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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光源？”
“对啊！镜子传递了光线，而伊峰能突然把地道变得奇黑无比，说明他遮住了光源……”
像个科学家的口气，陆梦认真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她认为，光线是不会转弯的，只要每隔一个转角把镜子遮盖起来，追着光亮的方向找下去，应该就能查出光源，光源很可能是连通外界的窗口。
“为此便要*衫？”波澜不惊的口吻，韩嫣并没被她的解释动摇。
这出乎陆梦的意料，她顿时愣住了。
韩嫣适时过来，轻轻夺下了她抱在手中的衣衫，向上一扬，衣衫便在空中展开，如一张大伞，徐徐落在她身上。“娘娘，快穿起来！你这件深衣可以遮挡多少镜子？我们又需要遮挡多少镜子？前者有数，后者无底，找到光源的希望很渺茫。再则，你想过吗？咱们来这地道中也有几天了，根本分不清白夜黑天，始终在这半明之中，那光源怎么会是外界传来的呢？就算找到光源也未必能出去。所以说，衣衫万万不可脱！丝绫绽露、衣衫脱体，这个样子要是让别人见到了，兹事体大！”语气既中肯又有几分期望，仿若她是一个懵懂而迷失的孩子。
“这就是时代差异呀！”陆梦无奈的想。韩嫣把礼教看得胜于生命，这与她的想法截然相反。她坚持自己的主意，理直气壮的说：“光源是一定要找的！你想想，光源控制着地道中的光明，敌人肯定十分在意，只要找到了光源，就算它不能连通外界，却也是我们追查刺客的一个重要线索。再说，既然伊峰能在瞬间遮蔽光线，说明光源不远，应该很容易找到！”
“非也！娘娘，这地道中未必只有一个敌人！”韩嫣的言外之意是那银镜应该很远。
“非也，非也，不试怎么……？”生硬的语气还在舌尖，陆梦却把话嘎然止于唇内。韩嫣居然怒了！自从进入地道以来，他虽然冷傲严肃，却从未对她怒过，此时为了一件衣服竟怒了！陆梦终于意识到，他如此倔强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珍视。时空不同，但是爱情相同，他对她的爱惜绝对不比2049年的男子逊色一分，她感动无语。
静默了片刻，俩个人相视而笑。
“韩嫣，如果我们生在同一个时代该有多好！”
“会有不同么！”
简短的对话在地道中回荡，陆梦走在韩嫣身后，望着他矫健高拨的身形，默默念着：“韩嫣，会有不同！如果我们生在同一个时代，我一定会嫁给你！做一个最棒的妻子，让你每一天都幸福！那样的话，你就不必介意我的身份，不必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而痛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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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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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真龙天子心
此时日升，未央宫前殿，刘彻当朝听政。
“陛下，老臣以为，江都王无视圣旨，擅自把济民粮饷挪用扩军，实在是罪大涛天，当立即洠苏倩匚首铮 彼祷暗娜俗肿诛稀�
“臣启陛下，江都王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边防连年不稳，战事在即，他的一片苦心都是为大汉江山着想。试问，国不定，民何以安？”反驳的声音慢条斯理，却带着傲慢。
“太农令所言差矣……”太尉田汀戳艘谎凼种谐澹厦婕锹甲抛蛲砟夂玫内裳裕阋毡拘啤�
“好了，诸爱卿的意思朕已知悉，江都王一事就议到这！朕相信兄长的忠君爱国之心，既然粮饷不够使用，众难民仍于水火之中，太农令，你就再拨一万两黄金洠脊睕｝快骑传旨江都，就说为免匈奴途中劫掳，令江都王援军接应金车！”平静的语气，刘彻缓缓扫过堂下盛装的大臣们，他们高高低低、胖胖瘦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向龙座看来。
“这些人都以为朕是在向江都王妥协，呵！”他冷笑，嘴角却不曾扬动一分一毫，“江都王，五哥，你不是潜心招兵买马吗？你不是胆敢和匈奴私通吗？你不是贪心无度吗？朕拿出大笔的金子给你！朕要用这一万黄金买你八万大军！让你和匈奴好好通一通！”
“陛下，臣还有一事上谏……”田汀蚱屏舜蟮畹某辆病Ｋ榱艘谎鄢澹业搅思窃氐牡诙拢阏兆拍睿骸敖垂杏腥舜裕屎蠛秃趟ё佟�
“好了！”刘彻微微锁眉，“既是传言，有何可议？下一事！”
此事算搁置，众臣又陆续上谏、议谏，直议到天边泛红，夕阳袅袅，终于把堆积在手的民情、军情汇报完毕。
退了朝，回往宣室殿的途中，刘彻隐忍多时的伤痛愈演愈烈，又为陆梦和韩嫣之事心烦，便命銮驾停下，由张骞陪着徐徐步行。
“张骞，你说，朕是不是一个好皇帝？”
“是，陛下，您是千古以来难得的真龙天子！”
“那么，朕是不是一个可交的朋友？”
“是，陛下，对朋友，您是至真之人！”
“哦？真龙，至真！呵呵，‘真’不易呀，‘真’的胸中装着三条心，上有天心、中有人心、下有私心，所以‘真’的两腿总似在走，因为它一停下来就被压垮了！哈哈哈哈！”畅笑几声，刘彻舒展开郁积的剑眉，放眼漫无边的殿堂广场，“张骞，你看这广场，纤尘屑雪皆被春风扫尽了，金砖琉璃奕奕生辉，好一洠曰椭疲 �
张骞对他的心事似懂非懂，却也从话中听出了几分郁烦，随即开解：“呵呵，陛下，殿前的屑雪是扫尽了，可是有一处的雪还在等着您去看呢？若是心烦，何不到那里去清静清静？”暗中建议皇帝去找刘雪翁主。
刘雪是刘彻青梅竹马的恋人，张骞眼中，她为人沉静谦和、能书善绣，是个可以令皇帝在清静中愉悦的人。
“清静？”刘彻听出张骞的意思，笑着拍拍他的肩，“现在还不是清静的时候！朕的皇后生死未卜，朕能去清静吗？你马上去宣张汤来见朕，朕要问问他那蛇毒一案进展得如何了！破开刺客之迷，就要看他的本领了！”
“启禀陛下！”张骞的额头霎时挤出几条笑纹，“张汤一直在侍卫队后跟着呢，他从陛下下了朝就一直侯见了！”继而他招招手，张汤便风风火火的跑来，手中提着一只女人鞋。
“御使大人，你怎么提着只绣鞋来面圣？”张骞知道御使这鞋上定有文章，故意问。
张汤双手把鞋呈给刘彻看，“陛下，臣查出来了，杀害环苪和刺伤了陛下的人穿的就是这种特殊的绣鞋！这鞋上的绣工，陛下应该熟悉吧！”
“朕熟悉！”刘彻扫了一眼，那只鞋子半尺多长，上面绣着细致的鱼身花纹，若放入水中，活脱脱就是一条鱼。
“金丝红线，鱼尾锦鳞！这鞋子绣得确实栩栩如生，不过，朕并不熟悉，它从何而来？”
“陛下，”张骞附在他耳边，“这种绣鞋在长乐宫是极受追捧之物，它的绣面出自刘雪翁主之手，称‘鱼鳞锦绣’。”
“哦？！”刘彻缓缓垂目，一颗心仿佛掉进了水里，渐渐下沉：“刘雪这一生怎么就逃不出谋逆事件的魔掌呢！”
刘雪年幼时，她的父亲曾参与了吴楚之乱①，全家被诛，若不是太皇太后力保她长年侍佛为江山祈福，她早在15年前就死了。15年的光阴，她出落成一个娴静美丽的女子，得到了刘彻的倾心。登基后，他本想纳她为夫人，无奈，皇后阿娇向来仗着长公主的权势胁迫，使他不便贸然纳妾，更别说是要一个带罪之人了。因此，他和刘雪始终保持着多年来的无名之恋，刘雪从没一句怨言，这也是他最喜欢她的一点。
“以她这样的善良、大度之心，能和皇后的毒案有关吗？能和刺客有关吗？”刘彻相信刘雪和下毒害人无关，却又深知宫帏的残酷。但凡发生大案，追查掀起的风浪、当罪者推托互咬掀起的风浪，将一波连一波的搅乱宫廷。一只绣鞋的瓜葛，很可能就是刘雪万劫不复的罪根。“此事还要追查吗？追查下去会牵连雪儿，不追查无法纠出刺客，甚至可能无法及时救出韩嫣和‘她’（陆梦），唉！”轻叹随风，他遥望一团似雪的流云飞逝天边，徐徐说道“张骞，看来，你说得对，朕是该去清静清静了！”
夜色渐浓，一副轻快的銮驾悄然驶上通往长乐宫的阁道。
……
【注释】
① 汉景帝前三年（前154），爆发了以吴王刘濞为首的七个诸侯王国的叛乱，史称吴楚之乱，或“七国之乱”。
第十二节。月圆离绪情依依
不见天日的地道中无法得知黑夜已经降临，两个苦苦寻找出路的人却迎来了“黎明”——韩嫣和陆梦没有使用遮镜的办法，居然也碰到了一处光源，不得不说是冥迷中的幸运。
当然，这也和二人的智慧分不开。
离开小环的尸体再次探路后，他们发现竟然不再转圈了，便恍然明白了之前在地道中为什么会迷路。毫无疑问，害他们迷路的罪魁祸首正是小环，是她收了他们做记号的物品，是她改变了地道的方向。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诱使他们转圈，让他们在盲目的奔走中消耗体力，而后伺机使用“苦肉记”，想必她以为这样会降低风险，结果仍是被韩嫣给擒住了。
至于小环是怎么操控地道的，他们一路探索下去仍然没有解开这个奥秘，幸好不会再重复原来的路，终于找到了一段明光灿灿的地道。
“这里怎么会这么亮？”陆梦的声音带着兴奋，仿佛看到了出去的希望，“奥秘在这里！”她冲到墙边。
丝丝缕缕的光线从墙根下面透出来的，如地藏宝盒泄出的灵光，径直投射在对面的银镜上，映亮了暗无天日的地道。
“这地道的建造者果真是聪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