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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对不起，我四不四不该问这个。”小萝莉见苏牧脸上又没了笑，小脸上满是愧疚和担心。
苏牧摸着兔子的小脑袋，笑着摇了摇头。
兔子萝莉这才又灿烂地笑起来，把手里的糖葫芦递到苏牧嘴边，俏生生地道：“哥哥，次糖葫芦，这个可甜了，次了心里就不苦了。”
苏牧一怔。
不知为何，听到小萝莉的这句话，他鼻子竟然有些发酸。
“哥哥，哥哥，你快看那儿？”
小萝莉是个乐天派，很快就被周围的事物吸引了注意了，现在又被前方围成一圈的人吸住了目光。
没办法，苏牧只能抱着小萝莉去凑个热闹。
只见人群中央，一位老妪躺在地上，额头处有伤口，鲜血汩汩而涌，将本就破烂的衣衫，染得血污一片片。
一个年轻人，长得谈不上俊俏，头发乱糟糟，一袭青衫也洗的有些发白，看起来颇有些寒酸。
再加上，年轻人腰间还好巧不巧悬了一柄木剑，更让人笑话不已。
一个穷酸破落户，不好好找些生计，偏偏被说书的迷了心窍，一心要去江湖中闯个酣畅淋漓，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这不，现在就要像说书人口中的江湖豪侠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护在了倒地不起的老人身前。
“你干什么，还不让开？”
一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一位女子身上。
她身材高挑，身披铠甲，腰悬寒光烁烁的大剑，颇有几分英气。假若此处是黄沙茫茫的战场，这样一位女子，多半要被人赞上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是她？”苏牧看着这位女子，微微皱眉。
不是他人，正是朝天门吴雪。
此刻，吴雪一手握住腰间剑柄，对着木剑年轻人怒目而视。
“让开？我要让开了那还得了，这位老人不得被你一剑劈咯？”
木剑年轻人眼角余光瞥到女子腰间的寒光，咕噜吞了下口水，可脚步却是半点没退。
第53章 无解的问题（）
吴雪看着木剑年轻人，眸光之冷，一如身上披着的铠甲，闪烁着冷硬的寒光。
这位拥有冰山美人气质的女子，面对着没有一点修为的年轻人和老妪，没有半点心慈手软，直接抽出了腰间大剑，要以最强势的手段，对这两位不知好歹的凡人进行镇压。
“你真不让开？”
吴雪双手握大剑，没有丝毫托大。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年轻人毫不示弱，将木剑紧握手心，虽然身子有些发抖，可真就没有后退半步。
“你要想杀这老人，便从我陆巡身上踩过去。”
听得这话，倒地不起的老妪扯了扯年轻人衣角，苦笑道：
“小伙子，算了吧，我早该十八年前便死去的，苦苦活到今天，没意义了。”
木剑年轻人皱眉：“老人家，话怎么能这么说，活着这件事，本身就是极有意义的一件事啊。”
老妪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要站起，尝试几次都失败，最后还是在年轻人的搀扶下，才能够顺利站起。
“年轻人，你是个好人。”
陆巡这么多年没被夸过，此刻不由得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然而。
就在此刻，身体虚弱的老妪，一把推开了陆巡，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撞向吴雪手中的大剑。
一心求死！
被老人推得后仰的年轻人，张大了嘴巴，眉眼之中尽是愧疚和后悔。
吴雪虽然反应过来，亦有收剑的时间，不过却没有选择收剑。
老人犯了错，那就该死，自己不亲手割下她的脑袋，已经算是仁慈！
如此想着，吴雪又不着痕迹地将手中大剑往前递了一递，随后觉得自己践行了正义之举，嘴角勾起一个喜悦的弧度。
“哎呀！”
一道脆生生的童音打破凝重。
苏牧只觉得怀里一沉，紧接着便看到一抹粉色影迹闪过，却是兔子萝莉两腿一蹬，拉住了心怀死志的老妪。
这一幕，令得所有人都是一惊。
刚才已是千钧一发，可是小兔子居然硬生生将老妪拉了回来，可见小兔子速度之快。
唯有苏牧苦笑摇头，这个小兔子看起来天真烂漫，可是其实力却高得吓人。
实打实的五境妖怪，比苏牧足足高出四个境界！
“你欺负人，你四坏人。”
兔子萝莉张开双臂，拦在老人和木剑年轻人身前，鼓着腮帮子，气愤地瞪着吴雪。
听得“坏人”二字，原本还处于惊讶状态的吴雪，立时怒不可遏。
她从小到大，一直被人称为践行正义的使者，这次居然被一个小女孩直呼坏人？
这是不能忍受的侮辱！
“吴师姐。”
感受到吴雪身上透露出来的杀意，苏牧抚额苦笑，小萝莉境界虽然比吴雪高，可是没有战斗经验，真要打起来，还真不一定能打过吴雪。
他或许可以对无关之人受难冷眼旁观，可小萝莉这几天一口一个“苏哥哥”，都要把他心给叫化了，如何能看着小萝莉被吴雪所伤？
“是你？”吴雪秀眉一蹙。
苏牧走到小萝莉身前，对着眉头紧锁的小萝莉轻轻一笑，随后转头看向吴雪：
“吴师姐，敢问这位老人犯了何事，非要被处以死刑？”
吴雪指了指老人边上的一个小摊，里边放了一些刺绣，精致玲珑。
“城里明令禁止，不允许在路边摆摊，这个老婆子知法犯法。”
吴雪中气十足地说着。
苏牧有些愣神，这剧情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就算老人触犯法条，应该也罪不至死？再退一步，就算是死罪，也不应该由吴师姐你来执行？”
苏牧理了理心绪，淡然发问。
吴雪冷笑一声：“触犯法条，那就是和正义二字背道相驰，只要站在正义的对立面，当然该死！我践行正义，难道有错？”
正义？
苏牧有点懵。
这个中二的词语，自己是有多少年没听到过了，前世蔚蓝星球上的中二热血漫，好像都不怎么用这个词了吧？
感情这位有着冰山气质的女子，还是一位中二少女？
“你，给我让开，别妨碍我践行正义。”
吴雪话语凛然，眸子中杀意森森。
苏牧表情古怪，得，一口一个践行正义，这女子估计是病入膏肓，没得救了。
“吴师姐，在你践行正义之前，可否回答我一个关于正义的问题？”
苏牧心头闪过一道电光，嘴角微微翘起。
吴雪眉头皱得更紧，不知道苏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牧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辞，轻声问道：“吴师姐也知道，最近血尸祸乱四方，闹得人心惶惶。”
“敢问师姐，如果你有一天，有了可以诛杀血尸的能力，杀得血尸最终逃进一座小城，然后附身在了一个孩子身上。”
吴雪脸上的冰霜更加浓重，静待苏牧后文。
苏牧也没有卖关子，短暂停顿之后，嘴角掀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吴师姐，你知道血尸附身在了一个孩子身上，可你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孩子，你该怎么办？”
“并且，你没法用法器准确地辨认出，血尸究竟附身在哪个孩子身上。”
“你如果要除去血尸，就必须同时除去千千万万的无辜孩子。”
“可你如果不肯杀死所有孩子，被血尸附身的孩子，就会被血尸彻底吞噬，城内的所有人都会死。”
“吴师姐，你会怎么选？”
吴雪握住大剑的双手，第一次颤抖。
怎么选？
不管怎么选，都要死人。要么死所有的孩子，要么死所有的人。
按理说，选择所有孩子死去，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那毕竟是一个个孩子啊，一个个无辜的孩子，怎么能下得去手？
不过不杀所有孩子的话，死的人又会更多
吴雪布满冰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个问题，根本无解。
吴雪表情痛苦异常，握剑的双手都颤抖不已。
这简直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不管你怎么选择，都不能绝对地称之为正义。
正义，也会有这么模棱两可的情况吗？
不可能，正义就应该是绝对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才是我的道啊。
我的道不可能错，绝对正义不可能错！
吴雪紧咬嘴唇，心里反复挣扎，牙齿将唇给咬破也完全没有察觉。
难道，我错了？
第54章 琉璃碎（）
难道，我错了？
她内心饱受煎熬，遭受这个问题的拷问。
苏牧嘴角掀起一个略显冷漠的弧度，这个女人和他猜得差不多，坚信世间非黑即白，将绝对正义奉为信仰。
“你还没想明白吗，你就是错了。”
苏牧摇头，低声道。
吴雪的唇被鲜血染得妖艳，看向苏牧的眼神中，有着说不清的迷茫。
“绝对正义这条道，本就是错误，可你连这错误的四个字，都没有领悟通透，还谈什么践行正义？”
苏牧声音不高，可落在吴雪耳里，无异于平地惊雷。
绝对正义是错的？
怎么可能？
苏牧眼中的悲哀越发浓重：“存在即合理，再难的问题，只要存在于世间，就不可能无解。”
“无解的不在于问题本身，而在于你的内心。”
“我若是你，斩杀千万无辜孩子又如何，只要救的人比死的人更多，那就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
“你所谓的坚守正义，完全就是空口白纸，一戳就化作泡影，简直就是笑话。”
说着，苏牧牵着兔子萝莉的手，转身离去。
只留给吴雪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东西，是错的？
吴雪心中刚一生起这个念头，胸口便是一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