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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5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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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笑道:“我说我李茂会对你和盛儿负责的。”

一朵红晕飞上孟迎春的面颊,她低眉小声咕哝道:“你若敢食言,将来我就带着盛儿打上门去,揭了你的丑恶面具。”

李茂哈哈大笑,感慨地说:“迎春长大了,不好糊弄了。”

孟迎春抬起头抗声叫道:“我什么时候好糊弄过,我一直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所以你敢骗我,你就,等,着,瞧。”

孟迎春一字一顿,用手指在李茂胸前点着,李茂却丝毫笑不出来,他亏欠孟迎春母子太多,太多,已经不知道怎么补偿才好。

孟迎春见他不说话,脸上的笑容也凝结了,便叹了口气,说道:“盛儿跟我姓孟,我知道我的身份,我不会缠着你让你为难,我所要的,就是在你的心里给我们母子留一寸大的地方,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我们,我就知足了。”

李茂一把抱住迎春,泪水夺眶而出,他早已变得铁石心肠,很久没有为感情流泪了。

在涿州盘桓了三日李茂方才回到幽州,一进城就听说上千大德天师的信徒堵在王府门前请愿,要求大护法主持正义,出手灭了冀州的那个妖孽。仔细询问,原来是武火松到冀州后说服了至是,兄弟俩联手站出来诋毁幽州的大德天师和座前的左右护法,言语之恶毒,让一干信众忍无可忍。他们请求大德天师出手惩戒,天师却不置可否,众人敬天师仁慈,不忍诛戮迷途弟子,便齐来求李茂这个大护法做主。

李茂令将几个请愿的头目请进来,对他们说道:“理不辨不明,事不说不清,我若动用非常手段收拾了他,恐他的信徒也不服,将来仍要生出许多事端。倒不如,你们去冀州当面和他辩论,揭掉他的假面具,让他暴露,让他羞愧的无处藏身,这才是釜底抽薪之计。他一旦斗败,哪还有脸面再诋毁天师?”

又道:“天师不肯施家法诛戮座下弟子,乃是出自大仁慈之心,尔等既是他的虔诚信徒也该明白这层道义,以仁慈之心看待天地,看待同门,不要动不动的就喊打喊杀,说到底我们还是要以德服人嘛。”

众人以为有理,表态赞同,回去选出十位辩手,带上李茂赠送的盘缠,浩浩荡荡杀奔冀州去了。

事态后续进展内保处每日都有简报,李茂暂时将目光移向河东。

李绛前脚进太原,幽州精选的两路军马随即也开入太原城,打的是李绛幕府的旗号,对外声称是李绛幕僚招募的军卒。

河北及中原藩帅移镇时常携带私军,人数不定,多则数千,少则几百,渐成定例。河东是大唐龙兴之地,向来没有这个规矩,但没有并不表示就不能有,而今时局混沌,藩帅虽然人前显贵,实际也不安全,若无私兵护卫,人身安全就没有保障。

前任节度使李听的死就有很多版本,流行较广的有被毒杀论,被溺死论,被勒毙论,下场都不怎么样,这种情形下新节度使上任不带卫兵和幕僚那才奇怪了呢。

李绛对李茂的这份深情厚谊有些哭笑不得,他心里明白自己能出掌河东是李茂和王守澄私下交易的结果,否则河东这块肥肉是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的嘴里的,李茂不是送财童子平白无故的帮自己这个忙,他是想借自己染指河东,乃至将河东收入囊中。

但自己已别无选择,大唐的天空晦暗无比,生为大唐的忠臣,自己应该为这个混沌的世道做些什么,但无论做什么,手中都必须有权。

而要掌握权柄,就必须放下架子跟当世的真正权贵交往。李茂已成气候,兵强马壮,野心勃勃,果然有那么一天,他必是祸乱天下的枭雄之一,但越是这种枭雄在天下崩坏之前越会装出一副义薄云天的嘴脸,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点,借他的势上位,等自己站稳了脚跟,成了势再跟他划清界限,扶保李唐皇室,再造河山。

李绛最终愉快地接受了李茂的好意,收留了不请自来的两千名卫士和迟龙书、张魁义两员战将,并派自己的幕僚赶赴幽州答谢。

早在元和年间,李绛就曾做过大唐的宰相,是缔造元和中兴的功勋重臣,长庆年间又二度拜相,论资历、论威望、论能力镇守太原那是绰绰有余,如今又得李茂的襄助,河东看起来暂时无忧。倒是长安城里此

第655章 那些王

先是李逢吉积劳成疾一病不起,王守澄眼看他不中了,立即将他扫地出门,再狠狠地踏上一脚王守澄将大和以来的诸般不顺都归咎在李逢吉的头上,把重病中的李逢吉办成了大唐建国以来最大、最无能、最卑劣、最无耻、最阴险、最歹毒的柄政宰相,狠毒程度远远过当年的李林甫和杨国忠之和,杨炎、卢杞、王伾、王叔文等人跟他比起来简直是清廉忠贞的可爱

李逢吉一天之内被连降"三……级",第二天接着降,从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一口气降到崖州司户为止

重病中的李逢吉闻听此讯,呵呵笑了两声,一口气没上来,大唐任崖州司户还没来得及上任便一命呜呼

他这边尸骨未寒,那边就有人举告说他勾结吐蕃,致使边事大坏,要他对当年泾源兵败名将鹿忠被杀一事负责,于是又定下叛国谋逆之罪,着开棺戮尸,抄没家产,籍没妻子,株连九族

李逢吉当政时背靠王守澄在朝中结党营私,把持朝纲,骄横跋扈、作恶多端,自然为人记恨,但落得如此下场,便是他的政敌也觉得有些过了

王守澄本欲痛打重病狗,推脱责任,甩掉包袱,挽回一点影响,却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把自己凶残恶毒的本性给暴露了

他的政敌因此彻底抛掉了幻想,一门心思地要跟他死磕到底

他的门生故旧和“附官”们也因兔死狐悲,心生森森凉意,一个个离心离德

京兆少尹郑训就是其中之一,他是靠李逢吉的抬举才得以青云直上,对李逢吉还是心存感激的,后见李逢吉要倒台,出于趋利避害的心思,这才又攀上了王守澄这棵高枝儿,欲借他的势力进一步

却没想到王守澄对他的老座主如此无情冷酷,他一手擢拔的李逢吉尚且落个如此下场,半道改换门庭的自己将来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他做的这个京兆少尹执掌京师重地的治安大权,论实际权柄还在“百日京兆”之上,得罪的人又何止一个两个?王守澄为了安抚这些人难保哪一天不把自己给抛出去当替罪羊

郑训越想越感到心寒,一次酒后忍不住发了两句牢骚话,二日酒醒,郑训后悔万端,但覆水难收,话说出去容易收回来就难了,他急的团团转,**未眠,二日一早他收拾了一份厚礼赶去王守澄的亲信陈弘志那,想从他那里探探风声

拜帖递上去,陈弘志既不接见,也不收他的礼,理由是事多没空

郑训心惊胆寒,悄悄派人打探,得知陈弘志这日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呆在家中观赏歌舞,心里顿觉天崩地陷陈弘志跟自己关系一直还过得去,常有来往的,他明明有空在家观赏歌舞,却为何不见自己?这其中大有文章再者,陈弘志是个贪财的,刀口上都敢舔血,若非王守澄下了决心要处置自己,他怎会不收自己的礼物?他是怕牵连自己啊,看来自己的牢骚已经传到了王守澄的耳朵里,他已经动了杀机,自己的身家性命即将不保

郑训的惶惶不安,被一个有心人看在眼里,那人悄悄地将此事禀报给了自己的座主

当晚,光王李忱的府上来了几位客人,颍王李瀍和相熟的三位小郡王光王李忱是宪宗李纯的儿子,排行十三,颍王李瀍则是穆宗皇帝李恒的儿子,当今天子李涵的胞弟,论辈分李瀍是李忱的侄儿

诸王同住长安城东北角的十六王宅,各有各的府邸,各有各的一份家业,也各有各的监押宦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些监押宦官的掌控下若无特殊事件,监押宦官每半个月向内廷汇报一次诸王的动向,若遇到特殊事件,则随时禀报

诸王之间的关系有亲有疏,李忱和李瀍因为隔着辈分,又无继承权之争,关系一向过得去,两家时常串门往来,监押的宦官见怪不怪,也就不免有些松懈

这日饮宴到中途,李瀍向随行的几位小郡王丢了个眼色,众人便起哄围着监押宦官王之普灌酒,宦官虽有监押之权,论地位却只是王府家奴,如今几位郡王轮番敬酒,哪敢不吃,又想诸王会面吃吃喝喝,也没什么大事,一时就放开了量,顿时喝的酩酊大醉

李瀍见时机已到,便欲喊李忱到外面说话,李忱压了压手,一面叮嘱他不要东张西望,一面示意就在堂中说事,府中宦官不止一个,谁知道还有没有王之普的耳目?众人费尽心机把监押宦官灌醉,两位亲王躲到外面说话,岂能不让人怀疑?还是在堂中说话方便,只要不被亲耳听去,谁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李瀍对叔父的深谋远虑大感折服,便提着酒壶,目不斜视地过来和李忱对饮,李瀍性格豪迈,常在坊间走动,总有鲜的闻和段子他跟李忱说了一个鲜段子,说燕王李茂的幽州城里忽然冒出来一个自号大德天师的妖人,蛊惑的阖城百姓都成了他的信徒,李茂大为光火,便命幽州地方将其收捕,先派了三个皂吏去,没进门就让人打了回来,第二次派了三十名弓手去,门倒是进去了,却不出来,三十人全皈依了李茂大怒,派遣亲军三百人前去拿捕,亲军冲进庙里把妖人捉了出来,打入囚车运回燕王府,那妖道走一路说一路,结果到了燕王府后,三百亲军全变成了他的信徒,围着李茂要求赦免他们的师父,否则就造反,李茂无奈只得赦免了那妖道,又假惺惺地请他饮宴,结果倒好,饮宴结束李茂也皈依了人家,还被封为“海内第一大护法”

李忱听完这段子哈哈一笑,道:“这是无聊之人诋毁之作,李茂果然这般不济,早身首异处了,我大唐倒少了一个祸害李瀍笑了笑,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压低了声音道:“贼子们内讧,郑训可以拉过来”

李忱道:“他执掌数千京兆逻卒,地位枢要,此事你亲自去办,务必妥当”

李瀍道:“我明日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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