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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的长乐王窦建德坐在王宫里,愁得直抓头发:若是不逃?两千对六万,尤其对手还是薛世雄,这他娘不是送死吗!
站起来踱了半天步,窦建德的光棍脾气上来了,咬牙切齿道:薛世雄,管你他娘的什么名将,老子这回就跟你玩一次命!喝声道:“来人,集众文武议事。”
很快,众文武齐集,甚至还有一位女巫,没办法,窦建德虽然英雄了得,但其人很迷信,做重大决策前,占卜凶吉那是必须的。
“诸位,”
窦建德神情凝重:“薛世雄来势汹汹,誓要灭我,逃跑不是办法,所以,我决定,跟他拼了!”
啊!?
众文武都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两千对六万,大王,您脑子没病吧!?
窦建德恼火地道:“我没疯!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回,我就跟薛世雄那老头玩一次命!若是天要亡我,我便认了,若是天不亡我,又有何惧!?”
众文武无语,窦建德,人又称窦大胆,果然不错。
“巫师,”
窦建德心中毕竟有些打鼓,便问女巫:“你看,咱们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女巫也是混饭吃的,机灵得好,见窦建德决心已定,便顺着道:“来不及了。”
“那投降如何?”
“大凶。”
“那拼死一战呢?”
“大吉。”
窦建德大笑:“果然天意在我!诸位,我马上便领兵去袭薛世雄,其余人等各守人职,不得怠慢!”
“诺。”
众文武个个哭丧着脸,没办法,两千打六万,尤其对手还是薛世雄,鬼才有信心呢。信那女巫?拜托,偶们脑子可没病。
窦建德不笨,他知道,两千对六万,白天是没有一点胜算的,所以,他打算夜袭。而乐寿离七里井有一百四十里,于是,刚过中午,他便领着两千部下出发了。
一路上,队伍很沉闷。
没办法,虽然有女巫的话鼓劲,但一群人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但好在这两千人是窦建德的铁杆,否则,别说跟薛世雄玩命了,早像其他人一样逃之夭夭了。
窦建德一样沉闷,他何尝不知此去凶多吉少,不过,不拼一把,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认输,心中暗道:看天意吧!若是到敌营时,天色还早,我就拼一把;若是天亮了,罢了,就投降看天命吧。
终于,经过十数个小时的跋涉,窦建德一行到了七里井。
眺望着一两里外的隋军大营,窦建德等人却面如死灰,因为,很不凑巧,天刚刚亮了!
“主公,”
部将颤声道:“天亮了,咱、咱们还打吗?”
窦建德有些茫然:难道,真的天要灭我?回望身后,两千将士个个一脸慌乱和胆怯,显然,以这样一支军队去打仗,必败无疑。
罢了!
窦建德心中黯然:这些兄弟跟自己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我又怎忍心让他们送命!
正要下令投降间,异变发生了:
朦胧的晨曦中,平地突起大雾,霎那间,便是浓雾浓浓,天地间一片混沌,十数步外,便已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好大的雾!”
“唔,二狗,你在哪,我看不到你了。”
……
众窦军一阵慌乱,呼爷寻友。
就在这时,窦建德仰天大笑:“哈哈哈,天助我也!兄弟们,天降大雾,正是破敌良机,不趁机杀敌,更待何时!”
众窦军看不见窦建德,但能听见其声音,不禁欣喜道:“真是天意啊,愿为大王效死!”
“那好。”
窦建德大吼一声:“诸军散开,随我冲锋。杀——”
“杀——”
霎那间,两千铁骑奔腾开来,尤如千军万马,带着冲天的喊杀声,剖开浓雾,直奔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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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诡异七里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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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军分内外两营。
内营,是薛世雄的三万本部、幽蓟精锐,戒备森严,还设有围栏、拒马,而外营,却是附近各郡县的地方兵,由于初来乍到,只是马马虎虎的立起了营寨,根本没有什么防护措施。
于是,冲天的喊杀声中,窦建德领兵很轻松地踹破了外营,四散开来,到处杀人放火,制造混乱。
一时间,营地中金铁交鸣,人喊马嘶,到处是一片混乱。
“大家快起床,贼军杀来了!”
“妈呀,好大的雾,贼军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听声音到处都是。”
“妈呀,那赶紧逃命吧。”
……
众郡县兵丧胆,连衣甲都来不及穿,便纷纷扯开拒马,推倒营栅,逃入内营寻求保护。
而薛世雄的三万本部,睡梦中听见喊杀声,连忙爬起,毕竟是幽、蓟精锐,并不慌乱,纷纷顶盔、贯甲,冲出帐外,然而,大批郡县兵汹涌逃来,立时将这三万人也冲得大乱。
再加上有少数窦军混在其中,四下砍杀,使得内营也仿佛冲入无数窦军,惨叫声中,更添混乱。
众幽、蓟精锐慌了,为求活命,浓雾中,凡是见有人奔来,便是一阵乱砍,于是,渐渐地,像传染病一样,无数隋军疯狂地自相残杀,整个大营,完全崩溃。
却说薛世雄,年纪大了,睡得正沉,忽然被帐外的喊杀声惊醒,慌张全身披挂,冲出帐外。
便见帐外,大步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无数人影往来奔突,时隐时现,而金戈交鸣之声震耳欲聋,凄厉的惨叫声更是此起彼鸣。
怎么可能!?
薛世雄一时难以置信:窦建德吃了熊心豹子胆么,竟敢来袭营!心中狂怒,大吼道:“都不要慌,贼军人少,各守营地,不要自相残杀!”他可是知道,窦建德现在只剩两千兵了。
然而,一片混乱中,谁知道你薛世雄是谁啊,更听不见其声音。
混蛋!
薛世雄急得跳脚,不禁破口大骂这该死的浓雾,就是这时,忽然有人冲至面前,浓雾中,一支长槊呼啸递出,正中措不及防的薛世雄胸口。
“叮——”
薛世雄惨叫一声,胸前护心镜被震碎,槊尖更是凶猛的捅进胸口,一时鲜血迸流,仰天而倒。
怎么可能?
躺在地上,薛世雄眼前迷糊了:难道这么快,贼军就杀至中军了?
就在这时,便听身边有人低骂道:“你个蠢货!怎么也薛老帅也杀?”
“啊!”
另一个声音颤抖得要命:“我、我没看清楚,还以为是贼军呢。”
“快跑吧,被人发现了,咱俩一定没命。”
“好。”
一阵脚步声狂奔而去。
薛世雄心中一凉,听称呼、听口音,这两人竟是他的本部,不禁心若死灰:我薛世雄纵横一生,从无败绩,难道,今日竟要稀里糊涂地死在自己部下手中吗?
“爹,爹,你在哪里?”
就在这时,薛世雄听见浓雾中传来了自己四个儿子焦急的喊叫声。
“我、我在这。”
重伤倒地的薛世雄吃力地喊了一声。
薛万述等人连忙奔来,一见薛世雄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不禁吓得魂不附体:“爹,您、您怎么样了?”
“快。”
薛世雄毕竟是名将,当机立断道:“败势已定,速、速退。”
“哎。”
薛万述等人应了一声,赶紧率众亲卫抬着众伤的薛世雄向后营狂奔。
然而,人要倒霉,喝凉水都要塞牙。
就在薛万述等人狼狈逃命间,右侧奔来一大股溃兵,一阵狂喊:“贼军杀来了,快逃命啊——”
“我是薛——”眼看双方要撞上了,薛万述慌忙便要表明身份,可浓雾中,根本看不清彼此,一名隋将只是见前方有人阻挡,还以为是贼军呢,立时一刀便挥了过去。
“扑——”
鲜血激溅中,措不及防的薛万述一颗大好头颅飞向半空,可怜,这位纵横沙场多年,赫赫有名的骁将就这样丧了命,当真是死不瞑目。
“大哥!”
薛万淑等人红了眼,也不管对方是谁了,立时杀作一团。
混乱中,一根长槊从身后递来,薛万淑惨叫一声,正中后心,一时鲜血迸流,扑地而死。
“二哥!”
薛万钧、薛万钧目眦欲裂,舍命杀散乱军,带着两位哥哥的尸首和重伤的老父逃出了营寨。
……
一个时辰后。
太阳渐起,浓雾终于散去,浩大的隋营已是一片狼籍,到处都是烧毁的营帐、器械,到处都是枕籍的尸体,血流满地,一时间,整一个人间地狱。
窦建德站在薛世雄的中军大帐前,一脸得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薛世雄又如何,我窦建德还不是一样赢了!”
的确,难道窦建德得意,两千破六万,尤其对手还是薛世雄,这样辉煌的战绩,绝对是他窦建德最为精彩的人生一页。
“主公,”
一群部将兴冲冲地走了过来:“经点计,杀敌万余,俘敌七千,其余逃散,咱们大获全胜。只可惜,逃了那薛世雄。”
“好极了。”
窦建德仰天大笑:“传我将令,打扫营地,收编降军,然后,趁胜追击那薛世雄。”
“诺。”
众将大声呼应,击败了薛世雄,个个都变得踌躇满志起来。
……
两日后。
英雄一世的薛世雄越想生气,越想越窝火,再加上伤势过重,在河间郡城吐血数升,不治身亡。
听到这消息,窦建德欣喜若狂,立即进兵,围困河间郡城。
薛万钧、薛万彻兄弟俩,眼见大势已去,便率一支残兵护着父、兄遗体,破围而去,逃回涿郡,随后,河间郡守王琮献城而降。
一时间,挟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