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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刻之咒-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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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荷,好久不见!
  她是怎么听到的,更像是心中的呢喃。
  雪落满地面,今冬第一场像样的雪,但还是不够廉价滑雪的条件。最重要的是,她已经长大了,不能再牵着朋友的手在压实雪的马路上助跑前冲、一路滑向学校。
  她想绕开雪下的石头,走过石头圆形的一端,低头看见一张人脸。
  恐惧立时击中了白荷,那条新闻,那些混混,刚刚那个人……
  白荷辩驳,想走开,却悖不过良心。有人需要帮助,她还能活。白荷不想伸手却还是抹下了雪片,预示生命的气息有点温暖,女人脖子上现出一条勒痕。
  左右无人。
  白荷颤抖着按110,“你好,我要报警……我在、金家胡同,有人受伤了,可能没死……”
  该死,白荷懊恼她在语无伦次地说些什么,“这里是金家胡同丰源超市西侧小巷,有个女子躺在雪下,脖子上有勒痕,她还活着!”
  白荷按照接线员的指导为伤者做心肺复苏,“要人工呼吸?”可那是她的初吻!
  还好,九次按压之后没等白荷吹气女人自己缓过来了。
  “喂,你醒醒!”白荷叫。
  “墨镜——”那女人硬是张开口挤出这个词,看来她的脑子清醒了。
  刚苏醒的人剧烈地咳,白荷扶起她侧过她的身子,以免她被呕吐物堵塞了喉咙。她能清晰发音后的第一句话说的是“快拨120!”她抓着白荷,生怕白荷丢下她不管。
  “你要坐起来吗?”白荷问她。
  警察来得很快,没有电影里的宣讲桥段,他们把白荷和女人一同装上车带走了。白荷等在铜钟分局派出所里,笔录还没有开始。这是白荷从没来过的地方,隔墙有聊天的笑声,白荷坐在椅子上,被他们看得不自在。
  白荷整个脑子嗡嗡地响,坐在那儿飞快浏览手机网页,以期找到关于昨日的报道,她想知道自己卷入了一起什么事件,然而她什么也没查到。
  她不记得怎样从派出所回到的家中,脑子里全是阴湿的老旧楼道里下水道的霉腐气味和飞尘的阳光。楼道窗掉了,整个空间向着私种的菜园敞开,金玲从那里爬上来。
  白荷,我来接你了!
  往昔零碎的记忆像系在麻绳上的透明水球,在她脑中一段一个的拉近又拉远,拉得生痛,脑仁儿像块粗糙的花岗岩般沉甸甸,啪地一声,记忆闪回后终于拉断,脑袋像被鞭子抽了一样地锐痛,就像无数个熬夜赶稿后睡不醒的晌午,梦里兴奋地站在片场找不到适合的词汇表述剧情,最怕讲述者泣血哭号倾听者却无动于衷。
  脑袋告诉手臂起来吃口饭,手臂却不想动,脚还未醒。白荷窝在床上看笔记本,新书上传一昼夜,一个点击也没增。
  急促的敲门声终于把白荷从床上弄下地来。催促的节奏更紧,然而她有些走不稳。打开门外面很黑,声控灯坏了她才发觉天已经黑了。眼睛还没有适合昏暗的光线,手腕和咽喉已经被两股力道收紧,瞬间不能发声了。
  后背撞在门框上,身体被人拎起扔到了床上。喉咙痛,咳嗽夺走了语声,她问不出你是谁。
  没等白荷爬起来,一只手扣住了她后颈。“乖乖听话,就不会有事!”来人未摘墨镜,接着滚烫的指尖扯开了白荷的衣领。
  脑中轰了一声,白荷的腿被凶猛的女人压住,力气不敌,但她还有牙齿。
  女人没有打白荷,也没有揪她的头发。白荷手臂被握紧的地方胀痛,颈窝被狠咬了一口,白荷咬不到那女人了。
  双手被制,白荷无法抓起床上的东西打她。她太重了,白荷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女人似乎发觉了,撑起一点,然而没等白荷呼吸均匀嘴巴就被堵住。
  白荷誓死会咬断侵入的舌头,然而并没有什么舌头,只有一种入侵的气息,直至她窒息。
  醒来时,女人睡在白荷的床上,墨镜丢在一边。天不算亮,因为昨夜没有拉窗帘白荷还是能够看清她的脸。白荷抬起她的胳膊,从那下面移出身体,右肩膀痛,白荷才想起那里受伤了。撕开的上衣没有粘在伤口上,就是肩头有点冷。
  白荷伸手去摸女人的脸颊,就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20年没变。
  白荷感叹,为什么命运要如此作弄,一步步的紧逼,非要踏破她设下的底线。她许下誓言要带走第一个对她不忠的人,也不会容忍伤害后补偿的爱。她跪在那里,金玲睡在床上,她没想过她们竟会这样见面。
  白荷被突然窜起的金玲扑倒,金玲身上那根斜挎包的带子一头压在肘下一头落在白荷的脖子上。金玲摸出一本精装书,将硬皮的棱角对准白荷的太阳穴。
  “白荷,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原来金玲没睡,她是在考验白荷,她认得出白荷。
  白荷想自己的瞳孔瞪得太大,目光茫然,金玲大约看得出自己没懂,就单手翻开书皮,捻到某一页。她放开了白荷,没有表情的脸上虽然是和回忆中同样的眸子,但没有笑意,如果她不叫白荷的名字,白荷甚至不敢相认。
  “你读完这个故事,现在。”金玲命令道。
  白荷想不起要说什么,要说的梦里都说过了,这个见面太尴尬,她张不开口。白荷默默翻着书,是笑子喻的《野百合也有春天》。
  “念出来!”金玲命令道。
  “……方芳微微地笑着,不置可否。然而我却站起来了,右手指着前方山下,‘你看,那下面就是时空隧道。’我指的地方是半隐在青枝下的水泥拱篷。‘一天我们站在上面,突然拱篷溢出白光,奇迹出现了。我们到了另一个世界。’”
  白荷看着金玲,金玲的眼睛瞪得很用力,血丝突起,“往下念!”
  “我渴了。”白荷放下书,就这么看着金玲。
  金玲果然默默地去倒水。
  白荷不喝冷水,自从加班将胃折腾坏了以后她再不能吃凉的。白荷只是舔舔,金玲以为她故意没事找事儿。
  金玲不吸烟,也没有流里流气,除了黑夹克和墨镜,和从前没变,还是干净的短发,不饰妆容。但她不会笑,让白荷觉得这张脸如此生分。白荷想,不吸烟不喝酒是一个打手难得的好习惯,酗酒误事,烟蒂残留身份信息。
  “昨夜,你做了什么?”白荷把书紧扣在胸前问她,好像胸甲般隔开一定的距离,对上金玲迷蒙的眸子,唇上的温暖。
  金玲撤去这种压力,直起身,轻声说:“什么也没做。”
  “真的?”
  “我以为你是成年人,你会知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黄色小说的时候。”金玲拿出一个压扁了的面包和一包方便面。
  吃完早餐金玲静静听白荷读书。
  白荷读书时金玲出奇地专注,这本书写得很美。
  “……我喜欢冬日滑雪的感觉,像冲浪,浪很温润,尽管这样,我的鞋底也日渐一日地变薄了。忘不了,滑雪时拂过耳畔的清风;忘不了,滑雪时飘落地上的笑声。”
  金玲说:“往下念!”
  “……又有一个女孩,带着一种生动,一种活泼闯进了我的世界。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金玲突然纠缠上来,堵住了白荷的所有声息。白荷落入了一种柔软的境地,虽然一开始有些沉重。白荷听到金玲颈侧血液奔涌的声音,随着那股暖流的指引她听见了心房的鼓音,像一种奇妙的歌,歌声悠长,她的整个身体都变轻了,腕脉上的音律合歌相和。她的指间是金玲的指,那种不握笔的手、着薄茧的指腹、温软的掌心,熨帖的感觉厚实而安全。
  被子像一朵飘上来的云,将她们埋到头。那里面像一个隐密的山洞,微微潮湿。
  “你相信我一直想要见到你吗?”白荷问。
  “相信。”
  “你终于回来了。”白荷说。

  不爱而得

  金玲用凉开水为白荷清洗肩膀上的伤,包扎时环过白荷的脊背,用牙齿咬住布条拉紧,发茬擦着她的脖子。
  “我应该休个年假,让我打个电话。”
  快递员来送包裹时白荷拿到了和金玲带来的同一本书,白荷关上门,金玲冷冷看着她,像藏在衣柜后面的幽灵。
  整个晚上金玲都像在谛听。
  “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白荷问。
  “读完书你就知道。”
  “……方芳说:‘我的舅舅许诺,如果我赢得比赛,勇夺第一名,就奖我十元钱。’我无声地听……”
  “念下去!”金玲沉声说。
  “‘你不要与我争了好不好,让我拿第一好吗?其她人都不在话下。’方芳柔光闪烁的大眼睛深深地凝视着我的脸,镫亮的目光中满含期望。”
  白荷读下去,好似读着自己的生活。金玲听出白荷声音里的情绪,抓住白荷的手说她不曾放弃!
  这本书与白荷的文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每一个梗的接续,关系的转折,那些风景与心情,还有原词原句。
  “……我笑了,我说:‘这是阿玲的伞,不是借给她的。下雨了,当然要把伞送到它的主人手上。’”
  “‘不对,’方芳脆生生地反驳,‘我知道阿玲的伞是黑色的、灰色的。你的伞才是彩色的、白色的。这把伞是白色的,它不是阿玲的!’”
  “在那个下雨天,我看到静找了你。”阿玲说得平和。
  训练场并不是教室窗外的景色,那金玲是否和静碰面了?白荷心想。
  不用再读下去白荷也知道结局,后面是强~奸的戏码。“你怀疑是我出版的么?”白荷无法解释。
  “我不相信。”金玲垂下眼帘,没有底气。
  阿玲看到了这个故事,笑子喻把强~奸的段落写得淋漓尽致、另人发指,她还刻意隐去了那句“流言剥夺了她上学的尊严。”坐实了阿玲被轮~奸的命运,她也没有写阿玲说那是她姐姐家的小孩儿的辨白。
  白荷心痛得想哭!
  笑子喻那是诬陷,白荷的本意书写的是流言的恶毒与伤害,根本就没有什么强~奸。
  “你回来是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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