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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磨坊-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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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不说不说。这个事情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要不这样吧,”他嫂嫂附在四爷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阵,只见四爷看了他嫂嫂一眼,一边点头一边不住地说,“好,好,要得,要得,这就样办。”说完,他嫂嫂走了。
  子玉虽然没有读几年书,但很多耍书都还看得懂。他们家里额爹和哥哥们读过的,她也看了不少。平常说话,也偶尔文刍刍的,引经据典。哥哥们都管她叫女秀才。
  一天,秀青正陪着莺儿在天井里玩,四奶在大门外喊道:“秀青哪,秀青,你快来一下。”
  林秀青牵着莺儿出了大门,见她额妈在磨坊里跟她招手,抱起莺儿快步下了石梯,来到她额妈跟前。
  “啥事,额妈?”
  四奶噜了噜嘴。她顺势看过去,一个中年女人坐在笸篼前筛面,一个十□□岁的小伙子在往磨子上添玉麦籽,碾槽里碾砣隆隆地滚着。秀青心里疑糊,额妈叫我有啥事呢?
  她又看了一眼那小伙子,突然想起了八月十五那天她大伯娘来家的事,一下子好象就明白过来了。她看了一眼她额妈,她额妈点了点头,她还了个眯笑。
  她仔细打量起那小伙子来:个子不算高,但也不矮。虽然还留着长辫,穿着短褂,额头却没有剃。他正专心地往磨眼里添玉麦籽,那动作,那神态,很是清秀精神。虽然还有不少娃娃气,但从那张脸上也看得出分明的轮廓和透出的英俊。他扭头看到林秀青,轻轻地一笑,又埋头做他的事了。
  秀青也轻轻笑了笑,把眼光移到了那中年女人身上。那女人年岁在四十岁上下,穿一身洁净的蓝布衣服,头发束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一根银簪别着,紧实而漂亮。她埋着头,两边的鬓丝瀑在额前,遮住了眉眼。随着右手快速地推送,细细的面粉飘洒进笸箩里去,很是悠雅。她忽然抬起头来看到秀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秀青笑了笑。秀青也还了一个微笑。
  四奶望着秀青,秀青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大声叫起来:“子玉,子玉,快来!”
  子玉从龙门出来,三步两步跳到秀青身边:“啥事,大嫂?”
  “来,帮我抱一会儿莺儿。”
  子玉接过莺儿,哦哦地和她讲起话来。秀青出了磨坊,上了石梯,进大门去了。不一会儿,秀青出来,接过莺儿,说了一声,“我们回去,”便和子玉回到院子里。
  “看到没?”秀青问。
  “看到啥?”子玉问。
  “那小伙子啊,咋样?”
  “大嫂你……!”子玉脸红了。
  看她怪不好意思的样子,秀青笑了笑:“有啥子不好意思的嘛,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子玉娇嗔地说,“不理你了!”她一把拉过莺儿说,“来,姑姑陪你玩,快,你来追我!”子玉边逗着莺儿边朝天井里去,那眼睛却悄悄地瞟着门外的磨坊。看着她那样,秀青会心地笑了。
  子玉出嫁以后,家里时常就只有四爷四奶和秀青,当然,还有一个走路不知深浅,到处都敢去的莺儿。田地要种,磨坊要看,忙起来的时候,咋说呢?用一句笑话来说,就是两个脚板不落地。子林在团防也难得有时间照看家屋头。四爷看碾子带莺儿,秀青田间地里扛大头。四奶杵着一双小脚一摇一摆也去田地里做些活。实在忙不过来了,就只有请几个兄弟来做上一两天。
  一天,秀青和四奶正在红岩寨下河边上薅秧子,本家一个小叔气喘嘘嘘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叫道:“四奶,嫂嫂,你们快……快回去,出……出大事了!”
  “出啥大事了?”四奶问。
  “你们家莺儿,掉碾沟头去了!”
  “啊?!”秀青一听,脑壳嗡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黑,差点没跌倒。她飞快地爬上田坎,一阵风似的往回跑去。四奶也赶紧上了田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跑。
  还在河滩上,秀青远远地就看见磨坊里围了好些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她三步并作两步跳进磨坊,拔开众人:她的莺儿就躺在地下,浑身浇湿,头发紧紧贴在雪白的脸上。看到这般景象,一个声音从她的心底下喷射出来,在红岩子,回水沱,玉屏山,关子门,头顶上的天空中震荡。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黑暗的地狱,为世间所没有。随着声音的震颤,她的脸已扭曲得不是人形。
  四爷摊坐在地上,一动没动,面无表情。
  秀青伸出手去一把蒋莺儿抱在怀里,疯狂地哭喊着莺儿的名字。她不停地叫着,眼泪奔涌。“啊——莺儿!莺儿你睁开眼睛嘛,你睁开眼睛看看额妈,看看额妈呀!……”
  可是,无论秀青怎么哭,怎么叫,怎么喊,莺儿那惨白的眼睛也没有睁开,那乌青的嘴唇也没有翕动,那小小的身体软得就象没有骨头。秀青摸了摸她的身体,捏了捏她的手脚,转过脸来怒目圆睁,紧紧地盯着汪四爷,声如惊雷:“咋的?咋的?到底咋的,你说啊!”
  四奶也赶到了。她按着肚子,戳到四爷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吼道:“咋的?你这个,死,鬼老头,咋的?你,你说,说啊!”
  四爷面无表情,坐在地上,一动也没有动。
  “你说啊,你死啦?到底咋的嘛?!”四奶也如疯了一般。
  “四奶,这事情也不能全怪四爷,”一个中年女人,也就是四奶的侄媳妇,秀青的嫂嫂见状劝她们道,“四爷也很后悔,很心痛的。刚才他高矮要在碾砣上撞死,是大家死命拉住他,才没有再出事。他也不是故意的。听四爷说,他带着莺儿在这看碾子,刚好有人背谷子来碾米,他把莺儿放在地上,叫她就在那儿不要乱跑,便拿起称去称谷子,称了倒进碾槽里,推匀了转过身来去开水匣,开了水匣才看到莺儿掉进碾沟里了,他急忙去关,却来不及了,莺儿被冲进了水槽,冲上了水车,卡在水车上。他跳下去抱起上来的时候,莺儿已经没气了。”说完,那嫂嫂也掉下了许多的眼泪。
  碾米的是个男人。他说,这位嫂嫂说的是实情,当时大家都去称谷子,然后倒进碾槽,也没有注意小娃娃,哪个晓得一眨眼功夫她就掉下去了。我们也都很难过。
  秀青放声大哭起来。
  四奶流着眼泪狠狠地捶了四爷几拳,“你呀,你呀你呀!该死的是你呀……”
  在场的人也都抹了不少眼泪。是啊,谁个不痛心呢?这事放在哪个的头上,也都会心痛得死去活来的。
  不过,事情不出也已经出了,再咋样莺儿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劝的劝,拉的拉,推的推,把他们三个扶回了院子里。女的留下来陪陪他们,男的去找锯子板子,要弄个火匣子,把莺儿装殓了。
  汪子林回来了。他看见席片子上的莺儿,就幺儿长幺女短的喊得山响。他蹲下去看了看脸色雪白嘴唇乌青的莺儿,转过身去一把抓着林秀青的胸襟,怒吼道:“龟儿子婆娘,你跟老子说清楚,老子走的时候都好好的,这才好一会儿?你龟儿子婆娘,说!咋的?”
  秀青忍不住又大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拿手指着四爷,“你,你问他!”
  汪子林手搭在合子炮上,鼓起血红的眼睛盯着汪四爷,一步步向他逼近。众人见状,慌忙抱着子林,七嘴八舌叫子林放开手,坐下来慢慢说。汪子林挣开大家,掏出合子炮,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说!到底咋的?!”
  秀青见状,跳起来冲上去抱着汪子林,边哭边说,“你不要……”
  汪子林没有理睬林秀青,眼睛里喷着火,指着他额爹,要他说清楚。
  这时候,四爷的大哥进来了。他问明了情况后对子林说:“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很心痛。这个事也是个意外,尽管大家都不愿意发生,但已经发生了,也挽不回来。你额爹不心痛?他也很心痛,也很难受,大家都很难受。你就不要再逼他了,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咋整?”
  “大伯你不晓得,”子林愤愤地说,“他根本就讨厌我的莺儿!”
  “你咋那样说,哪个的儿孙哪个不疼爱?”
  “你还不信,你问他,我的莺儿两岁多了,他抱过她一回没?”子林越说越气愤,“我们莺儿刚出生的时候,他一听说是个女娃娃,那脸黑得,都挤得出水来!这都两岁多了,他从来就没有拿正眼看过她!大伯你说,这象个老爷吗?就算是别人家的娃娃,看到也会逗两下是不是?就算是屋头的小猫小狗,也会跟它抹抹毛,还嫑说是自己的亲孙女儿了!”
  “子林!你嫑越说越不象说了哈!说话要讲事实哈!”四奶吼道。
  “咋的,他做得,我说都说不得?我还怀疑是他推下去的呢!”
  四爷看了一眼汪子林,欲言又止。他颤抖着嘴唇,颤抖着双手,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抓过汪子林拍在桌上的合子炮,举起来对着自己的脑袋就使劲一扣。
  大家见状,惊得目瞪口呆。
  汪四爷把枪抖了抖,再次对准自己的脑袋。可无论他怎么用劲,那合子炮咋都不响。
  汪子林一把夺过枪来,“你想陪命?好!我成全你!”他愤怒地把保险打开,递到四爷面前:“拿去,这盘保证响!”
  四奶和在场的人本来都已经吓呆了,看到汪子林把打开保险的枪又递给四爷,赶紧扑过去,有的抱汪子林的腰,有的拉汪子林的手,有的去夺汪子林手里的枪,有的去拉汪四爷。汪家院子里,一时间,拉成了一团,抢成了一团,叫成了一团,乱成了一团!
  突然,一股硝烟,冲进了人们的鼻子里。
  所有的人都定住了。抱腰杆的,拽手杆的,夺枪的,哭着的,叫着的,要站起来的,要坐下去的,都嘎然而止。只有四爷右腿上那鲜红的东西在涌动,先浸湿了裤子,然后一滴一滴往地上滴着,越来越快。
  “啊!他额爹,你咋啦,你咋啦?”四奶率先猛醒过来,惊抓抓地叫道。
  大家放开了子林,拥向了四爷,叫的叫,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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