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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主沉浮命浮萍-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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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原宿主对血异常敏感,半点血腥都不耐闻,算是一种精神洁癖。

    管事的宦官小心翼翼地回禀:“昨个驸马爷是在这园里被打折腿的,已经请了花匠重新移来些园植,园土亦是重新迁来。”

    想想那倒霉的驸马爷,十四眉头微微皱了皱,倒也没说什么,她心里清楚,自己如今的境况命未必能比纸厚,说是皇帝金口一开封的长公主贵不可言,实际上这对姐弟不过是弄权者的玩偶,比不定什么时候说扔就扔,自身尚且难保,还管得了他人?

    伯姒这一回来,似心事重重,连带着园里那“血腥”之气都不发作了,一言不发,便穿过园子回了新房,人一进去,就关了自给一整天。

    夜深人静,刚打过了三更的锣,十四蹲屋里头还在思索着攻略路径,嘈杂声便由远及近的传来。

    她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大致猜到来人是相国那肚儿肥圆的嫡长子,外头那管事太监声音中透着的焦急清晰可辨,但谁有胆子敢违逆这‘土皇帝’?

    听起来相国这嫡长子方喝了花酒回来,左拥右抱,却不是搂着回他相国府去,反倒是轻车熟路的朝着这公主府邸行来,并直奔这憋屈公主的箫冷新房来的!

    十四皱眉皱眉头,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对策,便撸了裙摆摇摇晃晃地爬到了梁上,搁梁角折板里缩起身子隐去行踪,刚钻进去,梁下的门便被人一脚踹了开。

    四十左右的男人个高体壮,踹开了门便心急火燎的拔去右侧美人的肚兜,甚至不管身后那一堆火把将这女郎的凹凸照个清晰,解了裤,便要上阵!

    十四是钻在折角板曾里的,因着那亮堂堂的光,倒也能从高处偷缝看个门栏大概,她只略瞧了一眼这男人的轮廓,便收回了视线。

    男人一边耕耘,一边朝着那喜床去,嘴里还龊气得喊着公主闺名,嚷嚷着要她过来一并伺候,能肆无忌惮到这般程度,想来过去的岁月里没少糟蹋宿主,不过这关十四什么事,让他疯去!

    十四不禁想到外传中描述过驸马事件后不久,公主伯姒落胎一事,当时宿主伯姒与小皇帝快活完突发状况,又被太医诊断出已怀了几月身孕,小皇帝认为是自己的种,非常高兴,然后伯姒却异常厌恶,毕竟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以她对相国党的深恶痛绝,绝不会容许自己怀了仇人的儿,最终她想尽一切办法落了胎,于是触怒了本就扭曲的小皇帝,直接被扔进了大牢,去了大半条命。

    小皇帝的扭曲就像是一个崩溃边缘的人,随时随地可能承受不住崩溃发疯,而他本能的寻求救赎,这个救赎点就是一份对亲姐扭曲的爱,这份爱可以扭曲到一起堕入地狱万劫不复,因他自己本身就逃不出来,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而宿主的扭曲,就像是一种看似逆来顺受的锐芒,刀剑直逼自己的咽喉,对自己狠得下心,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为求庇护,她根本不爱自己的弟弟,她爱的,是那种纯粹又干净的向往,如同她前一日里拜堂成亲的倒霉驸马,如同她潜意识里想要逃离这无间地狱的自由之心,更如同她的精神洁癖。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

    在十四眼中,但凡不是需要几十年布局的大格局任务,都可说是简单的。

    不就是一口怨气吗?

    “本宫要相国党羽全不得好死!”这是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咧着被剪开的嘴角发自灵魂深处的怨恨。

    梁下那荒唐的越发张扬,占着她的屋,睡着她的床,还略显不满的吆喝外面带来些刺激的,不一会,这偌大的屋子里,白花花便躺倒一片,男男女女混作一团,有人哭叫,有人笑

    时不时的惨叫中又有人变作了一团血肉模糊的热尸,被拖拽出去,一屋子腥臭味,脂粉味等混杂扑鼻,即便是开满屋堂所有的窗户,都吹不散这腐败的浊气!

    十四一宿眉头紧皱,明明圈作一团,却觉得盛夏亦作凉,凉到心里去。

    天明时屋里睡倒那一片白花花的活人,多被折腾的筋疲力尽,依稀有奴才小心翼翼地进屋轻轻拾缀,一个又一个被轻抬出屋,然而那时,十四已经早早离开了这屋子,公主府里哪里也去不得,只坐在佛堂里夹角的屋落,静静地听着管事太监轻声念着的名单,那是她公主府里昨夜被糟蹋去的奴仆。

    十多个名字出身念叨完,她缓缓开口:“他抓来的少年还活着几个?”

    “这”太监面露难色,却还是恭敬答道:“昨个奴才倒是没看仔细,尸体抬出去时奴才清点了一下,面生的有七个,还有一个奴才若是没看错似是陛下钦点的执金吾之长子。”说道这,太监的神色更复杂了,似有什么事欲言又止。

    “执金吾的长子?”

    “殿下恕罪!”太监咬咬牙,似是豁出去了,当即跪下回道:“殿下去年在宫中主持百花宴时曾夸赞过那命妇之子如藕高洁,甚是喜欢这孩子,赏下了白玉精雕数件,还曾言,若非这孩子年纪尚幼,当得驸马良婿,这执金吾长子,便是这孩子了。奴才去时瞧这小公子还吊着一口气,又想到当初殿下对小公子的喜爱,便自作主张悄悄救下。”

    她不是宿主,自然不记得连出场戏都没登露的炮灰,只听太监说悄悄救下,不免叹了口气,小小年纪经历这样的事,又在这样的背景下,也许活下来未必是好事。

    “他要往死里弄的人,宫中的大夫自然看不得,人又伤成那样,你便是用我府里的人参也吊不得几日,既然人都救了,索性救到底。”

    “殿下的意思是”

    “差几个忠厚的面生小奴,悄悄去外头请几个老资历的大夫,执金吾那里你也莫使人去通信,要是被人抓到什么把柄,你这人情债可就还大了。”

    太监听到最后一句,不住一震,殿下是怎么知道自给欠着执金吾人情的?又如何猜到自己正准备悄悄差人报信与执金吾一家长子之事的?

    十四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道:“你对本宫忠心,本宫自不会亏待你,更何况这人情本宫自问暂还卖得起。下去吧。”

    太监颤颤巍巍的应了是,便办事去了,留下十四圈在角落将脸一埋,迷迷糊糊的的睡了下去。

    她当然不可能直说,那是因为昨个白天因为肚子不舒服曾悄悄出了屋去找茅厕,顺路不小心听到她这个官家面见自己在外悄养的侄子,叔侄两叙旧谈话曾提到过执金吾之恩,具体是什么她不清楚,但知道这点就足以。

    她最需要的是忠仆,在这被架空的金玉权利中争一息残喘。

    皇帝一旨圣意召她入宫时,已是夜布星辰。

    她被叫醒时,浑身冰凉,手脚亦略显发麻,困了一宿竟缩在佛堂角落睡去了一个白天,那时,在她府邸里无法无天的‘土皇帝’早已打道回府,她奉诏出门前还能看到傀儡般的仆人们把她那新房重新布置了一片,大红喜绸也重新布置了一套,与之前一模一样,这里连个正儿八经的新郎官都没有,此时看来,倒有点讽刺意味。

    想来,是那‘土皇帝’的新房热情还没过,整个公主府上下,莫敢不从。

    几个婢子恭敬的拜了拜“奴婢们替殿下更衣沐浴。”

    十四不作声色依着奴婢们洗漱打扮了一番,便乘着公主的仪仗连夜赶赴宫里。

    小皇帝与她的关系甚亲,连屋外候着的环节也一并舍去,太监引着她入屋时,那清瘦的少年正像个失魂的木偶般坐在浴池里发愣,太监也悄悄退下,一并替二人合上房门。

    十四走到他面前,他恍然未见,一双眼似乎看得很远很远,远到陷进了雾里头再也拔不出来一般,那白净的身子上满是红痕,最为显眼的是他双手上勒破了皮的血痕,显然之前曾被捆绑着吊起来过。

    青白红交错的痕迹,只一眼就能看懂他刚刚经历过什么。

    十四心中不免叹了口气,开口轻唤:“陛下?”

    小皇帝听得她的声音,就像是一个破败的木偶忽然回了魂,所有的屈辱在一瞬间涌向脑海,他惶恐的起身,想要一个箭步飞奔到她的怀里寻求安慰,却双脚无力踩空了池岸重重向后跌去,还好十四反应及时,将他拽了回来。

    少年的个头其实也不矮,比她这个当姐姐的还高出一半个头来,回魂以后,就不停的打颤,像个孩子,循着温暖就紧紧的抱住十四不放,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埋头便要吻下。

    十四虽然同情这孩子,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将双手抽出,在人吻下以前捧住人的脸颊,声轻柔,像是在抚慰受伤的兽:“乖乖的别乱动,阿姐给你上药。”

    要是以往,什么也不用说,就是抱作一团互相取暖,他的阿姐也从未抚过他的意思,但此时此刻的阿姐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就像是记忆中早已模糊的母亲怀抱一样轻柔,拽着他坐下,取来药膏轻轻地抹来,还听得到那温煦的声音轻柔的说着一些话,慢慢地叫他遗忘了那种怖恐。

    “你四岁那年,母妃带着我们陪父皇去皇陵祭祖,那时候你怕寒,说什么也不愿意出门去。可你若是不去,阿姐和母妃就去不了,这个资格就会落到旁人那里去。母妃怎么劝,你都不听,一个劲闹腾。”

    少年眼中的惶恐与失措散去些许,怔然地接了话:“阿姐总说我年幼时特别顽皮。”

    扯了一块素纱轻轻地将少年冰凉的手腕裹着药膏包裹起来,她轻笑:“可不是,但你却听阿姐的话。”

    他还在隐隐发抖,看得出他的思绪并没有完全被迁离,却也紧着应话:“阿姐是我最亲的人”没有用朕自称,想来此时此刻是最脆弱的时候。

    一双暗淡的眼静静地看着那双温暖的手轻轻给自己上药的动作,他又说道:“那时候阿姐生气了,就说,再胡闹,就不要阿弟了。”

    说了这句话,他的眼更暗淡了些,低语道:“阿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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