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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继续埋头各类文件之中，只听到二索窸窸窣窣地打开袋子，一股鲜辣的浓香随之溢满了整个房间。
红玉忍不住望过去，发现茶几上放着两碗浓汤年糕，小半螃蟹、肉丸子、生菜叶，各式作料红红绿绿地混合在一起，在这深夜里刺激着人的食欲。
这个盗贼闲来无事，竟然带了夜宵过来。
“帮你解决人生上的大事。”二索笑着，当先捧起其中一碗吃了起来，“凉了可就没什么味道了，你不打算尝一尝吗？”
红玉犹豫道：“大晚上吃会发胖的。”
“胖？恕我直言，这里原本确实有一位靓丽可爱的年轻女孩，但现在只剩下一个被工作压垮的打工妹。你还在意什么形象呢？”
红玉一甩笔，怒道：“打工妹怎么了？很难看吗？”
二索没再接话，自顾自地享受起美食来。
年糕的香味是如此浓郁，在这小房间里不停挑逗着小姑娘的味蕾，红玉坚持了几秒，还是没坚持下来。她快速在纸上划拉几下后从办公桌的那头转了出来。
灯光下的脸蛋灰暗无光，双目也因为过度的熬夜变得无神。她自知连续的熬夜，皮肤一定很差，二索却根本没抬头看上一眼，只顾消灭着碗中的年糕。
红玉的肚子早已经因为熬夜奋斗变得饥肠辘辘，落座后毫不客气便吃了起来。
“你的任务呢？”她忍不住问道：“这次过来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任务吗？”
二索抖抖肩，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再紧急也没有办法，调查陷入了僵局，我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
红玉起身倒水，叹息道：“真抱歉，原本我想帮你的，但我也没想到这里的事情这么糟糕。”她望着桌上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表情一筹莫展。
“如果你说的糟糕只是指你眼前的这堆杂事的话，也许你还没有看到最糟糕的地方。”
“什么意思？”
“我不妨告诉你我此行的目的——这个小城连续出现了人口失踪的事件，涉及被害者数量庞大，其中也包括了平民和佣兵。”二索稍稍停顿，续道，“甚至也有你的前任，联盟的分部长。”
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了红玉，她瞪着眼睛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为什么一点也不知道？”
二索的眼神飘向办公桌上的那堆文件：“你来了之后就把自己定位成一个文员，埋头苦干，专干这些擦屁股的杂事，谁会特意把这些事情报告给你？”
红玉反驳道：“这些并不是杂事，这本身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哼哼哼。”二索没再争辩。
听了他的话，红玉这才明白，这位盗贼今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专程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
但是这不意味着作为代理分部长的她就要抛弃本职工作，帮别人完成一个人口失踪事件的任务。
“这种事情你完全可以找破军公会的会长沟通。”红玉诚恳地建议。破军会长在她眼里确实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既然盗贼在任务上遇到了麻烦，寻求本地公会的支援是一件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盗贼闻言，点头说道：“嗯，一个合理的建议。”
但他的语气很是敷衍，红玉看出他的言不由衷，刚想说些什么，结果下意识地咽回去了。
不知怎的，她在此刻想起了她的师父。
自从这位社会的领路人被撤职之后，她对“推脱”这件事就蒙上了阴影。接受委托，解决困难是每一个佣兵该有职业操守，即便不可能接受任何的委托，最起码也应该听听对方到底想说什么。
“好吧，”红玉说，“如果这件事真的这么重要，为什么联盟只派你一个人来完成这个任务呢？”
“这很正常，破军公会从通讯上已经失联两年，谁也无法得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你难道不会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公会这么久都没有主动联系过联盟吗？”
“他们联系过……”
“你知道联盟的那套流程，这不叫联系。”
红玉质疑道：“这怎么可能？破军公会与联盟在两年间一点沟通都没有，这种事情联盟会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二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嗯，事实如此。要我详细解释起来，这件事恐怕还和你脱不开干系。”
“为什……”红玉不说话了。
二索笑问：“明白了？”
红玉沉默着，低头猛吃。直到桌上两碗年糕见底，她才迟疑着问道：“这里对总部的负责人是……伊恩？”
“很聪明。怎么样，关于这个任务还需要考虑么？”
红玉艰难地说：“我还能考虑什么？你已经把任务大部分的信息透露给我了，想必你早已胸有成竹了。”
二索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所以接下来呢？我答应接受这个任务，但是需不需要签个保密协议什么的？”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把手续一并拿过来的。但在此之前，我首先要确认你能理解任务的重要性。”盗贼郑重地说道，“这次事件的时间跨度长，失踪人员涉及到两个社会阶层和联盟要员。你是在联盟总部里工作过很久一段时间的人，应该知道联盟对佣兵的社会形象非常非常看重。安伯米尔地区的平民原本对佣兵持有非常高的期待，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对佣兵的品评下降，结果恐怕会令联盟难以接受。”
红玉点点头，提醒道：“但是我对盗贼的伎俩一窍不通，你具体希望我做些什么？”
她又补充道：“先听我说，拜我的师父所赐，我虽然在总部里有些小名气，但说穿了，我只是空有一本初级的佣兵证书，和一点并不适合复杂环境战斗的战斗力而已。你千万不要因为联盟方面的评价有所误解，高估了我。”
“不不不，别紧张。”看她一副有点手足无措的模样，二索失笑道，“我当然对你的情况有过调查。是的，你来到总部后，除了呆在办公室里吹吹空调，就是到处打打酱油，连最基础的悬赏都没完成几个。然而联盟对你的评价有所高估，并不是基于你现有的成绩，只是你需要一些时间。”
红玉有所领悟：“所以我被安排到这里学习的内容，其实就是这个任务吗？”
她心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完全可以摆脱那堆杂乱的文书工作，用不着天天顶着熊猫眼通宵了。
谁知道二索仿佛看穿了她的内心一般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笑着。
“这个任务首先要对任何人保密，包括破军公会的会长。如果被他察觉到了的话，事情可能就不那么好做了。”
保密的事情红玉当然有自觉，只是她不解：“说来说去，破军公会是隐藏了什么秘密对吗？”
二索道：“现阶段我们还不知道，但是在周末，你要去拜访一位前辈，替我收集一些必要的信息回来。”
“谁？”
“店长。”
第37章 阴冷（）
二索并没有把更多的信息透露给红玉，这是一种信任度的保留，也是一种考验。
红玉是一个被许多人看好的佣兵后辈，但也仅仅是被看好而已。整个联盟后起之秀多如牛毛，英年早逝的也数不胜数。在佣兵界，意外总是令人无法避免，眼前这个女孩看上去如此娇弱，仿佛误入狼群的一只幼狮，随时会被连皮带肉吞噬干净。
她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人声，距离有点远，几乎细不可闻。但坐在办公室里的两个人仍然注意到了这个声音。红玉探头朝窗外望了一眼，此时天还没亮，她不禁有些感慨：“已经三点多了？”
“是啊。”二索喝了口水，“破军公会的佣兵勤奋得有些过头了。”
因为角度的关系，在这间办公室里看不到操场上的具体情况，但坐在沙发上的盗贼显然对破军公会了解很多。红玉好奇地问：“你们公会有人这么一大早起来训练的吗？”
二索笑着回答：“当然是有的。”
红玉更奇怪了：“但是身体得不到充分休息，训练效果会打折扣吧？”
“训练不一定是为了效果，很多人早起锻炼只是为了满足心理需求……”
“呃……”
“不打扰了，想必你还有事情要忙。”说着，二索主动收拾起了夜宵袋子。
红玉忙道：“这个放着我来吧。”
二索微微一笑，没有停手。
红玉在旁古怪地看着这么个大男人弯腰抹桌子，动作十分细腻，转念想想又释怀了：“这难道是你们这行的职业习惯吗？”
“职业病。也只是为了满足心理需求。”二索说。
红玉有一瞬间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深沉，只是光从表面看不出端倪。她估摸着盗贼身上恐怕有不少故事，不过连续不眠不休的工作令女孩精神不佳，她现在对此也不是很感兴趣。
……
天未亮，红玉打着哈欠向宿舍大楼走去。两侧的路灯还是很亮堂，但灯光并不能照亮整片操场。绕过跑道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列早起训练的佣兵在摸黑练实战——她站在很远的地方其实看不太清楚，之所以知道，只是因为他们今天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而且越来越大，不像是普通练习架势的动静。
她听到有动物在怒号，显然是位德鲁伊变了野兽。然后那头出现火光、撞击、野兽腾腾地翻滚。
好奇心驱动着红玉的脚步向那里接近。恰此时，圣洁的白光从远处的地底喷涌上来，一阵光后，四散开的能量重新环绕，像一颗茧般交织在了一起。
红玉见过所有基本的圣光法术，牧师的、圣骑士的，但她认不出这一个。
大概是某种新法术吧，她想。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法术被发明出来，它们的用处各异，能量性状也有千般变化：有的圣光是白白净净的，有的则偏黄，有些如流水一般顺滑，而有些长得毛毛糙糙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