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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俞让开一步,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低头不语。
尚成昊微微一愣,收手负向身后,笑看向左婉茹:“萧夫人喝了盏茶便消失无踪,原是来了这里。”
左婉茹笑道:“臣妾今日略感不适,怕扰了皇上与诸位大臣的雅兴,不如早早躲起来的好。
”
尚成昊大笑:“难怪,萧夫人一向喜与君远形影不离,我道今日为何却一反常态。”
左婉茹捂嘴笑:“皇上又取笑臣妾。”
尚成昊笑道:“君远今日喜事临身,朕这一出来,众臣怕是饶不过他了,萧夫人不如赶紧去看看,免得等下怪朕又害他大醉。”
左婉茹一愣,急忙敛身道:“谢陛下提醒,臣妾告退。”领着春兰急忙走了,一转身间,目光飞快地从苏俞身上划过。
微凉寒风中,苏俞单薄的身形静立在树下,头深深低垂。
尚成昊上前一步,如同还在武威山庄那般,习惯性地去抚苏俞鬓边:“俞俞。”
苏俞猛地又往后退开一步,还是低头不语。
尚成昊叹了口气:“害怕朕么?”见苏俞仍然不回答,又叹了口气,一手抚上苏俞左肩,一手轻抬起她的下巴:“俞俞……”话未说完,尚成昊反倒愣住。
皎皎月色之下,苏俞一张小脸刷白如纸,眼皮虽则低垂,还是能从长长的眼缝当中清楚地看见其中盈盈水光。此时脸被尚成昊一抬,蓄在苏俞眼中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扑扑滚落。
尚成昊眸色一顿,伸手将苏俞揽进怀中:“俞俞,别怕。朕……并非故意瞒你,武威山庄鱼龙混杂,朕若亮明身份,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苏俞推开尚成昊,侧过身去,飞快地拭去了脸上泪水,笑着转回头来:“皇上说笑。民女之前不知皇上身份,三番五次言行无状,皇上不降罪就是民女的福气了。”
尚成昊无奈笑了:“与迟歌说得倒是如出一辙。好了,不管怎样,朕向俞俞道歉,不要再‘民女’来‘民女’去的了,可好?”
苏俞笑道:“皇上不喜欢听民女,那民女……咳,那苏俞往后就大胆言‘我’了。”
尚成昊脸上笑意愈深:“甚好。”
苏俞屈身福了一礼:“那么我就不打扰皇上游园的雅兴了,苏俞告退。”说罢也不待尚成昊回答,转身便走。
尚成昊出手如电,在苏俞转身的一霎扣住了她的手腕。
苏俞愕然:“皇上?”
尚成昊静静看着苏俞:“还是不肯原谅朕。”
“皇上,您又说笑了。”苏俞左手抬起,费力将尚成昊的手推开:“皇上,我方才偷偷溜出来,都没有向我家公子报备一下行踪,再不回去,公子该要责怪我了。”
尚成昊轻声一笑,再度牵住苏俞的手,五指收紧,不容她挣开。
苏俞面露疑惑之色:“皇上?”
尚成昊手下一收,苏俞踉跄着往前一扑,被尚成昊稳稳扶住:“我自会派人知会迟歌,不用担心这个。”
苏俞脸上终于变了颜色:“皇上!”
尚成昊叹了口气:“还是怕朕。”
苏俞结结巴巴:“皇上……我……我真的要回去了……”
尚成昊看着苏俞:“不想蓉儿么?”
苏俞一愣,略略有些平静下来:“自然有些想。我先前还奇怪,今日怎未见到蓉儿。”
尚成昊点头:“想必你也料到了,蓉儿便是朕唯一的皇妹尚芙,她时常自诩芙蓉颜色,出宫瞎混时总顶着成蓉这一名号。”
苏俞笑道:“蓉儿,不,芙公主确也正是芙蓉颜色。”
尚成昊见苏俞笑了,神色一松:“自你进了盛阳城后,芙儿整天叫着要出宫寻你。你既已进宫,不若先去找找她看。”
苏俞不好推拒:“那……我不免应去拜见下公主。”
尚成昊含笑颔首,清咳了一声。
王公公立即应声而至,不知方才躲在哪个地方,“皇上。”
尚成昊道:“领苏俞姑娘去往清芙宫。”
王公公微微一愣:“是。”
尚成昊冲着苏俞点了点头,大步往抒心殿的方向去了。
王公公见苏俞形容忐忑,脸上堆起笑容:“芙公主整日闹着要出宫去找苏俞姑娘,等一会儿见了苏姑娘,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苏俞勉强笑了笑。
王公公在清芙宫门口停住脚步:“苏姑娘,公主一向不喜旁人进往清芙宫,老奴就送到这里了,不必敲门,请自进去吧。”
苏俞福身一礼:“谢公公。”
*
迟歌从众人的敬酒中好不容易脱身出来,正打算出门去找苏俞,又看见尚成昊进了抒心殿殿门。他心里微微一松,再饮了几杯敬酒,佯装走路不稳,走到殿前,笑道:“皇上,臣实在不能再喝了,请容臣出去吹吹冷风,也好散一散酒气。”
尚成昊大笑着应了。
甫一出门,迟歌便收了脸上醉色,低声向守殿太监询问苏俞的去向。得了小太监回答后,匆匆道了声谢便往殿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迟歌在花园里走了一圈仍未见苏俞身影,也再顾不得其它,沿路低唤了几声“俞俞”。园中只有树木沙沙作响,迟歌脸色微微变了,匆匆返身欲往别处去寻。
迟歌走到花园口,正碰上返身归来的王公公,便笑着同他打了声招呼。
王公公急忙回礼:“迟副统领可是在寻苏俞姑娘?”
“正是。”
王公公笑道:“迟副统领不必再寻了。陛下有交待,芙公主与苏姑娘相别数月,甚为想念,今夜要留苏姑娘在宫里住上一夜。”
迟歌微愣,转而笑了:“原来这样,有劳公公带话了。”
迟歌再回到抒心殿后没过多久,尚成昊便脸露疲乏之色,大臣们察言观色,相 继起身请退,尚成昊便也笑着宣布罢席。
迟歌一出殿门,立即便有太监上前引路,一路将他送至了宫门口的马车之上。上车之后,迟歌向后靠上厢壁,闭目不语。
回到府中,迟歌挥手摒退了前来服侍的下人,独自在中院凉亭内坐下,虚望着夜空发呆。
回想起来,数月也不过弹指之间。迟歌恍然意识到,自从在清月楼与苏俞重逢之后,被逼也好,妥协也罢,她始终跟在他的身边,或笑或怒,或喜或悲。如同今夜这种分散两处的情形,还当真是第一次。
夜风阵阵袭来,迟歌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暗笑自己当真是有些醉了,醉后之人总有些放歌慨叹寂廖的莫名冲动。
他呼出口气,微微笑了。一切正按他的预计稳步发展,这种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委实不坏。
迟歌伸手撑住额头,被凉风一激,醉意如潮般上涌。晕沉之间,他仿佛看到苏俞正坐在石桌一侧,月影下那张清丽小脸半明半暗。她微仰着头,笑着对他说: “公子,如果你真的很不愿意参加,我现在就去找段盟主,反正是我私自应下的,我可以耍赖反悔。”
迟歌往后靠倒在栏背之上,唇角一丝笑意不知是愉是苦。
并没有反悔的余地。
苹果树下泼了他一身水的人儿那得意笑颜乍然跳进脑中,迟歌心上忽而针刺般一痛,他面色一变,“刷”地站起身来。
既是芙公主要留俞俞住下,却又为何是由尚成昊来下的交待?
夜未成眠(二) 。。。
左青云回到宫中,久久不语,萧君远默然坐在一侧,同样沉默着。
左青云叹了口气:“君远,你怎样看?”
萧君远想了想:“父亲,今日皇上突然拿出那半块玉玺,确是吓了我一跳。”
“皇上分明是在以此警诫于我,不要如同苏家一般功高震主,妄图手掌半壁江山。唉,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日了。”左青云长吁出口气:“你今日在殿上做得很好,我若真赢了皇上,难以想象此刻会是何等情形。”
萧君远叹道:“父亲说得不错。”
“当时我输去那一块豹符,心里委实大松了口气,天子脚下之兵,谁拿在手里都是块烫手山芋。”左青云微微皱眉:“然而皇上转又将这块兵符交于你手中,这一着却是我万未料到的。”
萧君远点头:“我也不知皇上究竟是作何想。”
左青云长叹了口气:“今上虽则年轻,相较于先帝而言,其心机却更为深沉莫测,果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
门吱哑响了,门缝里探出个脑袋来。
左青云目含薄怒:“你这调皮丫头,我说了几次了,书房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么?”
左婉茹“哈”地一笑,干脆大开房门走上前来,手挽进萧君远臂弯:“爹爹,我若不来,你们是不是又打算谈个通宵?爹爹,君远昨夜就一夜未睡呢。”
左青云微微一愣,大笑道:“罢了罢了,女大不由爹,成天就只想着自己的夫君,你怎不说为父昨日也一夜未睡?”左青云一挥手:“去去,都给我出去,免得在这碍了本将的眼。”
左婉茹冲左青云做了个鬼脸,拽了萧君远便走。
萧君远无奈笑了,只得跟着她走出房来。
左婉茹不好好走路,几乎将半身的力量都坠在了萧君远臂间。萧君远笑着皱了皱眉:“婉儿,好好看着路。”
左婉茹不理,仍是挂在萧君远身上。二人慢悠悠走至后花园中,左婉茹心里一动,指着促成她与萧君远姻缘的石椅:“君远,咱们在这里坐一下。”
萧君远喝了不少酒,头也有些晕了,便顺手脱下外袍铺在石椅之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