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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亮，她看着旁边桌上母亲刘氏给准备的针线、布料，起身洗漱，随后拿起之前讲过的书去院子里背书。
凉风一吹，瞬间清醒了。
这本千字文算是启蒙读物，多少还记得一点内容，再加上白灰的魂魄远比常人凝实强大，背的速度很快。
等到外面彻底亮起来，她衣摆处已经被露水打湿，早有丫鬟把她早起背书的事禀告给刘氏。
刘氏让人端着早膳过来，亲手给她盛一碗莲子羹，“白日里慢慢学就是了，何必急于一时？早膳天凉，当心着了风寒。”
她乖巧的吃完早膳，擦擦嘴，“母亲，时辰快到了，去晚了先生要生气的。”
“好好好，去吧。”
白灰背着书包到达男班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二房嫡子楚殊耐不住性子，问，“你来这干什么？”
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掏出书本笔墨一一放好，不经意的回道，“当然是读书了。”
“你该去南院的书堂，学女红、学琴棋书画，这不是你一个女子该来的地方。”
此时，走到门口的先生止住脚步，想听听她会如何回答。
“我是奉旨读书，去年陛下金口玉言，说我可以去读书科考。”
楚殊大笑，“哈哈哈，女子还想考科举？你以为笑死所有参考的考生你就能当状元了？”
白灰：→_→
他笑了一阵，发现其他人完全没有跟他一样嘲笑楚珩，反而专心致志的背书写字。。。然后听到脚步声走到自己旁边，他抬头，看到了吴先生。
吴先生板着脸，“背一遍昨天教的。”
楚殊站起来磕磕绊绊开始背，“。。。稽颡再拜。。。稽颡再拜。。。”
吴先生转身，戒尺敲了敲白灰桌子，她马上站起来接着背，“悚惧恐惶，笺牒简要，顾答审详。。。”
一口气背了七八句，才停下，“就只背到这。”
吴先生点点头，“可懂意思？”
白灰摇头，于是先生开始讲解，一群小萝卜头瞪着眼睛听课，至于楚殊，站了一阵后先生就让他坐下。
大概是被女孩子比下去，他涨红脸全程咬牙切齿的努力背，等先生在提问的时候，飞快背出十句。
然后挑衅的看了白灰一眼。
系统：“哎呀，好猖狂的小孩儿，宿主你刚刚应该背二十句的！”
白灰：“你当我是复读机吗？”
还背二十句，也不看看这些字有多难多拗口，她敢打赌大部分现代人都没法完整读下来！
白灰没时间跟系统闲聊，背下来还不算，重要的是要会写，她好歹也写过书，字总能写出来，书法以后也要练起来，这个时代考官对于卷面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一手好字绝对是加分项。
她一边抄写一边背诵巩固记忆，吴先生看了一阵赞赏的点点头，楚殊看了又开始玩命抄写。。。
上午背千字文，下午学礼，跟着先生一遍遍做出规范的动作，白灰累的腰酸背痛。。。她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终于熬到下课，她飞快跑回去，吃完饭强撑着困倦又把白天先生教的复习一遍。
学前预习，学后复习才是读书的良好习惯。
到晚上躺下时，她脑子里还在不停的念着千字文。。。
隔天，整个楚家都知道她要考科举非跟着男孩子一起读书的事。
当家人楚临安听了吴先生的话后，让人把楚珩叫过来，上次见这个孙女还是正月时，对方给自己磕头拜寿。
白灰恭敬行礼，“祖父。”
“坐吧，你可知道我叫你来有何事？”
“孙女只知是关于读书的事。”
楚临安打量着面前的孩子，“说说你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打算去科考？”
白灰突然抬头，眼睛发亮的看着面前的老人，“我想当官，想掌权！”
楚临安被她眼神惊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孩童年幼，什么海口都敢说出来，可这双眼睛是真真切切透着渴望。
“为什么想当官？”
“当了官，我才能做更多想做的事，我才会更自由。”
第584章 我有一个梦想（内阁首辅的养成）（）
楚临安笑了，“当了官，你会更不自由，上面人要敬着，中间有同僚要防着，下面人要管着，而且你是女子，世人只会注意你的身份，不管你做出多大的事，他们都要用女子身份贬低你。”
不得不承认，这位老者有着长远的智慧，没有嘲笑孙女痴人说梦。
白灰沉默一瞬，“我想要权利。”
“为了自由？”
“也不是。。。”她克制住挠头的欲望，正襟危坐，“祖父，其实。。。我有个梦想。”
不等对方问，她就继续说下去，用那个熟悉的朗诵调，“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其信条的真谛：我们认为真理是不言而喻，人人生而平等。”
楚临安简直想摸摸她的脑门，是不是发烧了？
看来这番话太过超前，白灰顿时有种知己难寻的寂寞，“好吧，我就是不想像母亲那样过一辈子，然而作为女子，我总有一天要嫁人生子、管理后宅，表现出自己贤良淑德来获得丈夫的敬重。”
“那你想怎样？”
“我想靠能力赢得自己该得的东西和别人的尊敬，就算没有尊敬，畏惧也可以。”
楚临安呼出一口气，这翻话这想法简直大逆不道、违背人伦。
“你知道自己会走上什么样的路吗？如果有一天，你在这条路上跌倒了，楚家不会给你任何帮助。”
白灰：“说的好像刘家会给母亲帮助似的。”
楚临安被噎了下，有点生气的拍了下面前的桌案，“你母亲在咱们家过的不好？还是有谁欺负她以至于让你如此耿耿于怀？”
“听说祖母打算给父亲纳妾。”
“你母亲多年未出，你父亲膝下单薄。。。”
白灰抬手打断对方的话，“祖父，孙女没有为母亲抱委屈的意思，这是她选择的路，不管路上有什么，她都得走下去，我只是想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系统：“你不是奉旨读书吗？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
白灰：“是不是傻？不经过当家人的同意，我怎么可能读书？当时皇帝不过一句玩笑话，怎么可能还记得我？”
所以她必须征得祖父同意。
楚临安又忍不住想叹气，“我记得你挺喜欢你那个表哥的，当初你母亲还给你定了娃娃亲，若是你想读书，那就不可能嫁给你表哥了。”
“表哥算什么？为了这江山社稷、为了无数百姓，孙女甘愿抛洒一腔热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楚临安：。。。
好半晌，他无奈的摆摆手，“罢了，随你去吧，只是以后在外面可不能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为人子女，更不能议论父母的事。”
“孙女知错！”白灰乖巧坐好，“以后一定谨言慎行，像祖父学习，像每一位长辈学习，成为一个优秀的楚家人。”
“去吧去吧。”快走吧，听她说话累得慌。
白灰顺利成为男生班里的一员，老祖宗发话说她可以读书，其他人哪会有异议，连刺头楚殊都慢慢接受了这样一位同学。
开始的日子很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背书，字更是不知道写了多少，作为女子，想在读书方面取得他人的认可，要远比男孩子辛苦的多。
她不能在任何一方面表现出弱势，她必须足够强硬，把任何一科都学到最好。
所幸现在才七岁，她还有漫长的时间可以学习。
仔细想想，这个任务耗时长、难度大、劳心又劳力，三十万还要少了。
这样的时间持续一个月，他们迎来了书艺先生，是楚家族人，考中举人后只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天分不想继续往上考了，他又不擅长经营当不了官，干脆回族里当个教书先生。
书法一道并没有什么诀窍，名家指导也仅仅是给出个方向，白灰每日的功课又加了一门，晚上睡觉时间又晚了半个时辰。
某天，她实在太困，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时就发现刘氏正拉着她的手痛哭。
“母亲。。。”
“我儿！”刘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是娘没用，没能给你生个兄弟依靠，竟然还要你抛头露面去读书。。。”
白灰：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呜呜呜。。。”她哭的不能自已，“珩儿，听娘的话，别去读什么书了，好好的姑娘家，就算考中状元又能怎样？”
“风光啊！想想看金榜题名后，春风得意，打马游街，该是何等的潇洒！而且皇帝陛下都说了，我要是考中举人，就给我个官做。”
“当官有什么好的？”
“不好你上次还跟爹说让祖父帮他弄个职位？”
刘氏：。。。
“可你是女孩子啊！”
白灰叹气，知道长久固话的观念是无法轻易撼动的，“母亲，实不相瞒，我听说了祖母要给父亲纳妾的事。”她眼中含泪，“有朝一日父亲有了庶子，您的日子又怎么会好过？所以孩儿无论如何要考取功名，到时候让您荣封诰命，老有所依！”
“珩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刘氏又是感动又是心痛，女儿最近每天苦读，原来都是为了自己，“母亲不用你做这些，你父亲是个正直之人，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他早就说过，就算你有了庶弟，也越不过你去。”
“母亲，男人的话也能信吗？”白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们新婚的时候他不是还说过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就够了？现在呢？”
刘氏：你怎么知道的？
“总之，母亲你不用再劝了，我一定要考中，让您在楚家挺直了腰杆。”
刘氏抱着她哭了好久，终于没在劝说，只当她孩子心性，说不定过两年嫌太累就不读了呢，而且没准读了几年书也考不中，到时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