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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这样。”林轻岳把粉笔放下，“还有谁没听懂的吗？”
“懂了懂了……”下面的同学纷纷点头，林轻岳的目光在下面扫了一圈，突然接触到某个少女带笑的眸子。目光又下意识地飞快移开，脸上微微泛红，拿着试卷走下讲台。
王老师带头鼓掌，于是班上又响起了掌声，声音比之前更大了些，算是对林轻岳讲题的认可和感谢。
“林轻岳同学讲的非常好，思路非常的清晰！”王老师脸泛红光，连连夸了林轻岳好几句，又举起粉笔，“我这里再跟大家讲一遍……”
“我，刚才说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错误啊？”林轻岳捅了捅同桌。
“没有。”杨贞馨冷淡地道，她的试卷上已经把最后一题给订正了，“你这次也是全年级第一。”
“嗯？”林轻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哦哦。”
“但我这次，只比你低了不到三十分，比上次差距更小。”杨贞馨眼睛透过玻璃镜片，直勾勾地看着林轻岳。
“哦，哦……”林轻岳继续点头，说实话他有点不知道怎么接。看这样子，杨贞馨应该又是第二名。可是他楚留梦该怎么说呢？这次的差距依然有二十几分，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索性应付过去。
杨贞馨眉头一皱，把下滑的镜框推了推，拿出一张草稿纸：“你刚才讲的最后一题，我又想到了一种思路，你听我说的对不对。”
“行，你说吧。”林轻岳点点头。
“如果说这个……”
王老师在讲台上激情洋溢，杨贞馨在台下小声地讲着她的另一种解法，笔尖在草稿纸上流畅地滑动。
林轻岳抬了抬头，杨贞馨的脸近在咫尺。脖子上比较隐蔽地方的淤青还没有消下去，所幸地是脸蛋却没有任何的伤。
人们都说混血儿很漂亮，甚至很多女生也希望找老外（白）生个混血娃娃。虽然之前都对此不以为然，但是林轻岳最近也能稍稍理解了，因为杨贞馨真的很漂亮。
白皙的皮肤就像被牛奶浸泡过似的，鼻梁高挺，漂亮的脸蛋完美的继承了东、西方的所有优点，就像娃娃一样精致。
只是脸上的黑框有些不合时宜，显得有些土气，棕色的头发有些乱乱的，看样子也没有细心打理过。但是那洗发水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虽然林月舒平时也是香香的，但是在她身上却从来没有过这种轻飘飘的感觉。
“你看我干什么，我刚刚说的东西你听到了吗？”杨贞馨皱眉，提了提衣领，挡住了淤青。
“我听到了。”林轻岳回过神，点头道。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杨贞馨抿了抿嘴，声音冷淡。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有点问题……”林轻岳从杨贞馨的手上拿过笔，无意中碰到了对方的手指，杨贞馨却飞快地把手缩回，这让林轻岳微感受伤，在草稿纸上画着，“你这里完全是基于假设……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这里就完全不成立了。”
“可……”杨贞馨想要争辩，可是又发现自己词穷了。林轻岳一语中的地指出了她解法中的漏洞，她想辩驳都找不到词。
杨贞馨沉默了下来，抿了抿嘴，拳头缓缓地握紧，脸上有些涨红了。
林轻岳瞥了眼对方的脸色，把笔放下，自觉的移出对方的视线范围，无所事事地翻着试卷。
“好了，现在大家开始更正自己的试卷吧，前后左右也可以互相讨论，有什么不懂的不要放过，一定要弄懂为止！”王老师把试卷放下，走到台下一个个单独指点，“林轻岳同学和杨贞馨同学也可以下位走动走动，看看同学们还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教教他们。”
班级顿时闹腾起来。
“哦，好的。”林轻岳站了起来，下位走动。
杨贞馨低着头，咬了咬嘴唇，迟疑了一会儿，也随着林轻岳离开座位。
“林轻岳，过来一下！”
“诶诶，林轻岳林轻岳！”
“林欧巴，最后一题能不能再讲一遍啊！”
同学们纷纷招手。
刚才不是都懂了吗？装的还挺像。林轻岳心道，于是向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桌走了过去。
然而奇怪的是，即使别人没有把林轻岳喊过去，也没有改叫杨贞馨，反而相互讨论。
杨贞馨就这样被晾在一边了，她低着头站在走道上，人声鼎沸的教室仿佛和她无关，她一个人，是一个世界。
并不是杨贞馨水平不够，也不是全班都讨厌她，而是班上同学都在有意无意地疏远她而已。
她那不明的身世，以及那和周围人迥异的长相，就是这一切的原罪。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从谁开始，反正大家以后就都这样了。
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大家都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单纯的无视而已，很过分吗？
第十六章 搅局（）
所谓的随波逐流就是这样，人在群体里，常常身不由己。
心理学上说，人这一生其实就是“个体性”与“社会性”斗争的一生。在进入集体之后，个体性就会被社会性逐渐抹杀，在离开集体后，“个体性”就会占据上风。
人在群体中所表现出来的，往往是集体的意志。
但这集体意识无所谓的好坏。
你明明不讨厌那个人，因为周遭朋友都在说她坏话，于是你也开始疏远他。
你明明不喜欢学习，可是因为周围人都在学习，于是你也开始拿起书本和讲义。
所以杨贞馨才被这样疏远，即使有人心里同情她。但是在大环境下，也不会违逆这个集体的意志，只会沉默着执行。
毕竟，特立独行，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除非……君临这个集体之上的高位者，才可以相对自由的行动，并且影响着整个集体意志。
“班长，最后一题我还是有点不太懂，可以请你给我讲解一下吗？”一道女声响了起来，温柔而又娴静。
林轻岳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眼发声者。进入眼帘的是一张温婉的脸庞。嘴角噙着温馨的微笑，一双大眼睛微微弯起，岁月无忧，恬静而美好。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何柔，她也是林轻岳至今还抗拒月舒追求她母亲的原因。何柔的身材也很高挑，所以一开始他还不无期待地联想到何柔。
可惜，月舒的母亲应该不是何柔，林轻岳大概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了。难度很大，而且他目前也没有什么想法。
随着何柔的一声轻唤，不少人抬了抬头，但是很快又垂了下去。
说实话，林轻岳有点嫉妒杨贞馨了，他常常想和杨贞馨换一下位置，没人要的不是杨贞馨而是他，然后何柔就会像捡小狗一样把他捡过去。
可是杨贞馨似乎并不是很领情的样子，呆在原地，并没有动。
“班长，请你过来一下好吗？”何柔再次招了招手，笑若春风。
杨贞馨身子缩了一下，低头咬了咬嘴唇，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
哎……看来当初把班长的位子让给杨贞馨，也没有多大作用……林轻岳心中有些失望。
不过，这个班上，能这么随意违逆集体意志的，除了林轻岳大概也就只有何柔了。
一般的学校很少会正儿八经地评选出校花班花，但是当躁动的青春无处安放又找不到对象的时候，八卦就成了学生们课余时的爱好，尤其是校花这么有趣且有吸引力的东西。
有些男生会自以为是地、调笑最胖最丑的女生为校花。但大家都知道那是讥讽，自然不可能真正的认可。
真正的校花虽然不会拿到明面上评比，但是男生暗地里都会比较。真的有漂亮的女生，就开始传，谁被传的多，谁就算是校花。
所以一般来说，校花并不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有的人直到毕业了可能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学校还有几个校花。
但是何柔不一样，她是真正唯一的校花，全校（男生）公认，心悦诚服。
性格温柔，声音清脆，长相也是无人可及的美。校庆上表演的舞蹈，让无数纯情的男生们产生了初恋感觉，简直就是十四中的“沈佳宜”。
而且，对方的母亲，还是十四中的校长。
校花的荣耀加上校长的权柄，这也是何柔能有这么高地位的原因。
林轻岳瞥了眼表情僵硬的杨贞馨，对方似乎是有些紧张，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状元公，能不能别老是看校花啊，多看看我们，讲题呢！”一个女生咳了咳，有些不满地道。
“你别瞎说啊，我刚刚没看她……”林轻岳当场否认，“还有，别叫我状元公，别扭。”
“状元公，你要是真喜欢校花就去追啊。”另一个女生脸上笑嘻嘻地怂恿，“虽说无数臭男人在校花面前折戟沉沙，但是你不一样啊，成绩又好，长得又帅，说不定校花就等着你去告白呢！”
“我对她真的没有什么，你们别乱说啊！”林轻岳眼一瞪，“还听不听我讲题了？不听我走了昂，还有下一桌呢！”
“诶诶，听听听，别走啊！”
“不过，校花还真是温柔的人啊……”
……
下课后，林轻岳也终于解放了，当一道题重复讲好多遍之后，真的有点反胃。
林轻岳回到自己的座位，杨贞馨也回来，脸上似乎有些疲惫。
“不好意思，林轻岳同学，可以暂时坐下你的位子吗？”何柔突然走了过来，笑着冲他合掌，“我还有些题目要请教班长。”
“啊，可以，你坐吧……”林轻岳起身。
“谢谢！”何柔嫣然一笑，百花娇媚，将垂下的一缕鬓发捋到耳后，坐了下来，把试卷拿到杨贞馨的面前，“班长，不好意思，又来麻烦你了！”
何柔在林轻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