度蜜月,你打电话给我,问我想要什么,你好像在给我买礼物。我那时候站在马路上听你的电话,简直快崩溃了。我真想对你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但是我能说吗,我什么都不能说,我知道说这些只会让你觉得心烦……”
听到这里,莫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他们的那个电话。“高竞,我在给你买东西,你要什么?我都挑花眼了。”她在电话这头兴高釆烈地说。他却显得很沉默。
“喂,喂,喂,高竞。”她以为电话出了问题。
“啊,随便吧。”他在那头开了腔,“你好吗?”
“我当然好,永胜对我可好了。你要领带吗?”她很开心。
“我说了,随便。你……”他又沉默了。
“利索点好不好,高竞,这可是国际长途。”
“我想你……”他说着,“大概很快会回来吧?”
莫兰忽然想到,那后面半句也许是他当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特地加上去的,可是当时她一点都没注意。
“听完你那个电话,我在马路上站了很久,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家,不仅仅是有个女人为你洗衣煮饭或者等你回家,其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是你喜欢的。如果你喜欢她,就算她做不到这些也没关系,可如果你不喜欢她,就算她做得再完美,看上去像家的地方仍然是个空壳子。
“我是忽然明白这个道理的,也许我明白得晚了点,但我终于还是明白了。于是我回去后就向她提出了分手。可就在我提出分手后第二天,她忽然就生病了,一直发高烧,我根本没办法照顾她,只能叫高洁来照顾,所以她就这样又在我家待了一段时间,我总不能把一个病人赶走吧。她又不肯告诉我她的家在哪里,那时候我还经常出差,根本无暇顾及她,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有一次我出差回来,发现一封她写给我的信,她说她走了。她还告诉我,她其实是结过婚的,她是个有夫之妇,她离家出走只是想寻找点刺激,她在信里向我道歉说,不该骗我。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莫兰感到自己都不忍心听下去了,但她用手指抹掉眼角的泪花,强作镇定。“自从她告诉我她是已婚的以后,我就觉得我跟她的事很肮脏,我不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想到你那么光明磊落的结婚,而我却跟一个有夫之妇搞在一起,我就觉得很惭愧。我后来就开始讨厌她了。但在我的印象中,她不是那种话很多的女人,说话也很含蓄,不是那么露骨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会变成这样。如果你还想知道她的名字,她叫冷小慧。我十几年前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叫这个名字。我说完了。”
冷小慧?莫兰怎么觉得,这个病恹恹的冷小慧很像冷杉呢?她会不会在这些年中改了名字?莫兰很想再思考下去,但忽然意识到现在不是考虑这问题的时候。
“你说得没错,我对她是没什么感情,而且我也的确跟她有那回事,但做也做了,已经无可挽回,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低声说道,随后忽然站起身走到了门口,“我走了。”
莫兰静静地等着他离开,她认为他不会。
果然,十分钟过去了,他仍然站在那里。
“高竞。”她忍不住叫他。
“你不要催我,我马上走。”他背对着她,沉声道。
“过来。”她道。
他回转身看着她,没有动。
“过来。”她又道。
他慢慢走到她床边。
“坐下。”她命令道。
他在她床边坐下。她用毯子把自己裹好,然后坐了起来。
“高竞,把那件事忘了吧。”她道。
他看着她,忽然生气地一捶她的床,把她吓了一大跳。
“我认识了你十三年!莫兰,我认识了你十三年!你居然连一丁点信任都不给我,你把我看做什么人了!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人!色情狂吗?如果是这样,你逃得掉吗?!你我之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你为什么要听信电台里的女人胡说八道,不听我的?就算我一句话不说,我一句也不解释,你也应该相信我,不是吗?你……”他愤慨地瞪着她吼道,但说着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
在黑暗中,她看见他满脸气愤,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委屈得要命,看见他气得咬牙切齿,她忽然感到深深懊悔。他说得没错,她应该信任他,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了,她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忽然之间,她彻底被打败了,并开始为自己之前对他太苛刻而内疚。
她终于从毯子里伸出双臂搂住了他。“好了,好了,把过去的事忘了吧。高竞,我知道了,是我不对,别再说了。”她柔声在他耳朵边安慰他。
“你对我太过分了!”他的情绪仍旧没有平复。
“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才发脾气的,听到这种事,谁心里也不会好受。如果你在电台里听到有人这么说我,你会高兴吗?好了,我现在收回让你搬回去的话,好吗?”她温柔地拍着他的背。
“你喜欢我吗?”他问道。
“不喜欢。”她顽皮地摇摇头,见他脸沉下来,马上补充道,“我不是喜欢你,高竞,我是爱你。”
他在黑暗中认真地瞅着她,仿佛要辨明她这句话的真假,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终于肯定她不是在说笑了,他伸手环到她背后,可忽然他像触电一样放开了手,眼睛瞪得老大;“你……”他盯着她,没有说下去。
“裸睡可以促进血液循环,让人心情愉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知道他为什么吃惊,满不在乎地瞄了他一眼,为他的紧张感到好笑。
“你,你总是这样吗?”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这样,你不知道吗?”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我想知道,我哪有这机会啊。”他嘟哝了一句,重新伸手环住她的腰,随后就笑了。
她感觉他的手在轻轻地抚摸她赤裸的背部。
“你不觉得难受吗?”他把头靠在她肩膀上问道。
“奇怪了,我当然是觉得舒服才这样的。知道吗,裸睡可以放松神经,让你的全身细胞得到充分的休息。不过,跟你这土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她知道他现在的情绪已经好多了,便轻声问道,“高竞,你说了那么多,应该口渴了吧?”
“那倒没有。”
“你肯定渴了。”
他放开她,好奇地看着她,以为她要做什么惊人之举,哪料,她把床头柜上的一杯白开水递给他。
“喝吧。”她说,其实她想逃避他那越来越热烈的抚摸。
他笑了起来,随即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她万万没想到,他把水杯放下后,忽然像裁缝那样,哗的一下把他嘴里那口水全喷在她身上和脸上。
“啊!高竞,你干什么!”她尖叫了一声退开去,一边捋去脸上的水,一边条件反射一般拿起剩下的半杯水猛地朝他的脸上身上浇去,他顿时就成了落汤鸡。
他呆呆地凝视着她,头发湿淋淋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嘴唇微微张开,像在思考什么问题,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吓住了,接着他开始解扣子。
他的举动让她有些惊慌,她能感觉到现在他的身体就像一锅慢慢煮沸的水,随着温度越来越高,每个细胞都开始翻滚起来,她仿佛已经看见水面上无数跳动的小气泡。
“你想干什么?”她忍不住胆怯地问道。
他一开始没说话,等他把衣服完全脱掉扬手扔出去的时候,才冷冰冰地对她说了―句:“时候到了,莫兰。”
接着,他猛地拉开她紧紧抓住的毯子,一头钻了进去。
他没有告诉她,当她摸到他大腿深处的伤疤时,他全身的那些伤疤忽然像相互呼应一样,通通疼痛起来,他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他想,也许是幻觉和梦境让他在一时间丧失了真实的感觉能力。
那条伤疤是他在15岁那年为了了断自己的生命自己用刀割的。他听说割大腿的某一条筋会引起大出血,但结果他的自杀行为很不成功,最后不仅没有让他撒手人寰,还让他吃尽了苦头,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正常行走,每走一步都疼痛难忍。后来伤好了,有一次他坐在马路边想,也许很多年后,他的妻子会一边抚摸这条伤疤一边安慰他,那又是什么滋味呢?15岁的他坐在凉风习习的夕阳里暗自琢磨着,这隐秘的渴望让他对未来充满希望。
他本来以为这愿望很快就能实现,没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得那么迟。
他仿佛看见两个自己出现在不同的场景里,第一个正闭着眼睛躺在涨潮的海滩上任由潮水一波一波向他袭来;第二个则心急火燎地在黑暗的丛林中奔跑,随后一不留神就掉进了一条闪着银光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