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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封奏折上去都是夸赞皇帝如何如何圣明的,朱见深心情好的时候会让梁芳念一念那些奏折,权当笑料。不开心的时候这些东西一般都是直接用竹筐装了,送到御膳房当柴火。
北镇抚司那边也忙得热火朝天,大家都忙着过新年,基本上没什么任务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闲着吹水打屁。
这几天有指挥使张儒坐镇,大家忙得不亦乐乎。与其说是忙,还不如说是一边玩一边忙,轻轻松松,既不要动刀子也不要动弓弩,只需要准备好一双手就行。
在张儒正式进入北镇抚司坐班那天开始,崔克己就卸了锦衣卫指挥同知的任,好歹是张儒的师父,在自己徒弟手下做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张儒也没强留,反正以自己师父的本事,到哪里都能混得很不错,就算师父想就此归隐,他也能养得起。
不过崔克己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留下一纸书信告诉张儒皇帝有事要他做,具体什么事信上也没说,反正自从他离开之后张儒就找不到他人了。
这边原本死气沉沉的锦衣卫北镇抚司被打扮得耳目一新,所有锦衣卫缇骑都领到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军饷,那些跟着张儒去大同边镇走过一遭的锦衣卫更是每人分到了十两银子。
那边毓庆宫内却没有丝毫喜庆的迹象,东宫的宫娥太监们倒是想要将宫里布置一番,奈何太子殿下一向心情不咋地,他们就是想将宫殿布置得喜庆点也是不行的。
别看太子爷心地不错,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自己布置宫殿而大发雷霆。
东宫潜邸的人将来可都是有希望步步高升的,没必要为了过年弄得喜庆点而让太子爷不高兴,平白失去了这么大个靠山。
苏七七就在张儒那小宅子里住了下来,两人没有夫妻之实,睡觉都是分房而睡。所谓礼节方面张儒还是恪守了,毕竟还没得到人家家里的同意,把人家女儿给睡了,怎么都说不过去。
这要是在他的前世那肯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不起就是早点把结婚证给扯了。
可现在是在大明,就是苏七七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住在他这个宅子里,外面就已经有不少风言风语了。
苏七七脸皮薄,几次想要搬出去住,张儒都没有同意。他反正脸皮厚,也没想苏七七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厚脸皮。
期间无相大和尚来过一趟,这一趟倒是让老和尚大发雷霆,跟张儒打了一场之后,累得气喘吁吁的无相大和尚把张儒揍了个鼻青脸肿。要不是苏七七心疼拦着,说不定有可能他会打断张儒的第三条腿。
那老小子就像是自己栽培了几十年的宝贝被人夺走了一样愤怒,打完之后抛下一句要是敢负了七七,老衲让你物体不全。
听到这样的威胁,饶是张儒已经练就了铜皮铁骨也不免菊花一紧。
大年夜,百姓们家家户户点起了红灯笼,一场鹅毛大雪将整个北平城染成了白色,红色的灯火点缀在白色的雪地上,煞是好看。
一直在龙兴谷不曾出来的固伦公主难得的进宫给皇帝请了个安,也算是皇家的一家团聚了。
张儒很幸运的进了皇宫,当然,顾及到朱佑樘的感受,这次他没将苏七七带上。虽然他觉得有些委屈苏七七,但是苏七七也很识大体,催促着他离家,自己则主动准备起吃食来。
皇帝赐宴,那样的场合能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肯定不会多,她要准备夜宵,让张儒回来能够有一口热乎吃食。
现在的苏七七,除了依然保持着处子之身,其他方面像足了一个小妻子。
参加晚宴的人不多,皇帝朱见深坐在主位上,身边左侧是老态龙钟却精神矍铄的老太后,右侧是被人搀扶出来精神不振的贵妃万贞儿。
左边依次下来是长公主固伦、太子朱佑樘、外姓人张儒、兴王朱佑杬右侧则是一干公主。
朱见深举起白玉杯:“又是新的一年,一家团聚,大家满饮此杯。”
所有人站起来举起酒杯,就连那些还十分稚嫩的公主们都在自己母亲的带领下举起了酒杯。
桌前,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万贵妃。
不是她不想举杯,而是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不是周太后强行要求她来参加,她的身体状况,还真不能来参加这个酒宴。
喝了一杯酒之后,朱见深扶着万贵妃坐下,然后对其他人朗声道:“大家不要太过拘束,自己吃喝就行。”
都是自己家里人,皇帝朱见深也没了那么多皇帝的架子,显得十分随和。
朱佑樘脸色有些尴尬,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张儒。
像以前那样?他抢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而且那个女子貌似也是喜欢他的。形同陌路?不说从小到大这个奶哥哥为了自己做了多少事情,就说奶哥哥的父母都是因为保护自己而死,他就做不到。更何况彼此之间的感情很深,要他和张儒形同陌路,那比杀了他还难。
对张儒认错?私下里或许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是当朝太子,这种低声下气的事,他做不来。
让张儒对自己认错?他认识张儒这么久,知道张儒的性格,莫说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就算他明知道自己做错了,要他认错,只怕比登天还难。
心里两个小人正在打架,张儒主动将脑袋凑过来:“佑樘,有些事,我也不想,但是感情的事,真的没法勉强,对不起。”
话音一落,张儒已经举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水。
朱佑樘扭头看着张儒,苦笑道:“虎哥没有对不起我,感情的事的确勉强不来,祝虎哥和嫂子白头偕老。”
一杯酒水下肚,两人之间的隔阂少了不少,于是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
不觉之中,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了,酒桌上的人早已散去,只有朱佑樘和张儒两人依然在喝着酒水。
朱见深其实就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两个勾肩搭背的孩子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
“我不甘心,真他娘的不甘心,你说你长得又没我帅,背景没有我足,为什么嫂子就看上你了呢!”喝了酒之后,朱佑樘的话明显多了许多,他揽着张儒的肩膀开始胡说八道。
第159章 :酒后吐真言
张儒也喝了不少,脑子有些糊涂,并不知道皇帝就在身后,大大咧咧地道:“放屁,现在的姑娘喜欢的可不是文弱书生,我这样的真汉子才是那些姑娘们喜欢的。再说了,我在大同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她了,你就看了她一眼,凭什么她就得喜欢你。哥告诉你,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说了,张窈夭那小丫头片子对你痴心一片,你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不厚道。”
“你一开始请辞,就是打算把她让给我了,现在把我说得什么都不是了,那才是放屁。”朱佑樘不满的嘟囔道。
张儒抬手找准朱佑樘的脑袋就是一下:“一开始我以为能够逃避,直到牟斌他们把她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觉,原来一切根本就无法逃避。天涯海角、碧落黄泉,那种情感,一直都会埋藏在心底深处。”
朱佑樘颇为吃味地道:“你占便宜就占在你先认识她,要是我先认识她的话,怎么也轮不到你。”
“切,你以为你是太子就了不起啊!就算没有我张儒横在你前面,以你的身份和地位,不管是陛下还是朝臣,都不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成为你的女人。别说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就是能不能进宫,都是个很大的问题。张窈夭那小丫头聪明伶俐,父亲又是朝廷大臣,陛下和朝臣对他们家知根知底,所以他们默许你们两个来往。苏七七是谁?连锦衣卫和东厂如此强大的机构都找不出她的确切身份,谁敢把她放在你身边。”张儒不以为然地道。
他喝了酒,但是脑袋还是清醒的。
有些话,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认为应该跟朱佑樘说的,他就会直言不讳的说。
小时候能说的话,没理由长大了之后就说不出口了。身份地位发生了变化,但是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发生真正改变的。
朱佑樘不满道:“你身份也不低,父皇是把你当做中流砥柱来培养,凭什么你身边就能够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我身边就不行了。”
张儒正色道:“因为你是太子,将来的皇帝会是你,大明朝只有一个太子,也只有一个皇帝。而我不同,如果没有我这个中流砥柱,大明人才济济,总有一天能够挖掘出第二个中流砥柱。我可以有事,你不能。”
一番话说得朱佑樘哑口无言。
尽管心里认同张儒这话十分有道理,嘴上却不肯示弱:“说得那么好听,不还是贪图苏七七的美色。”
张儒翻了个白眼,手掌再次不由自主的在朱佑樘脑袋上拍了一下:“我是男人,而且我是个正常男人,哪有不好色的正常男人。你不也一样,你能说你才跟苏七七见一面,你跟她之间会有什么狗屁感情?一见钟情,从来都是钟脸,哪里能够真正的钟情。我好歹跟她相处过一段时间,至少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
朱佑樘再次气结,在这个问题上,貌似自己再怎么狡辩也辩不过自己的奶哥哥。
他很聪明的将酒杯塞进张儒手中,成功阻止了张儒接下来很有可能会脱口而出的长篇大论。
没成想张儒喝了一杯酒之后非但没有转移话题,反而更加滔滔不绝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你不理解。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苦心,到时候希望你还能够认真的跟我说,你喜欢过苏七七。
你是储君,自己跑出宫去也就算了,陛下难道会不知道?陛下在知道你自己跑出宫去的前提下,没有找你的麻烦,甚至朝臣都没有对你进行攻击,你以为那是自己做得滴水不漏?
全是狗屁。
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也是天下人的天下,更是你们老朱家的天下。
陛下知道却不说,是因为他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自制力,你茶不思饭不想的模样估计早就有人告诉了陛下。
他老人家身体不好,所以他不会对你动怒,但是谁知道陛下心中对你这个太子是不是已经失望了?
才过了几天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